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在笑什么?” 陈璐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 陆清河皱眉,他这人很少生气,往常多是与沈长言二人一组前往审讯室工作。 这期间见过不少比这少年还难缠还可恶的嫌疑犯,但他与沈长言一起,大多时候都是由对方扮黑脸,自己扮红脸,生气一般轮不到陆清河,沈长言平时审到这里,估计已经开始拍桌子骂人了。 “不愧是真男人。”陆清河把自己的石膏手放在桌面,他说,“凶女孩子倒是很有一套嘛。” 何强骂他,“你他妈的少给老子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来这里坐着,也只是让你们走个过场,然后等不到两个小时,你们的父母就会和以前去临南派出所一样把你们领回家?” 何强没说话,但仍是恶狠狠盯住陆清河。 “张建同学,你觉得呢?你旁边的朋友还在上学,是个学生,他可能可以不懂事吧,但是你呢?你已经出入社会一年多了,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呢?赚到钱了吗?尽到照养父母的责任了吗?还是只会吃父母用父母,和惹父母生气呢?” 这个家伙没那么多话,大概进出局子的经验多了,知道多说多错的这个道理。 “公安局刑警可不会像派出所民警一样亲切,还会耐心劝导你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看到我背后这四个大字了吗?坦白从宽,再看看你们背后的四个大字,秉公执法,如果提前坦白可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等医院里的大姐醒过来,你们就只能作为被告,被检方送上法庭。” 话音落下,审讯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嘈杂声响。 像是有谁在哭闹。 陈璐好奇的往外张望一眼,陆清河不耐烦的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 “说,为什么要打人?” 跟着嘈杂的吵闹声一块儿,还有「噔噔噔」急切往上的脚步声传来。 沈长言满头大汗,他伸手将这审讯室的门一推,看见陆清河便问。 “还没审完?” 那家伙开着车,就算去案发现场抬了尸体再折返,前后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罢了,这话说的倒像是别人办事儿特没效率似得。 陈璐见状,忙起身给沈长言让了位置来。 她解释说,“沈队,我们也是刚拿到临南派出所送过来的资料,这才下来呢。” 沈长言倒是不客气,走来人姑娘的座位上坐下。 他伸手拿了资料来粗略翻看过后又问,“问出什么了?” 陈璐紧张的搓了搓手,她看见沈长言的目光落到自己空白的笔记本上,那一页纸上,除了嫌疑人的姓名之外,其余全是一片空白。 沈长言抬头看了眼陈璐,陈璐为难,只好别别扭扭的冲他摇了个头,意思是很难审,这几个人坐半天除了骂人根本什么也不说。 陆清河把自己手边的资料推到沈长言面前。 他伸手指了指对面两个家伙年纪不大,但进出派出所的经验却很丰富的记录,意在告诉对方,这是老油条了,恐怕没那么容易进来就乖乖开口配合。 沈长言不是好脾气的人,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个好惹的人物,陆清河原本以为来了,看到这般场面也许会踹桌子,会骂人,甚至上前去揪着嫌疑人的衣领子问他到底要不要老老实实说话。 但难得这家伙连屁都没放一个。 见人不说话也就不说话了,只把手里的资料一放就说。 “不说算了,24小时不说就先扣24小时,48小时不说就扣48小时,扣到医院的受害人什么时候醒了,到时候录受害者的口供就行。” 陆清河听完忙问,“人醒了吗?” 沈长言说,“还没。” “那要一直不醒怎么办?” 毕竟听说是伤了脑袋,严重变成植物人永远醒不过来也有可能。 “一直不醒就直接以故意伤人罪提起公诉,不管是坐牢还是赔钱,法院总得给人留一样儿吧。”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陆清河认可点头。 就这么突然之间,他对这个案子也就没了几分上心。 沈长言临出门之前还在和陆清河说,“这又不是你儿子,你瞎操什么心,他们以后要偷要抢要挨枪子都和咱们没关系,再说教育子女的责任是父母的,不是社会的,有些人生来就要做败类,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公安局贡献业绩。” 陆清河觉得可悲,这才十六七岁的孩子们。 原本是有似锦前程,却因为年少无知步入歧途,而被自己亲手毁掉的一生。 沈长言素来相信人各有命,他站的是最公正的位置,说的是最公正的话,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一双厉眼冷漠的审判着每一个累累罪行的犯人。 这个世界似乎只有陆清河,只有他傻乎乎的站在人间,试图伸手抓住每一个从自己身旁路过的,却还没来得及坠入地狱的普通人类。
第24章 【消失的豆蔻24】 跟着沈长言出了审讯室的门, 陆清河才知道自己刚才听见那一阵嘈杂声响的起因。 原来是女童抛尸案的家属前来确认了,他在新出现的死者家中掏出来的那条连衣裙,确实就是死者失踪当天所穿着的衣物。 与人从审讯室内一同出来, 这时候跟着往楼梯下走去。 陆清河问,“那我们还有必要让贺法医带着死者的DNA数据去省城找专家比对女童尸体内遗留的□□是否一致吗?” “当然有必要了。”沈长言说,“死者是他杀又不是自杀,而且在我们追查案情的过程中, 也压根儿没有查到这两人之间有任何的关联, 如今这家伙突然就死了,证物还出现的这么明显。” “你是怀疑有人栽赃陷害?” “不好说, 总之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陆清河想了想说, “啧,照你这么说也确实奇怪,草草结案说不定中人下怀。” “没错,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女童抛尸案的嫌疑人作案手法是非常娴熟且不怕被人发现的,他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但是陈浩他们在案发现场搜过了, 除了这条小裙子外, 没找到其他任何奇怪的东西。” “嫌疑人莫名其妙以死亡的状态出现在警方面前, 沈长言, 咱们这是不是踩着谁的尾巴了?” 沈长言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从二楼下到一楼, 能听到那些嘈杂悲痛的哭声在耳边显现的更加清晰了些。 被害女童的母亲以及外公外婆都守在办事大厅门口,浅黄色的连衣裙被马跃装在塑料袋里背在身后。 这条裙子作为本案的重要证物, 所以即便是家人, 在辨认结束之后也必须将遗物交还警方。 “不可能, 这不可能,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和那个杀人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别说得罪他了,怎么会是他对朵朵下的毒手呢?” “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幕后凶手一定还逍遥法外,警察先生拜托你们一定要彻查到底,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结案了啊。” 在女童垃圾桶抛尸案的事发当日,由于死者外婆无法接受死者遇害的消息,旧疾突发所以被紧急送往医院,事发距今大抵快有半个月的时间,今日老人家却是坚持要和女儿一同前往公安局来辨认小姑娘的遗物。 陆清河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确实无法接受吧,杀人凶手甚至都没有受到正义的审判,没有接受到他该有的惩罚,就这样平白无故,不知卷入什么纷争之中而丧失了性命。” 陆清河还在叹气,沈长言却不痛不痒的提点一句。 “注意你的措辞,在DNA对比结果没出来之前,任何结论推断都只是我们单方面的臆想,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能指向他就是杀人凶手。” 确实没有,一条裙子而已,也许是别人放到他床底下的都说不定。 陆清河长长呼出一口气。 瞧样子,沈长言也没有打算往死者家属周围靠近。 陆清河有两秒犹豫的时间,他忙跟上沈长言去问。 “那我们现在下来做什么?” 案子破的莫名其妙又很突然,大家一时之间都有些慌张无措。 沈长言说,“你刚刚说到踩人尾巴的事儿,在我们目前追查最紧迫的案件中,你觉得是哪一件事触发了本次凶杀案的发生?” 陆清河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如果是三天前发生的凶杀案,除了那个朱龙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一楼大厅有间会议室,看样子沈长言是打算在这里召集众人开个小会。 陆清河跟着进屋,就见那人拿了一只黑色的笔在被擦拭过无数次,都已经留下点点黑斑的白色面板上画了一个简略的人物关系图。 第一个案子是以被强/奸/杀害的穆朵为中心,由于社会关系简单所以只随意的关联了一个目前出现过的已经被人杀害的杀人凶手,和一个父亲名叫朱龙的交好伙伴。 第二个案子是以菜市场被人恶意斩断右手的女婴小月儿为中心,这个案子社会关系稍微复杂一些,至少从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团伙,而能与前一个案子关联起来的,是那个同样出现在怀抱女婴乞讨的女人嘴里的那个龙哥。 沈长言的笔在那个叫「朱龙」的嫌疑人上打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人员都是提前通知过的,现在已经有警员陆续拿着自己的纸笔走进会议室里来坐下。 陆清河看着沈长言,看着他继续在小黑板上画下与自己关联在一起的第三个案件。 “这个案子也能和前两个扯上关系?” 沈长言拿笔画线的手并未停下,他说,“目前没有直接能关联在一起的信息,但有一个点非常奇怪。” “什么点?” “通过临南派出所的调查,以及周边群众走访反馈过来的信息,告诉我们这八个混混其实和昨天晚上被殴打的妇女早有渊源。” 陆清河听不懂,他问,“什么意思?” 沈长言说,“根据走访信息得知,受伤妇女原本有一个15岁的女儿,在两年前曾经和你刚刚审讯过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何强?” “不是。” “张建。” “对,就是他,这俩人曾经谈过恋爱,并且女方不顾母亲阻拦多次与人私奔逃跑,但很不幸,每次都被她妈妈给抓回来了。” “这叫什么不幸。”陆清河吐槽,“被她妈抓回来那叫幸运,真跟人私奔了那才叫不幸呢。” “我说不幸是因为,纵使母亲如何阻拦,她毕竟是一个15岁大的姑娘,她妈也不能把她给绑起来,所以在一年前,也就是这个姑娘16岁的时候,她还是从家里跑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她就失踪了。” “失踪?” 沈长言放下手里的笔,他问,“怎么,这两个词是不是格外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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