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前的刘海快遮住眼睛,显得眼睛更加忽闪忽闪。 沈故在他刘海上耷拉两下,“我以为你看我这样会跟父亲一样,不许我去玩刑侦。” 沈季禾觉得困极,缩在被子里,声音也是嗡嗡的:“你都说了是去玩,那不是你喜欢的事情么?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也只有你会不问缘由的支持我了。” 灯光暗暗的,沈故被修剪过的奶□□似乎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长一点,分明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柔,脸上的胡子被剔得干干净净,沈季禾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幅样子。想到他这张脸上不知被那个女人留下了口红印,被窝里的手不自觉捏成拳头。 “不要受伤。” “好。” “多穿一件衣服。” “为什么?” 夏秋交接之际,根本不凉。 “什么?” “为什么要多穿一件?” 确实是奇怪的问题。 白色T裇出汗较透,你的T裇领子过大。总不能这么说。 “多一件衣服挡着,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沈故:…… 沈故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套了一件水洗牛仔马夹。 罗潜此行收获颇甚。 才两个小时不到,收了十一个人回队里,包括关键人物高小莲。 “嗬!你是不知道,”罗潜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手里端着一碗红烧牛肉面大喘气,“那个花田酒吧老板,就是那个高小莲竟然真的涉嫌黄色生意,还在店里设了一些摄像机关,幸好我先派了四便服进去……” “大部队一进去,就他们那个酒吧,中间那个舞台子还有机关,竟然能往下沉,就跟那升降台似的。那些洋鬼子舞女一哄而散,立马往楼上跑。你知道他们楼上是什么吗?” “旅馆。”沈故答。 “对对对!一点没错,”罗潜搅了一大口面往嘴里送,“竟然想到把舞女装成旅客,这种欲盖弥彰偷梁换柱的办法……” “粉饰太平。”沈故纠正。 “嗯嗯嗯,就是这个意思,真他妈的是个人才!这次还是多亏你以身犯险提前打探。”罗潜指了指沈故额头上的“补丁”,“你呢,没出大事吧?” “差一点,拿钱消灾了。” “嗬,多少,说出来待会让小方给你往上报审批报销。” “十万。” “什么?!”罗潜呛了一口面汤,惊得合不拢嘴,又问了一遍,“多少?” “十万。” “那个,报销的话当我没说。” 十万呐,罗潜一年的工资没了。 沈故不计较,“那个叫高小莲的人才呢?有没有单独拎出来?” “哦,我嘱咐过了,老陈他们在审。” 罗潜吃完面胡乱擦了两下嘴,瘫在办公椅上,墙上的钟指着凌晨三点二十分,从昨天早上六点一直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休息,眼睛里布满了红丝。 “你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沈故不大放心。 “哎,不用!我嘱咐过了,让他假装透露高白犯事落网向她讨债,这一诈,相信很快有结果。你也辛苦了,就坐在沙发上歇会儿。” 罗潜有点心虚,生怕那人累倒,不要工资,贴着家里的钱玩侦查,一出手十万块眼皮都不眨一下……万一累出什么毛病,家里人找上来……啧啧,麻烦。 沈故本就酒意未全消,脑袋略显昏沉,刚刚和唐馨一起查高白家庭背景就已经耗费心力,听他这么说顿感疲惫,只好躺在沙发上休息。 “你那边呢?高白的背景查清楚了吗?” “嗯,我和唐馨联系高白那边户口所在地的片区派出所协助调查,那边片儿警大晚上的跑去调取资料,有的还去走乡访问,打听的都差不多了。” “我让叶局给那边那电话了,配合的好速度果然快。”罗潜欣欣然。 叶局,沈故忽然想起季禾曾说叶秋的堂兄是某位局长。 “叶局?你这支队长当的确实不错。”沈故话里有话。 “那是我们平时表现得好,领导都看在眼里。”罗潜讪笑,“那个高白是个什么来头?” “高白,26岁,出生于立新市旬安县一个小村庄,家里二老在家务农,但是年纪很大,家庭条件特别艰苦,大学之前没有出过旬安县,后来考到渡城F大,毕业之后就在渡城生活,毕业头两年据说还不错经常给家里父母寄钱,后两年不知怎么就和家里断了联络,具二老交待只有他一个儿子。但是走访周围邻居,老一辈的说他家之前还有个女儿,有谣言失踪,后来二老说是把女儿寄养到其他亲戚家里去了,具体情况也没人知道。但有传言说不是失踪也不是送出去寄养,是把女儿卖了。” “还有这样的事?” “嗯,重男轻女,卖女儿供儿子读书。两个老的肯定不承认。” “那个女儿……” “户口本子上写了,就叫高小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高小莲。” “走,去看看!” 罗潜起身,扯着沈故往审讯室走去。 老陈这边的审讯并不顺利,高小莲承认涉黄营业,但是只字不提其他。 老陈利用她欠债这一条诈她,但是她矢口否认,完全不提此事。 沈故提出亲自审问。 他一进审讯室,高小莲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是你!” “你好。”沈故露出一个笑。 “难怪你一走警察晚上就来了,真是没想到。” 高小莲恍然大悟,上下打量他,“不过,你看着真不像警察。” “我就当你这是夸奖我。” “当初就应该把你打死,不让你出那个门!” 高小莲后悔不已,咬牙切齿道。 “你讹了我的钱,”沈故望着她,眼神凌厉,“十万块不够买我的小命吗?况且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高小莲冷哼一声,反问“难道你觉得自己只值十万块钱?” “那你呢?” “什么?” “你值不值十万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高小莲把脸偏向一边拒绝和沈故对视。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一定听得懂。” 沈故似有玩味的弯起嘴角,一只手上的黑色记录笔在另一只手上有节奏的敲打。 “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有这样一户人家,二老目不识丁以务农为生,年纪大了之后体力活渐渐干不得了,二老是老来得子,膝下一儿一女本是好事成双,但是因为条件所致,生活极为艰难。为了摆脱贫困,家里全力供养唯一男丁读书,男孩18岁的时候考上了一所特别好的大学,但是天资所致,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拿不到学校奖金,怎么办呢?书还是要读的。二老想了一个办法……” “你不要再说了!”面前的人脸色苍白,手指握成一个拳头。 沈故停在她面前站住,浅笑,“我故事还没说完呢?你难道就不好奇结局?” 高小莲瞪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没有看她一眼,“某日二老把还未成年的女儿带到县城,小女孩非常开心,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到那么漂亮繁华的城市。晚上,二老带她住进一个宾馆,然后借口离开说是要给她买最漂亮的裙子送给她。小女孩满怀欣喜的等待,等了很久,等到了晚上十二点,她没有等来漂亮裙子,甚至连父母也没有等到。她等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闭嘴!闭嘴!!” 桌子上的水杯被摔个稀巴烂。 “这个男人把她领回了‘家’,她的这个家里有着一二十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中年男人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供她们吃,供她们穿,白天她们过着像公主一样的日子,到了晚上她们就会关进笼子里,没有了漂亮的衣服,浑身□□的供人欣赏,甚至半夜还要招待年纪足矣当她们父亲一样的男人,那些男人相貌丑陋,皮肤松弛,牙齿发黄个,甚至有的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起先,女孩一直认为是家里人不小心把她弄丢了,她日思夜想天天祈祷,她一直都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到那个小小的村庄,那里有疼爱她的父母,有聪明的哥哥……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现在的‘父亲’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早就不要她了,他的哥哥从来没有问过她,一直到现在用的都是她脱掉衣服的钱……” “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高小莲泪盈于睫,放声痛哭,几近哀求的语气。 “高小莲,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审查。”老陈递上纸巾,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唱起了白脸。 “你吞掉的那十万块钱,并不干净。你以为你是在报仇,其实是你哥哥要把你拉下水!本来你只用坐牢……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这么久你哥哥还没有派人去找你要那笔钱吗?”沈故放轻了语气,扶着她的肩膀,“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活着,才有希望。” 沈故言止于此,退出了审讯室。
罗潜问他:“沈哥,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沈故答:“玩了一点心理战术。推测成分占百分之七十,真话假话交织混合,真话的部分由面及点说个具体,假话部分不涉及具体,多半都是些暗示性的话。同时要注意听的人的情绪,她情绪越激动证明你说的很大部分是正确的,然后就可以顺着推测接着说,当把她情绪推到至高的崩溃边缘,她会失去理性判断力和思考力,完全被情绪带着走,这时候再推波助澜点名主题,同时加点人性关怀,就差不多了……” “所以你最后并没有点名高白就是她哥哥,因为你也不确定,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她确实霸占了哥哥的钱,所以你故意抹黑这笔钱,利用她对她哥哥的仇恨心理撬开她的嘴?” “嗯,前面大部分都是根据派出所那边给出的信息加以推测的,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事,她为什么会成为花田酒吧老板我并不知道,所以我绝口不提,最后等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再敲一敲她最在乎的信息,尽管这个信息很模糊也足够了,因为此时她根本没有分析能力。” “厉害啊!”罗潜佩服的五体投地,“沈哥以前是学心理学的吗?” “不,一窍不通,全凭感觉。” 接下来老陈这边的审讯十分顺利。 半个小时的时间,高小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小莲被“养父”折磨了两年,19岁的时候她被一个年近古稀的富商高价买走做秘密情人,四年之后富商身患重症而亡,原以为他会分一笔遗产给她,没想到四年的青春白白浪费,她一分遗产也没有拿到。此后虽获得自由,但日子日益窘迫。飘荡了一年之后,她找到包养她的富商生前的朋友借钱,希望借此拼搏一把。反正再惨也不会惨过她的“前半生”。她是这样想的。 花田酒吧就是她借钱和人合伙开的,她想赚快钱,她知道怎样赚快钱,因为她经历过,酒吧成立不到一年,生意开始回本。 她一直都没有跟曾经把她卖掉的亲人联系,或许对她来说,他们早已不是她的亲人。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6 首页 上一页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