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下一秒秦淮就站起来吼道,“我问你唐涓涓呢?!!” “哐当!”杨国富的手一抖,小刀应声而落。 “该死的小刀,怎么就捡不起来呢!”他听见秦淮在飞快地说着什么,声音当中有止不住的颤抖。 “你的皮鞋沾了香灰,衬衫领上有别针的小孔,这些都说明来之前你去过墓园,你袜子上有花瓣你知不知道?而且从进门到现在都不敢正眼看我,一说话眼睛就往左下瞟,所以,这次是我妹妹死了…对吗?” “我…”杨国富挣扎着想要解释,却有什么东西抢先从脸上滑落,掉在刀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也没能再次开口说话,客厅里寂静无声,唯有时间缓缓流过。
第5章 路小满(上篇) 又是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风雨大作,黑暗之中,唯独剩下他一人待在天台上。四下找不到一把伞,全身湿透了,冷的难受,脚背上却有一种奇异的温热感。 低头才看清那是血,正蜿蜒地溶入水里,顺着脚尖一路向前。仿佛要指引他去看某样东西似的,他就这么跟了过去,一直走到天台的边沿。闪电将地面映得如同白昼,雷声在耳旁炸响,他向下俯瞰,直到—— 路小满发现自己在值班室睡着了。 不知道孙天成今早什么情况,和昨晚刚熬夜加完班的路小满临时发了个信息说要换班就出门了,导致路小满连着十几小时没法好好睡觉。还好只叫他“文”值班,没到“武”值班的程度,否则连小睡都无门呢,我真是谢谢宁内! 这时,走廊上由远及近地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哎,怎么还说曹操曹操到呀?路小满赶在来人开门前心虚地一抬头,正巧与推门而入的孙天成目光撞上。 他在一个无比尴尬的笑容上卡了许久,这才想到抓起鼠标点进单位主页,摆出一副正在研读的模样。幸而孙天成形色匆匆地,根本没去注意路小满那涣散的双眼,就自顾自地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前坐下了。 一通霹雳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过后,路小满清晰地听见了鼠标中键的滑动声,他忍不住偷偷观察孙天成面上表情。真稀奇,难得见到组长如此暴躁的样子,孙天成似乎正在系统里查看某份记录,嘴里还咕哝着什么。路小满维持着手上的动作不变,一面竖起耳朵,直到隐约听清了两个人名:孙小满和一个叫秦什么的。 路小满知道组长儿子就叫孙小满,也是警察。说起来,对于此人,他可算是有着相当悠远的了解了。起先因为两人撞了名字,孙天成总习惯以小满来统称他们两个。“叫小满亲切,和我儿子一样。”碍于对方是自己上司,只好认了这便宜老爸。后来到了葬礼上,与孙小满——的遗照有过一面之缘,令他有缘了解到整场事故:孙小满,隶属分局刑事科,执勤半路遇到煤气管路泄漏,被爆炸的气浪波及,掉到桥底下摔死了。不过这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直到一周前,有人在它快被遗忘的时候来了个旧案重提。 路小满猛地收回思绪,今天看组长的架势,难不成是在回顾这事儿? 他推测得不错,只见孙天成快速拨通一个号码,劈头就问,“杨国富,他人呢?”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回答了些什么,孙天成举着话机的手他光看着都觉得酸。不过就结果而言,并非是一个能够让孙天成满意的答复,“好,不听你废话,等下当面说!”接着便“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一阵沉默,万没想到此刻孙天成会转过头来面对着自己,“小满,和我一起出去趟,等下小张过来接班。” 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抚了抚自己狂跳不止的眼皮。 “麻辣福事务所,精确专业,为您排忧解难!” 十五分钟后,路小满跳下车,透过盛大的青色日光视线往前——呸,什么破店,LED滚动屏上的字都快掉得不成样子了。他望着闪烁着的“青角专业,非尤解难”不由得嘴角抽搐,一旁的孙天成则目不斜视地走进店去。 “你好,欢迎光临!” 伴随着这句电子女声,孙天成大吼一声“巡查!”,亮出了证件,店里一水儿查外遇的、抓小三的见是警察立马脚底抹油,瞬间作了鸟兽散。人群散尽后,路小满这才看见正中站着的矮个中年店长,拉长了幽怨的面孔:“孙警官,你来了……” “秦淮呢,躲楼上?”孙天成话不多说,一猫腰跨上台阶,直接上到阁楼找人。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他真滴人在纽约嘛!”杨国富站在楼下高喊。 “说谎也不打个草稿,一周前,这小子还贼喊捉贼地跑到派出所里报案,怎么现在就人在国外了?你XXX叫他滚出来见我!”原来这些天孙天成在找人是吗?路小满心念一动,也仰头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很快见到孙天成表情失控的样子,就知道楼上是真的没人了。 “啊呀,孙警官,你寄道的,秦淮一碰到案子就会几天都找不到银,过段时间,他寄几又会出现的嘛!” “你们私家侦探XXX给我低调点!那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再出现?” “……” 初次听见秦淮这个名字的时候,路小满不知怎地,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细想一下,又感觉自己实在反应过激,不过是在系统档案里看到过的一个陌生的名字而已吧? 一周前,元宵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春节特有的安逸气氛。这天,值班的人刚给自己泡了杯茶,舒舒服服地靠窗坐着,再一晃眼却瞧见楼下一个身影闪过,仿佛踩着点过来报案似的。接着便有了以下这份笔录。 一开头,还只是些稀疏平常的例行问话。 “名字?” “秦淮。” 字迹过于懒散了些。不难想象,负责记录的人大概是忍着哈欠在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路小满回忆了一遍那张题头写着受案登记表的扫描件:20XX年X月X日19时07分,受害人秦淮到我派出所称—— 简而言之,这个叫秦淮的人,怀疑他的手机被人定位了。 不过是件模棱两可的小事,远未达到立案的条件。然而,他却在接下来的笔录里突然提及,“去年7月,XX分局死了一个刑警,他的名字叫孙小满。” “不错,和你报的这事儿有什么联系?” “他最后一通电话打给过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爆炸。” “你接了那通电话?” “不,我没接到,我那时候已经看到新闻了……新闻上说,他因为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而死,可身为警察怎么会不知道,不能在煤气泄露的现场打电话?” “啊,你是不是来这里做过笔录?在调查那件事的时候…” 后边少复印了一张纸,下页开始,字迹发生了改变,内容也不再是例行问话,日期跟着跳了一天。路小满看到这里突然心悸了一下——毕竟他曾短暂地质疑过这点,从未想到能在这里获得解答。 “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想到重新报案?” 新的字迹出现后,笔录的内容流畅了不少。显然是第一日做记录的人察觉有异,赶紧跑去和领导做了汇报,所以隔天重派人手做了新的记录。 可从报案人嘴里讲出来的线索,路小满越琢磨越觉得有古怪。 报案人说,好友孙小满的死曾令自己消沉了好长时间。这期间仍有人死亡,自己的表妹出车祸死了,受此打击,他想到重新报案。中间穿插了一段报案人对前段时间本市官员意外死于家中一事的看法。有趣的见地,好像是都和煤气有关呢?路小满不以为然,一目十行地略了过去。 “是什么让你产生怀疑,觉得这些都不是意外?” “因为我发现这个定位的人,本意不是要孙小满死。不知道怎么搞错了,原本要死的人应该是我。” “展开说明一下。” “我唯一的线索,只有一个名字,其余我一概不知。” “那就说你知道的,名字怎么来的?” “当我发现自己被人定位的时候,曾用软件截取到了对方的跟踪代码。” 这张手机截屏被附在文字的后面,上面一行简短的代码:0/2SN。 把0剖成两半?CSN?路小满只猜得出这个。好在报案人自己给出了解答,“仔细看,是人名的拼音缩写,她应该是叫程思年。” 什么叫“应该”,难不成认识?路小满皱着眉继续看下去,果然记录者也问了同样问题。 “应该?听上去你好像认识这人似的。” “我是知道这个人。” “形容得出来吗?” “嗯,念过同一所高中,成绩优秀,人缘出众,长相?很漂亮,是校内名人,不过不同班,其实不怎么熟。” 越讲越离谱,如果不熟,会精确到这种地步?而且,谁说定位就是为了杀死你,人家校花没事干嘛追踪你、要你命呐?这小子真XX自作多情!路小满对此深疑不信。再往后,在一堆立案流程以及人员信息的搜查记录中,他看见了程思年中学时的照片,旁边写着XX市第二高级中学,20XX届。确实很漂亮,笑起来有点儿像苏菲?玛索。奇了怪了,他们三个居然念的同一所高中,路小满还是他俩的学长。只差一届,怎么会对这样的校花半点印象都没呢?呃,这事儿时有发生吧,既然还没找到程思年,有效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 由于涉及到高科技犯罪,案子的后续是上头交待下来,要求网监科配合专案组展开调查。所以组长才会带他跑来麻辣福事务所找人,因为秦淮就是这个报案人。 那今天算是对上号了。路小满望着眼前仍争执不休的孙天成和杨国富,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之后又过了一周。路小满因去周边单位调查网络诈骗案,独自出了趟门,直到傍晚才匆匆赶回所里。 这片儿属于老城区,一直没给装上电梯,而他的办公室在三楼。从门厅转弯上楼时,他听见了孙天成那熟悉的大嗓门,正朝着二楼怒吼:“很闲吗?都给我回去做事!”聚集在楼梯口的人群一哄而散,迅速消失在各个房间的入口。他蓦地抬头,正好瞧见办公室内有名穿风衣的陌生男子,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从这个角度望去,路小满只够看清那人的侧面。不得不说这人的鼻子很有特色,隔了大老远都能看出是他。而此刻孙天成站在他的对面,两人诡异地对视着。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路小满一个蛇皮走位,迅速蹿到隔壁会议间拿了个热水壶出来,又不动声色地挪到门口的开水器旁,装出打水的样子偷听了起来。 “你再讲一遍,到底什么东西?”孙天成尽管愤怒,声音还是压得很低,相反那个人却无所畏惧,“追踪定位器。” “你活腻了你监听警察?” “他事先知道,我们商量好的,这不是重点。我来是想告诉你,那回出勤小满一直开着它,所以录下了他出事前36小时内的所有声音,当时的音频同步到了我的手机,这是一个重要物证不是吗,你难道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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