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峰那边呢?” “还不知道,叶青舟就告诉我他禁毒支队差不多是倾巢出动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好。我打算回金都把冯小月逃跑的路线再走一遍,正好小秦认路,你跟我吧,我们去金都。” 秦一乐顿时兴奋起来,正打算走,却见谢霖那边电话一响,伸出手来示意等会,随后侧过头说了几句,表情逐渐严肃,电话一挂就站起身来:“用不着你们俩去了,打电话叫上徐帆和曹叔,我们也全队出击吧。” “什么情况?” 谢霖背起自己的包,深深看了他一眼:“刚刚接到报案,发现了一具女尸,老张确认了,是冯小月。” 秦一乐惊得瞪大了眼:“什么?冯小月死了?” 应呈看了谢霖一眼,两个人目光相交沉默了一会,随后以多年的默契异口同声道:“灭口!” “郑远峰什么时候放的?” “昨天晚上就走了。” 他只好掏出了手机:“走吧,我打电话通知徐帆。” 谢霖则负责给曹铭打电话,一边拍了秦一乐一把,一起下楼往车库赶。 应呈把车飚得飞起,谢霖坐在副驾驶,不得不勒紧了自己安全带:“你慢点行不行?尸体又不会飞!我看着你像是要飞了!” 他嘿嘿一笑,一想起尸体还在躺在城西等他,反而把车速往上又飚了十个码:“没事,我应车神的车技你还不放心吗?” 大型MPV活像是一只带灵魂的钢铁野兽,在车流之中自由穿梭,一路向前绝不回头,谢霖想提醒他限速的标牌,愣是没来得及开口,因为…… 公路车神应大队长很快就被交警给拦下来了。 “你怎么不提醒我有交警……” 谢霖坐在终于停下来的车里,满脸微笑,眼底黑气腾空而起:“你听吗?” 他出门之前就提醒过他有交警了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秦一乐像个被父母遗忘在后座的小学生,艰难地认识到了一条真理—— 能不坐应呈的车就不要坐应呈的车,尤其是在有谢霖同车的情况下。 由于应呈是私车公用没有挂牌,再加谢霖逮到机会就仇者快亲者更快的大义灭亲行为,最终促使应呈扣了六分罚了五百。 岂一个活该了得啊。 等他们这一折腾再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曹铭连初步尸检都做完了,等着把尸体运走,正等得不耐烦呢,于是问了一句:“怎么才来?又堵了?” 应呈给了身边的谢霖一肘击,黑着脸不说话,谢霖却别过脸噗嗤一笑,没空回答,其实秦一乐也挺想笑的,想了想对方是自己的大队长,还是忍住了,努力平静地回答:“队长超速,被交警拦了,扣了分还罚了款。” 人群一时沉寂,应呈忍不住拍了他后脑勺一掌:“就你长嘴!” 谢霖没忍住,回想起应呈在交警面前立正挨骂的样子,噗嗤一笑终于变成了哈哈大笑,引得徐帆几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拽着秦一乐率先跑到了尸体旁边,应呈想打打不到,只好双手插兜溜溜达达走过来,浑身一股流氓气,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再看?” “不看你,看尸体。” 谢霖说完,应呈就闭了嘴。 诡异,太诡异了。 城西这一块卫生清洁一向做得不太好,虽然最近安排了清洁队,但是依然改不了居民们随手乱扔的习惯,时间久了,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片小型垃圾场,大大小小的垃圾都堆在这个街道,甚至刷得雪白的墙,都染上了黄黑黄黑的污渍。 只见路中央铺了一张很大的厚地毯,以地毯为中心,周围的垃圾都清空堆到了角落,甚至还遮上了白布,显得环境居然有一种肮脏里混杂着清洁的油画感。 而冯小月就静静地躺在地毯中央,被摆得端端正正。她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脸上化了淡妆,头发盘了起来,耳边簪了一朵白百合,隔了一步远还能闻见香味,身上穿了一件印满荷花的玉白色旗袍,配了一条雪白的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着翠绿的耳坠,手腕上戴着一只看起来成色非常好的玉镯,脚上穿的是一双低调的白色细跟皮鞋。 要不是腹部没有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个中式的睡美人。 秦一乐看着看着,联想到她生前的照片上那股沧桑风尘的味道,生生打了个冷颤,后背汗毛倒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嘀咕道:“这怎么跟拍鬼片似的,太诡异了吧?” 应呈蹲在地上仔细打量着她脸上温柔娴静恰到好处的妆容,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也算是见识过人间三百六十五种死法了,但这种情况,我还真没见识过……”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搞得这么……有艺术感的现场。 谢霖也愣了一下:“我记得冯小月是个卖阴的吧?可……白百合,荷花,这都是代表纯洁高雅的花啊?” 为什么单单选这两种花放在一个卖阴女,还是个涉嫌杀人的卖阴女身上? “我倒是见识过。”曹铭蹲在尸体边上,尽量不破坏这个现场的完整,“有些自杀的,会把生前得不到的东西或者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带走。比如,穿婚纱跳楼的,带着定情信物割腕的,这我都遇到过。 冯小月如果是被迫卖阴,那她如果自杀,想让自己死的时候干干净净,带上这些代表物也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自杀。” “那这到底是不是自杀?” 曹铭摇头:“自不自杀呢我现在下不了定论,但是,抛尸是肯定的了。” 不如说在场的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抛尸,可问题就是……抛尸并不是判定自杀还是他杀的依据。 “死因是什么?” 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颇为期待:“你猜。” 应呈脑门突突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直窜天灵盖,整个人都往后一仰:“不会是……” “对,毒品过量。跟上一个死者一样,还有,再猜一下从哪注射的。” “不是常规位置?” 曹铭于是指了指她脚上那双低调而又优雅的白色细高跟:“针眼在脚趾中间,老手。” 秦一乐的第一反应是没想到脚趾缝那位置居然也能扎针,带入想象了一下立刻脚趾抓地:“为什么会注射在脚趾?难道是为了不影响这个现场吗?” 谢霖搓了搓手臂嘀咕了一句:“这么一说变得更诡异了。” 应呈说:“不懂了吧?上瘾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是口服和鼻吸,当这种快感已经满足不了了,才会升级成注射,而毒瘾会导致吸毒者的静脉变差,越来越难打,最后发展到只能从脚趾缝里注射,不是资深瘾君子,不会这么干。” 所以,明明没有毒品既往史,却死于注射毒品的马晟,才会显得那么奇怪。 他揉了揉后脑勺「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为了……把针眼藏起来呢。” 曹铭对这个布置得十分恐怖的现场显出了十分的兴致:“那也说不准,要是像上一个死者一样把血迹弄到衣服上,就不那么美观了。” 鞋子不比衣服,反正在里面的话,弄脏了也是看不出来的,至少在外观上,这依然是一件几乎完美的「艺术品」。 谢霖浑身的毛都快奓起来了,上下一搓手感觉周围的气温降了十度:“别别别!您老能别用美观来形容吗?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这什么毛病,布置成这样?” 曹铭更乐,在他这个法医看来,这个现场确实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反正你们都能看出来这是抛尸,我就不多说了。我来的时候这尸体还没凉透呢,根据现在的气温来看,估计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内,我回去再做个毒检,看是不是不夜城。” 末了又看了应呈一眼,意味深长:“要是的话,那这案子就更有意思了。” 应呈满脸写着无可奈何,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扬手:“你可别提醒我了,赶紧把这尸体给我弄走吧,瘆得慌。” 他早等不及了,一搓手说了句「好嘞」,自己亲自上手就把尸体往裹尸袋里装。 “这就头疼了?还没呢,奇怪的可不止这点……”徐帆蹲在他旁边,指了指尸体上的手镯,“光这只镯子,就要五万多。” 他差点破音:“多少?” 徐帆朝他一点头:“对,没错,就是五万。而且还不止,耳坠上的翡翠是真的,脖子上的珍珠是真的,就连身上穿的旗袍也是真丝的,那双高跟鞋也是真皮,名牌。这一身行头保守估计价值十五万往上。” 他一咂舌:“她不是背了四百多万的债吗?哪来的这么多宝贝?” “这些宝贝都不是她的。我比对了一下,她这身行头全是赃物,上个星期刚报失。” “贼呢?” “没抓到。那户人家屋主不常回来,发现失窃的时间是上个星期,真正丢的时间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没有其他被盗物品?” “有。现金,首饰,名牌包什么的,丢了挺多,所以还不能确定是专门偷的这身行头,还是单纯买到了成套的赃物。而且我都扫了,一丁点指纹没剩,除了给人家还回去以外,基本没用。” 应呈顿了半晌:“那我让人再查一下那些赃物,看能不能把那个贼拎出来。凶器呢?” 徐帆摇头:“没找到,不过找到了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走到角落,把白布用力一掀,只见那白布遮掩之下,竟是与金都203包厢一模一样的全套家具! 那些用过的茶杯酒瓶,甚至还礼貌的装在一个纸箱里,端端正正放在扔掉的茶几上! 应呈瞪大了眼,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憋出了一句「卧槽」。 谢霖也忍不住接了一句:“这案子……太……” 他甚至一时半会找不到形容词。 “跟你赌一顿饭,这绝对是郑远峰扔掉的那一批家具。” “再跟你赌一顿,这些家具上,一定能查到冯小月,死者,还有郑远峰的指纹。” 徐帆不置可否,弯腰从蹲着玻璃瓶的纸箱底下捡出一个小小的U盘:“我有更好的东西,你觉得这会不会就是我们丢失的203包厢的监控?” 这下,连谢霖都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想起了那个形容词:“这案子也太诡异了吧,这是觉得我们难查,所以把证据给我们送上门了吗?” 他摇了摇头,笑了:“我突然有了一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往下查的感觉。” 应呈也笑了,是那种不屑一顾痞里痞气,透着他个人特色的坏笑,他这一笑,徐帆就突然觉得刚刚那种缭绕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的迷云消散了。 只见他往身后地面一指:“取点泥,回去跟马晟背后的泥比对一下。”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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