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之前就把GPS装在他车底下。头儿,定位我也传到你们那边了。我得从这乡里小道给拐出去,我简直不知道我自己到哪儿去了,我靠,怎么这么多小路?你们别走小道了!一切小心!” “行。”江屹看着屏幕上那闪烁的小红点,想了一下大体的位置,眼中一亮:“果然还是冯家旧宅!” 林林在一边死命地拽着手扶,看着江屹这宛如风驰电掣的车速,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点点头,“行。你开吧。我不说话!” 江屹:“好,抓紧扶好!” 不过他们还是来晚一步。竟然还是老一套,江屹他们赶到的时候,冯家旧宅也淹没在大火之中了。 江屹冷冷地看着黑烟和红色火焰,眸色深重。空气里弥散着一股特别的味道,林林呛得很,又觉得头晕。“这烧的是什么啊?这味道……太奇怪了……” 江屹也忍不住捂住口鼻,他也觉得这味道过于奇怪。不过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当机立断,先带着林林驾车离开。 绿山县警方和消防队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江屹看着车上的红点一直停着没动,等到他们到了车子所在的荒田,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妈的。”江屹轻骂。 不过,就在此时,孙小曲打来电话,说他现在把车停在镇集市附近,看到了方一莱的人影,好像进了汽车站,怀疑他是不是准备坐镇上的大巴走。江屹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开车赶去。 方一莱十分警惕,远远看到江屹的车驶入车站大门,就立刻从大巴上下来了。江屹看着自己这风骚的大奔,第一次升起了不如开局里那辆不起眼的破尼桑的想法。 不过幸好今天他没穿那双鳄鱼皮,脚上这双鞋还是好久之前跟林林逛夜市买的地摊货,不过意外地适合跑外勤,跑起来挺快,这么久了也没坏,于是晋升为江屹的“战靴”。 “呵呵,跟你江哥比赛跑?让你见识见识警校三年蝉联长跑冠军的水平。” 江屹撸起袖子追了上去,林林追着跑了一阵,实在追不上,喘了两口气,抬眼人都不见了,只好回去找孙小曲。他想:江屹,只要你追到方一莱,我就不戳破你蝉联长跑冠军是吹牛了! —— 林湫家中那隔间里的电话机已经很久没响过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让他去绿山县。 凌川很久不跟他见面,也很久不跟他通话,要说什么,也只是借别人的口。这次对面是个女声,和苏汀发病后虚弱的声音很像。他不懂,这是不是凌川又想要暗示他什么。不过他也习惯了,凌川就是个神经病,揣度神经病的心理毫无意义,他索性什么也不去多想。 凌川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就好了。 林湫开着指定的那辆白色玛莎拉蒂GranCabrio到绿山县火车站外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群破旧出租车、电瓶车甚至是人力三轮车中是多么的醒目与突兀。 他并不知道自己具体还要干些什么,那就只管闭目养神就好。突然,车窗被猛烈地拍打,林湫一看,只见一个瘦削的男人正面容狰狞地盯着他,大喊着:“让我上车!快点!” 林湫并没有被他吓到。他淡淡地看着这个男人,满是审视。 方一莱看着林湫,竟突然辨认出了他:“林湫?你是林湫?我是莱狗啊!你还记得我吗?” 林湫的手握住了方向盘,打量了方一莱几眼。他降下半个车窗。 方一莱似乎冷静了一些,他低声说道:“林湫哥,有人在追我,你救救我!”方一莱回望,竟然看见了远处人群中的江屹也正在向这里张望。 一些堪称古老的记忆逐渐浮现在林湫的脑海当中。他和苏汀身边总有一个甩不掉的小男孩儿。他说:“我只跟聪明人一起玩。我妈是傻子,我多跟聪明人玩,我就不是傻子了!” 方一莱有些急眼,也顾不得其他了。“你是来接我的吧?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辆车我知道的,他没有放弃我,让你来接我走!” 林湫也不管方一莱说的那个“他”是谁,甚至是谁都没所谓。 他淡淡说:“你错了,他不会让我做这种事的。” 方一莱闻言,愣了一愣,想明白了其中含义,心中竟然生出了恨意。 如果林湫帮了他,那就是走向未知的泥潭,光天化日脏了自己的手。让他平白无故跟一个看起来是逃犯的人扯上关系?凌川不会推他下这个油锅。如果那个“他”指的不是凌川,那林湫就更没有必要搭理方一莱了。 方一莱看着这辆漂亮的跑车,不禁咬牙。凭什么,凭什么你林湫已经装得像个上层人士了?凭什么都是走狗,你就能这么恃宠而骄似的洋洋得意?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低声说:“林湫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在山头玩过的。我妈是个傻子,他们都不跟我玩。只有你们还愿意带着我。那个时候我们感情多好啊……” 方一莱见打感情牌,林湫还是不为所动,便狠下心威胁起来:“林湫!你和苏汀那个下贱女人的那些事,我通通都知道!你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赶紧让我上车走!” 林湫其实对方一莱的话丝毫无动于衷。他只是一直处在思忖当中。他对方一莱的确有依稀的印象,但他不懂凌川让他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凌川总是喜欢在他身上进行“人性实验”。可是,这次林湫连题目都不知道是什么,该如何解答更是一头雾水。 凌川这次到底希望看他怎么做?林湫想不明白。
第23章 生不由己(23) 就在林湫犹豫到底要不要开门的一瞬,方一莱一把扯过林湫的领子,拽下了他带的一块玉。 江屹逼得很紧,方一莱已经来不及逼林湫了,只好翻身就跑。 林湫差点被方一莱给拽死,他茫然摸了摸锁骨,不禁恼怒起来。他赶紧下车,也追上前去。 江屹也没想到方一莱人瘦得像竹竿,跑起来还挺快。江屹刚才差点跟丢方一莱,这下终于又抓到了,憋住一口气,把大长腿当飞毛腿使。虽然莫名其妙,前头又多了一个追方一莱的身影,不过他也顾不得别的了。 方一莱对地形也不熟,跑来跑去,竟然进了一处废弃工地。江屹前头那人跟他心有灵犀似的,跟他兵分两路,很快把方一莱堵住了。 工地六层楼,地方比较荒僻。破楼空旷旷的,说话从这头传到那头,有一种如同教堂回声的质感。 林湫比江屹先追到了六楼。 他不想跟方一莱多纠缠,更何况他没想到的是,追方一莱的竟然是江屹。这也就是说,方一莱身上背了案子,那么林湫就更不想久留了。 “把玉还给我。”林湫逼近了方一莱。 方一莱冷笑两声,道:“林湫,我很好奇,大家都是麻雀飞上枝头,怎么你就这么快变了凤凰?” “当年,我是把你当做自己的榜样的。读书也争气。没爹没妈,一身轻松,没什么累赘。当年还走了那么个狗屎运,救了个富二代,直接就出了村了。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命好。” 方一莱的眼里仿佛有刀子:“你光凭一张脸,就有很多女的喜欢。不过,你想不到吧?苏汀那个女人,不要你,后来却跟过我一段时间。不过她那种贱人……”方一莱握紧了拳头,“不过我也要谢谢她,让我更加坚信了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成为我成功的绊脚石。一切都是虚妄的,只有权力和财富,才是我追求的目标。” “把玉还给我。”林湫不想听方一莱说话。 方一莱愤愤然看着精致的林湫,不禁发了酸:“你替他做了什么?你凭什么就可以这么光鲜?你知道我为了爬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吃了多少苦?” 林湫知道方一莱已经走火入魔,伸出的手也放了下来。他说:“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当年做了一个孩子能做的事。接下来,也从来只想一件事:活下去。” “林湫,你说的轻松。不过是因为你没有累赘罢了!我拼命地爬、拼命地走,却还有那么多人拖着我,像恶鬼一样!” 痴呆的母亲,没用而无情的方家人,不成器的愚蠢的舅舅,没脑子的蠢女人…… 林湫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其实很羡慕你有这样的‘累赘’,你或许很厌恶他们,但至少他们给过你一些情感,至少你还能感受到生命的重量,至少……你还有可以责怪的对象。” 方一莱嗤之以鼻。 此时此刻,江屹也终于爬上六楼,怒道:“别跑了,方一莱!你跑不掉的!” “不管是你作为冯建均代孕工坊的同伙,不,应该是主谋,还是你纵火烧死冯建均一家,你都跑不掉的。” 另外一位“英雄好汉”站在方一莱前方,江屹仔细一看,竟然是林湫。他还没来得及纳闷林湫怎么会在这里追方一莱,脑子里却禁不住感叹,能跑这么久,林湫的体力还真不错。 方一莱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江屹。出人意料地,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皮挂在颧骨上,十分神经质的样子。经过一番追逐,他也喘着粗气。 “江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可否认,冯建均作恶多端,从社会公德的角度来看,他死了,又未尝不是好事?何况,生物进化,优胜劣汰。少了他这样一个低劣的人,人类不是会变得更好吗?” 方一莱越说越有理起来,他见江屹皱眉,不禁大笑起来。“其实江警官也觉得我说的很对吧?你是警察,见过那么多嫌犯。他们都是质量低劣的社会废品,不是吗?缺少胆识、谋划,被抓了也并不可惜。他们生下来或许就是错误,做不成人上人,成为渣滓、败类,真是可笑至极。” 江屹挑眉:“可笑的是你,不是吗?方一莱,你在自命不凡些什么?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你也是渣滓,败类。”他一边回应着方一莱,一边使眼色让林湫赶紧往自己这边挪挪,免得待会误伤。 “不!我不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是……我只是命不好。对,命不好!”方一莱笑:“我应该出生在一个更好的家庭。我这种天生属于上流社会的人,应该直接出生在那里才对。他们那样的人,怎么生出我这样的人呢?他们不配!” 江屹缓缓地对他说:“我看过十年前你母亲被烧死的卷宗。她身子笔直,毫无挣扎的痕迹,虽然有疑点,不过实在找不到证据,加上她的智商问题,只能结案说是意外。不过,是不是意外,你自己清楚,对吧?” “她,这就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吧。”方一莱微笑:“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呢?被她的亲哥哥卖给人家当老婆,又被夫家抛弃,回来又被哥哥打骂,当成卖淫机器。有这样的妈,还是她前途光明的儿子的拖累。我想,她如果是个正常人,也想早点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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