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什么?”严衍满脸惊恐。 颜溯抿唇,目光闪烁,半晌,垂下眼帘,要长不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面颊,他语带迟疑:“夏森,影校的学生,最近刚请来帮忙看店的,人不错。” 严衍:“……”颜老板你怕是误会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颜溯和那大学生,没那方面的关系吧。 严衍吹了声口哨,踩离合挂挡上路,笑眯眯地开玩笑:“想啥呢,哥可是钢铁直男,对小男孩不感兴趣,哥喜欢黑长直大波和翘腿。” 不过,记忆中他初恋好像是平胸。那时候年纪小,严衍想,现在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 颜溯点点头:“知道了。” “同性有啥好的,又没屁股又没胸,大家都带把,上了床为谁艹谁这事都能打一架。”严衍一脸看破红尘的淡然超脱:“不利于性生活和谐。” 颜溯没作声,严衍还想接着侃大山,旁边人没反应,于是钢铁直男叨逼声戛然而止。 他扭头看了眼颜溯,颜溯后脑勺对着他,双眼直直望向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衍觉得不太对劲,轻声喊他:“颜溯。” 颜溯后背一僵,回头坐正,心不在焉地应和:“嗯,你说得对。” 严衍一口气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一路无话。 东街菜市场一共四个出入口,分别在东西南北,菜市场占地就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因为出了命案,现场封锁严禁出入,平常人满为患的菜市场此刻只有苍蝇、蚊子乱飞。 男尸是在北口发现的,北口充当了临时垃圾倾倒场,菜市场内的垃圾都堆放在这里。 男尸被发现时,仰面横躺在恶臭垃圾堆上,眼睛瞪大望着天空,他穿了一件军绿T恤和破洞牛仔裤,十指不甘心地大张,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在他脚下,有一捧黄白菊花束,似在祭奠这横死的人。 刘彬与何为提上物鉴箱搜集可疑物材,法医林端绕着男尸做初步尸检。 报案人哆哆嗦嗦地立在一边,她花白头发,看起来上了年纪,不停抬起布满皱皮的手擦拭眼泪,嘴里振振有词:“造孽啊,造孽啊……” 严衍指着那束诡异的菊花问郑霖:“那花怎么回事?” 郑霖看了看严衍,又看了看颜溯,最后望向男尸和他脚下那捧花,摇头,莫名其妙:“不知道。” 严衍想问颜溯,心中却是忐忑,憋了半天,没问出口。 颜溯转身去询问卖菜大妈:“阿姨,好点了吗?” 老太太紧抓着手里的菜篮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尚未完全从极度惊吓中回神,干瘪的嘴皮哆嗦着,目光混浊,越过他,打量更远的地方。 “我帮您提着。”颜溯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菜篮子。 老太太一个寒战,松开了干瘦的爪子,颜溯拎着菜篮陪她到路边石凳坐下。 “我早上五点起床,来这儿卖菜……”老人嗓音颤抖:“就、就看到这……赶紧打110,唉,造孽啊。” 颜溯轻拍她后背,聊作安慰。 “您来时,那束菊花就在那儿吗?”颜溯轻声问。 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怪得慌,瘆人。” 身后一道身影覆过来,颜溯回头,正对上严衍的眼睛。 “凶手放的。”严衍笃定。 颜溯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第13章 勒死自己(2) 搜集检材,清理现场,将尸体运至殡仪馆准备解剖。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确认被害人身份。 市局。 颜溯在接待室喝茶,赵局亲自给他送去黑枸杞,那两人正在聊天,主要是赵局唠叨,话题无外乎相亲找对象组织安排。 赵局说得唾沫星子横飞,颜溯面无表情凝望窗外,一脸得道高人的模样。 技侦室,张科趴在桌上,眼睛大大地瞪着,严衍抱臂问:“没有匹配的失踪人员?” 张科坐起身,摇摇脑袋,双手放在键盘上,可有可无地敲了敲:“没有匹配,死者不在失踪人员行列。” “那么大一个菜市场,人来人往,就没一个认识死者?”张科纳闷。 严衍横坐上桌沿,摊开双手,比他更无奈:“现场询问遍了,没人认识,只有一种可能,死者不是东街口那边的人。” “这不废话吗。”张科学着郑霖的语气:“很显然,东街口菜市场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严衍抱臂,皱紧眉头:“要不联系电视台投放寻人启事?” “大海捞针啊。”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无奈。 “再说了,菜市场死人,分分钟传遍全市,还嫌不够乱?媒体帮咱们找人?算了吧。”张科想起以前被媒体透露嫌疑人身份,导致抓捕落空的悲惨经历,砸吧嘴说:“他们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啦。” “小科子,甭抱怨,你倒是给哥想个办法呗,麻省高材生。”严衍戏谑。 张科坐直身,耸耸肩膀:“很抱歉,身为一名优秀的技侦,不能抢队友工作。” 严衍抬起胳膊按住他脑袋,使劲怼了怼,张科抱头:“来人啦来人啦欺负良家宅男啊!” 严衍哭笑不得,放开他,不解气,又捣了他一肘子。 “你们北方人劲儿真大。”张科揉着被捣疼的肩膀说。 严衍耸肩,不置可否。 张科喝口水问:“林法医那儿有消息吗?” “没有,还在解剖中。” 张科沉吟,建议道:“严哥,你带回来的欧洲外援不是挺有想法吗,你问问他,指不定他能做侧写帮咱们确认被害人身份。” 这办法严衍也不是没想过,但不知怎地,一向神经大条的严队,这会儿反有些束手束脚,每每想找颜溯说话吧,就想起自个儿在大奔上那句“同性有什么好”,得吧,戳了人家软肋,严队也不好意思找人家帮忙。 愁呐。 “愁。”严衍同志感叹出声。 张科在脑海中自动翻译:“穷?” “……”严衍嫌弃:“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张科掰开指头数:“赛尔提,吾王,夏洛特,芽衣……” 严衍:“………”死宅男,没救了。 “老大,”张科抬头望向他,意味深长道,“你常说,有了问题解决问题,人民群众最不怕遇到困难,活人还能被一泡尿憋死?” 严衍嘴角抽搐:“最后那句我没说过。” 张科举起双手:“我说的,行了吧。欧洲外援虽然不爱说话不爱笑,行走的花瓶一样,不过他心地应该挺好,你上次把人家关审讯室,人都帮你抓凶手,够意思,去跟他说说吧。” 这话戳中了严衍心窝,他动了动眉毛。 “乖儿子,真会说话,爸爸赏你一年思想教育培训,省厅办的,记得准时参加哟!” 严衍闪身溜出技侦室,留下张科风中凌乱。 人吧,上了年纪,话也越来越多,无非操心下一辈婚事。赵川就特别操心颜溯,拉着颜溯不让他走:“瞅瞅你,26的人了,就没想结婚生娃?听我说,小颜,人啊,得有个家。你爷爷在天之灵,看到你成家了,才放心呐。” 赵局还想接着逼逼叨,严衍一声轻咳打断他两。 颜溯回头望向他,捧着保温杯的手竟然微微颤抖,眼底浮出隐约的希冀,大概很期盼严衍拯救他于“唾沫海”中。 严衍嘴角抽了抽,心道,可怜孩子,人都给赵局说傻了。 他走进去,向赵局点点头:“赵局,我和颜溯商量案子,东街口菜市场的,群众影响恶劣,必须尽快解决。” 赵局意犹未尽,但案子要紧,他挥挥胳膊,背着手走了。 “人年纪大了,都这样。”严衍摸摸鼻尖。 颜溯呼出口长气,抬起眼帘望向他。 “哦,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尽快确认被害人身份。东街口菜市场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最好查清被害人住处、家人、社会关系,调查才好继续。” “失踪人员没有匹配的?” 严衍摇头。 颜溯放下保温杯,想了想,说:“尸体呢?” “在殡仪馆解剖做尸检。” “哦,那尸体随身衣物在吗?” “在物证科,刘彬何为正在做物检。”严衍明白他的意思:“我带你去。” 物检室,刘彬何为的身影在银白仪器间穿梭。 颜溯穿上脚套,带了手套和口罩,走进物检室中。 男尸身上褪下来的衣物摊放在观验台上,一件军绿T恤,一条破洞牛仔裤,一根揉成两截的烟,一张揉皱的百元人民币和几十块零钱。 “就这些?”颜溯说:“没有钥匙之类?” “没有。”刘彬摇头。 “就这些。”何为可有可无地补了句。 颜溯小心翼翼捏起T恤,普通寻常的军绿纹,没有特殊之处。 他将T恤翻面,露出了缝合处的标签,颜溯抻开标签,标签上印有生产厂家、生产批号、洗涤注意事项和构成面料。 颜溯摘下手套,摸出兜里的手机,搜索生产厂家。 厂家五年前就倒闭了。 “生产批号一般由什么构成?”颜溯抬头问。 严衍望着他,沉声答:“通常是生产日期、型号、生产批次。” “你看。”颜溯把标签递给严衍。 “这件T恤有十年了。”严衍放下标签。 “被害人年龄在20岁以内,他不可能在十岁购买一件不和体型的T恤,这件T恤应该属于被害人某位长辈。” 严衍凝眉:“也许是爸爸褪下给了儿子。” 颜溯点头:“再结合这条裤子来看,被害人家境不富裕,甚至可以说贫穷,所以子女会捡大人衣服穿。” 刘彬默默竖起大拇指,何为看了看,也跟着竖起大拇指。 “至于T恤,应该是军用品,我查了下厂商,他们的订单几乎都是供军用。”颜溯顿了顿,继续道:“厂商主要供应地区在辽京一带。” “也就是说,受害人家境贫困,其父或者其他男性长辈十年前曾于辽京一带当兵,至于衣物上沾染的污渍……” 刘彬说:“理化分析表明,存在比例较高的镍、铬元素,主要是铁元素。” “产钢,”严衍反应极快,“钢铁厂,本市只有一家钢铁厂,在西区穿城河边。” 颜溯回头望向他,严衍大步流星走出物检室,给张科打电话:“科子,关键词有了,找人,快!” 与此同时,法医以最快速度出了尸检结果。 最终确定受害人身份和死因:马超,男,汉族,十六岁,春阳中学高一学生,死因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案发前十小时左右,死者生前曾吸入乙|醚,在昏迷中被凶手勒死。 马超父亲退伍后在钢铁厂工作,三年前因意外去世,家中只剩下他和母亲苗春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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