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到秦歆竹那,就能演变成让人恶心的地步。 “知道了。” 扔下这句话,应程神色冷戾地离开。 他重新走回教室,从讲台上把课桌拖向最后一排。 桌腿发出尖锐的摩擦音,同学们目光暗中投来,隐含好奇和看戏。 但谁也没开口问一句。 应程在班上和同学关系并不熟络,整学期也讲不了几句话。 A班学习氛围虽好,可因为优秀的人太多,免不了竞争攀比。 大家都是藏着掖着学习,极少互相帮助,更不会主动分享学习资源。 还是有不少人期待那张排名表上,哪天能换个第一的。 应程面无表情坐下,书包塞进桌肚。 将那些探究的眼神悉数无视,他抽出本化学题,自顾自拿起笔练习。 上课铃响。 徐子梦间隔几排座位,传了张纸条过来。 应程刷完题,台上老师课讲了一半,他才打开那张小纸条。 ——牛啊大哥,你就自己换座位了?不怕吴姓更年期男人来叼你? 应程没回,随手捏成一团,扔进了斜后方垃圾桶里。 吴融会不会叼他不清楚。 但他那天回家先叼了秦歆竹。 顺带把应廉也呛了个青红白脸。 夫妻俩一个是曾经的舞蹈艺术家,一个是科研院院长兼大学教授,名副其实有素质有教养的文化人。 骂又骂不过,动手也拉不下脸。 最后唯有冲应程那点所剩无几的生活费折腾。 只不过再怎么折腾,于当事人来说都无关痛痒。 周末在家是待不下去的,战事白热化阶段的秦歆竹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更何况还有个人形背诵机器王阿姨,时刻跟在耳边念经。 正考虑是去罗天锡那待几小时,还是随便找个地方窝着,手机忽然来了消息。 【阮书梵】:来店里一趟,我姐买了点东西给你。 应程扫了两秒,不假思索拿着滑板出了家门。 — 阮书梵的店在长乐街上,市中心一条商业古街。 整条街的商铺都装修得古香古色。 除了阮书梵那家店。 名字叫赝品,外观看上去像装修装一半没钱了,随便捡了点破铜烂铁七拼八凑,组成了一个四不像。 木制的招牌、行书字体,再加上朋克蒸汽风的店门。 门外边挂了串丑绝人寰的锈铃铛,推开时会发出让人脾气暴涨的噪音。 如此疯癫的门面背后,实际上是家定制礼物的手工艺术店。 特色倒是特色,可惜老板是个神经病。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这种破店都能好奇心旺盛地进来,不宰简直让人过意不去。 应程撩开黑店门帘,迈入仿佛倒闭的酒店大堂一样的店内。 身上出的汗立刻被弥漫的空调风,吹成了丝丝入骨的凉意。 滑板放在八爪鱼沙发旁,他立在台式空调空前,将摆叶平行对准自己的脸。 冰凉的风把额前碎发吹成了扇形。 “你怎么不整个人钻进去?” 略带刻薄的打趣声响起。 应程回了下头,又扭过去继续吹。 一个身穿黑背心的年轻男人,不紧不慢从二楼木梯下来。 他留着寸头,皮肤略显病态的白,秀气的五官被肤色称得有些阴柔美,小臂处纹了只雾紫色的蝴蝶。 正是赝品的神经病店主阮书梵。 “空调拆了。”应程说。 “拆了就钻?”阮书梵笑笑,走到茶桌边泡了壶茶,“东西在二楼,巨难吃的糕点,劝你不要轻易尝试。” “那你喊我来?” 身上没那么热了,应程带着一脑袋吹乱的短发,拎起滑板往二楼走。 “没办法,”阮书梵在身后说,“她哪回出差不发癫,八成是跟我俩味觉有仇。” 二楼物品就多得多了,一眼望去琳琅满目。 除了旁边几张雕花书架和木桌,其余全是别人定制的成品或半成品,摆得杂乱无序。 应程避开地上成堆的东西,将滑板搁在桌旁,拐进几层书架后边。 那里有个小储物箱,放了很多种类的轴承,是阮书梵闲着没事收集的。 滑板轴承用了挺长时间,磨损严重,刚好来这换了。 他在里面挑挑拣拣,挑出四颗合适的,木梯上又响起动静。 阮书梵的声音传来:“这些都是别人定制的,你先看看,找找灵感,大概告诉我你想送哪种类型的。” 应该是来客人了。 阮书梵介绍得很详细,应程等了片刻,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完。 他拿着轴承走出去。 说话声停下,外边两人一致转头,往这个方向看。 除了阮书梵,还有位身穿黑衣服的男生。 应程余光不经意扫到。 个子挺高。 心里随意过了一秒,他目不斜视走向滑板。 阮书梵大概是阿尔茨海默症晚期,短短十几分钟跟失忆了一样。 他惊讶道:“你居然还在这?我以为你早走了。” 应程:“……” 没回答这弱智般的问题,他蹲下身,将轴承一颗颗安装好。 随后单脚踩住滑板试了试,脚尖一挑板底,头也不回道:“走了。” — 应程其实没走多远,室外正是下午太阳最晒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男生,精力旺盛,体内气息也足。 和夏天的高温紫外线之间,能用生死仇敌来形容。 在街上玩了半小时滑板,应程热得想蹦进旁边那条西泉河里。 本就看着性格桀骜的一张脸,显得戾气更重了。 他掉头回了赝品。 刚才定制礼物的男生已经离开,阮书梵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正朝店门的沙发上多了另一个人。 大眼睛,双眼皮,自然卷。 距之前飙车过去了一个多月,应程思索了十几秒,才想起眼前这人的名字。 是上回打架的那位大少爷,唐星辰。 对方嘴里咬了根棒棒糖的棍儿,架着四五八叉的二郎腿,挑起下巴冲他一指。 “买东西?” 熟悉又自然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这店是他的。 应程没吭声,走上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灌进嗓子眼后,才问:“老板呢?” 唐星辰视线跟随他的动作而移动,语气新鲜:“你比我还自来熟呢?老板有事去了,过会儿回来。” 应程嗯了声。 阮书梵是生怕自己不会倒闭,楼上一堆真金白银的东西,也敢随便放人待在这。 再次移步空调跟前,他开始给自己降温。 “你别都挡着啊,”唐星辰懒洋洋道,“给我也吹点儿。” 应程往旁边挪了一步。 五厘米。 “应程?”唐星辰喊了他一句。 应程闭着眼,感受风的清凉:“说。” 谁知对方又重复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应、程。” 应程掀开眼,转头:“干什么?” “我怎么觉得,”唐星辰一脸回忆的表情,“你名字听着有点儿耳熟?” 应程尚未开口,他立刻截住:“别说什么俗套的搭讪方式啊,我真的在哪儿听过。” “不俗套吗?”应程挑眉,“除了上次,我们认识?” “你哪个学校的?”唐星辰突然问。 没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过应程还是答:“附中。” 周围安静须臾。 “原来是你啊——” 唐星辰抽出吃完的棒棒糖,指尖转了转那根棍,扬起一边嘴角:“难怪。” 应程:“?” 他露出不理解的神情。 只听对方兴致盎然地道—— “你就是上回考全市第一那变态?” “……”
第4章 刺儿头 气氛短暂地沉默几秒。 应程眼皮半垂,从这个角度看去,目光刚好落在对面人身上。 “有意见?”他说。 嚣张又欠揍。 唐星辰笑了:“我没见过世面,膜拜一下学霸,哪儿敢有意见。” 额前的汗被风吹干,应程抓了把乱七八糟的短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问:“你哪个学校?” 能关注市排名成绩的,多半是学生和家长。 唐星辰总不至于是家长。 “比附中强半点的——”对方蓄意停顿两秒,“一中。” 两学校平常屁大点儿事都要比一比,连校服都要争个谁好看。 尽管都一样丑,可校领导们对此乐此不疲。 若这会儿唐星辰跟前坐着的是附中校长,不出意外,高低要被教育三天三夜。 但现在是应程,附中第一名并未表现出什么波动,赞同道:“确实。” 唐星辰神情饶有兴致,还没来得及对这位兄弟的远见表示称赞。 便又听对方说:“也就成绩差点,市第二。” “……” 唐星辰静默须臾,重新笑起来:“这话要让我朋友听见,估计得和你来个真人格斗。” 应程:“你朋友?” “你嘴里的市第二,”唐星辰说,“姓路,脾气不好,下次看见了绕远点,很吓人的。” 应程当初也就瞄了眼排名表,自己分数都不记得多少了,更别说注意第二名是谁。 他配合地接话:“谢谢提醒。” “骗你的,”唐星辰又说,“绕远点也没用。” 应程:“……” 才第二次见面,他已经很确定,这位大少爷脑子里缺根筋。 说话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一个不像富二代的自来熟富二代。 戏弄完人,唐星辰心情不错地转移话题。 “你要买什么?老板估计要一会儿才回来,你先跟我说说,我不介意帮你出点儿智慧的奇思妙想。” 应程拒绝了智慧的奇思妙想,并说:“谁告诉你我要买东西?” “那你来这儿?” “我认识老板。” “哦,不早说,”唐星辰吊儿郎当道,“我以为你身无分文找店喝水呢,打算资助你两块钱来着。” 应程不准备搭理他的疯言疯语,转而道:“你不是本地人?” 唐星辰挑眉毛,挺稀奇:“为什么?因为我比这儿的人好看?” “说话口音不像。” 由于小时候学过播音主持,应程偶尔会无意识留意别人的讲话习惯。 颐宁是南方城市,这里的人说普通话比较类似,很少带儿化音。 他自己生活中说话也不怎么带。 唐星辰却是有的,而且讲得比较正宗,不像专门学过。 “这个啊,”唐星辰大方答道,“我以前在北方待过一段时间,习惯了。” 应程了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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