他曾经是反恐特警,不管是枪战还是应付突发情况,他的经验都在柳至秦之上,柳至秦擅长网络追踪,留在特别行动队,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当然,他不可能没有私心。柳至秦努力表现得平静,不让周围的人担心,可他知道“银河”对柳至秦的打击有多大,大男子主义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他应该保护柳至秦。 “别说得这么事不关己。”花崇淡定地回应顾允醉的挑衅,“我这么做,不也是在帮你吗?” 顾允醉食指摩挲着太阳穴。 “‘银河’,你比我们更着急。”花崇竟是笑了笑,“你看上去像是主宰着一切,掌控着无数人的生命,但是你其实连你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你刚才说我在冒险,你来汛野镇等我,不是也在冒险吗?” 花崇停了下,又说:“你不止在冒险,你还在赌博。” 顾允醉转过脸,眼中晦暗不明,外人很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总是这样,悲喜难测。 花崇继续道:“所以你才会向我们‘求助’,他盼着我们赶紧行动,我的上级顾虑重重,这让你着急了不是吗?在时间上,我们比你更耗得起。‘银河’依附的那个庞然大物要醒了是吗?你担心你这些年的举动已经引起它的注意了是吗?你的内心在说:中国警方怎么还不行动?” 顾允醉压下唇角,花崇在他的眉眼间看到一丝警惕。 “‘银河’,你的云淡风轻都是装出来的,没人比你更着急。”花崇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窗外,“别再把你自己假装成无可不能的神了,你觉得柳至秦可怜,你比他更可怜。” 好一会儿,花崇才听见顾允醉轻轻哼笑了一声。 他们已经行驶在R国的土地上,但周围的景物和汛野镇却几乎没有区别,林海雪原,衰败而富有生机。 越野车在一个看似无人的院落停下来,花崇携带的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收缴。 “这你也要拿走吗?”花崇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与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电子玩偶,“那是你的东西,我还能用它联络柳至秦?” 顾允醉冷笑,“当然不行。” 花崇的电子设备被就地破坏,顾允醉却把玩偶抛给了花崇,“喜欢就拿着。” 他们在此换车,一切可被追踪的信号断绝。 除了那个本属于顾允醉的电子玩偶。 花崇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重新上车后不久,他就被注射了一针药剂,昏睡过去。 醒来就在这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了。 花崇下床,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枪伤已经被处理。 他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察觉到这里虽然装修得像个宫殿,但格局却是酒店的格局。 他被关在一座酒店? 走到窗边,他拉开厚重的窗帘,瞳孔因为浓烈的阳光而忽然收缩。 待到适应了光线后,他向外看去,稍稍心惊。 这是一座城市,繁华程度在洛城之上,他所在的这栋建筑高耸云天,平视过去,比建筑还高的仅有一座地标般的塔。 他缓缓咽了口唾沫。顾允醉竟然将他带到了如此发达的城市里来。而这座城市里很可能就藏有“银河”最为核心的基地。 也就是进行人体试验的地方。 他本以为核心基地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很可能是边境的山林。在任何国家,边境都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边境线漫长的国家。 然而“银河”选择的却是大城市。 花崇无端打了个寒颤,想起此前与柳至秦、程久城讨论过的情况——疯狂的科学家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超级人类”,会利用“超级人类”的要么是军队里的涉密部门,要么是某个超大财阀。 所以“银河”的基地在大城市里才是合理的,他们有能力将这个非法基地藏在大城市里。 甚至,这个基地都不需要藏,它堂而皇之地出现,每天接受无数人艳羡憧憬的目光。 权力、金钱,本就令人心驰神往。 花崇转过身,再次打量这奢华的房间,长长吸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尚未应答,门就自己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华服青年,金色的卷发,雪白的皮肤,高挑俊朗,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欧洲贵族。 可是他一开口,却是不那么标准的中文。 “顾先生带来的画,您终于醒了!” 画?什么意思? 花崇琢磨着这个字眼,见那青年微笑着朝自己走来,热情洋溢。 青年身后跟着两个健壮的男人,看一身的行头,应该是保镖。 花崇的目光在青年身上逡巡,他是标准的R国长相,和顾厌枫那种混血不同,瞳色浅蓝,像两枚品质卓越的宝石。 此人能出现在这里,必然经过了顾允醉的允许,和“银河”有极深的关系。 花崇视线轻微调转,扫向墙上的油画,难怪他刚才觉得青年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对方的五官和墙上那幅画有几分神似。 青年是这里的主人? 豪华酒店,城市中心……花崇脑中的线索飞快排列重组,当他再次看向青年时,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结论——这个人所代表的,就是“银河”背后的庞然大物,他和他的家族正是“超级人类”试验的支持者,这座宫殿般的酒店,只是他们财富的冰山一角。 花崇心底很轻地松了一口气。 青年像是一名商人,确切来说,是商人之子。他最担心的情况是,“银河”背靠的是R国军方。 大约注意到花崇眼中的探寻,青年露出一个开怀的笑,“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 他的发音有些古怪,在外国人里已经算难得,但还是有很重的地方口音,乡土气息浓重,和他的外貌和打扮十分不搭。 花崇说:“如果你愿意做个自我介绍的话。” 青年略显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这个姿势让花崇想到了无聊时看的欧洲老电影,里面那些浮夸的绅士总是让他感到滑稽。 “我名叫泽洛陈。”青年说:“当然,这是我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我的R文名字是……” 泽洛,陈? 花崇不清楚这人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但他听说过泽洛。 泽洛家族,R国历史悠久的富豪,如今产业遍及世界各个角落,家族中还出了不少影视明星、慈善家。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泽洛家族富可敌国。 所以“银河”背后的那个怪物就是泽洛家族? 花崇不动声色地与泽洛陈对视。 “我特别喜欢你们的国家,我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觉得不够。”泽洛陈说:“欢迎您来到这里,我的朋友。” 花崇说:“顾允醉呢?怎么没看到他?” 泽洛陈说:“您这么急着和他见面?” 花崇现在无法确定泽洛陈和顾允醉之间的关系,只能初步判断,这人也许是泽洛家族中的一个变数,被顾允醉所利用。 因为顾允醉想要摧毁的是“银河”,更是“银河”背后的支持者。 顾允醉多年来一直在做这件事,他有自己忠实的信徒,比如甘愿为他成为囚徒的顾厌枫,还有那些被洗脑的“工兵”,但这还不够,顾允醉作为首脑,其行为,甚至是思想都处在泽洛家族的监视下,他必须在泽洛家族中找到一个足以被他利用的支点。 泽洛陈很像是这个支点。 “我被他带到这里来。”花崇斟酌着说出的每一个字,既要向泽洛陈透露信息,又不可透露关键信息,“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哎呀呀——”泽洛陈将两个保镖都请了出去,“什么问题?您可以问我啊。” “问你?”花崇装蒙,“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并不清楚你到底是谁。” 花崇故意顿了下,“你也是‘银河’的人?” 泽洛陈笑嘻嘻道:“您在套我的话。” 花崇额角轻微一跳。 泽洛陈又道:“‘银河’先生早就提醒过我啦,你们中国警察最狡猾,我中文说得不好,如果您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那我就容易被你们骗。” 花崇轻嗤一声,“顾允醉还跟你说这些?” “因为我们是伙伴啊。”泽洛陈说:“我帮助他,他也帮助我。” 花崇盯着泽洛陈的眼睛。面对犯罪分子的丰富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个看似纯善的青年很可能天生具有反社会人格。 所谓的帮助,实际上就是犯罪。 花崇以闲聊的语气道:“我懂了,你也是‘银河’人口贩卖生意的合作者。‘银河’见不得光,但你可以,你在帮助他‘洗白’。” 泽洛陈不满道:“我对那些生意才没兴趣,我只对创新、艺术有兴趣。” 花崇装作听不懂。 泽洛陈以一种看阶下囚的眼神看着他,“警察都是废物,你们还真以为‘银河’只是做人口生意?父亲忌惮你们,不赞同‘银河’先生在你们国家做事,但是你们不也和我们这儿的警察一样,眼皮子太浅。” 花崇适时捏了捏拳头,以示正被激怒。 他的反应让泽洛陈谈兴更浓,“但没关系,我会帮‘银河’先生扫除一切障碍。” 他走近,绕着花崇转了一圈,回到花崇面前,忽然伸出手,勾起花崇的下巴。 这个动作挑衅的意思十分明显,花崇下意识就想挣开。 “嘿,挺烈的。但是再烈也没用了,您已经是‘银河’先生送给我的画了。”泽洛陈笑意更浓,“您似乎不太聪明,刚才问的都是什么蠢问题。说实话,我对您不太满意啊,顾先生明明说过带来的是个心理非常强大的人,您智商不太够的样子。” 花崇差一点就对泽洛陈动手了,但对方此时的话正好让他冷静下来。 “不过看在您长得漂亮的份上,我可以接受。”泽洛陈捏着花崇的下巴轻轻晃了晃,松开,“如果您不行,我大不了让他再给我找一个来。反正你们地大物博,人口也多,我就不相信,试验做到最后,还画不出一幅让我满意的画来。” 花崇索性将笨蛋蠢货装到底,“你一直在说画,到底是什么画?” “把您当做试验品,用您的痛苦描摹出来的画啊。”泽洛陈摇摇头,“那些天才好归好,但还是差了点劲儿。‘银河’先生说智商高不够,我们需要的‘超级人类’,心理必须坚不可摧。” 花崇眨了眨眼,困惑恰到好处地浮现在眉眼间。 沈寻独自在露台上抽烟,背上的冷汗已经将衬衫打湿。 他为花崇慷慨陈词,然而最终做决定的仍是上级部门,他故意拿花崇的刑警身份刺激上级,这在当时毫无疑问是有用的,但是对“银河”的行动一定会被批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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