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雳在一旁听着,知道他们说的是那只六条腿的肥兔子,此时那家伙正在笼子里上下蹦跶,目光就没从邢焇身上移开过。 前几天邢焇就联系了庄晏找人来运这些特殊的动物。毫无疑问,庄晏是了解邢焇的。看这架势,应该是秘密任务级别,特殊任务组的队员们手脚也相当麻利。 “不了。炯炯跟着乔治会更开心点,我带着一个雪就够了。”邢焇看了一眼言雳。那家伙正在一边抽烟,满脸都写着莫名其妙的苦大仇深。 …… 机场休息室贵宾区的一棵大型绿植正油亮亮的发着新叶,树后隐秘的角落里,坐着两个高大的男人。 言雳把新鲜的苹果汁推到邢焇面前:“事情终于解决了,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嗯。”邢焇点点头,额前柔顺的刘海遮住了漂亮的眼睛。 休息室的灯光明亮,少年连眼睫毛都泛着淡淡的浅栗色。 言雳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满心欢喜地去抢他手里的物件:“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一路了。” 邢焇把八音盒拿回来,手指在老旧的表面上摸了摸:“这其实是我爸留给我的。” “什么?”言雳一愣,“沈儒教授留给你的?” “嗯。”邢焇点点头,“这是一个古董音乐盒,以前我们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和爸在一家古董店的橱窗里看到的。那时我很喜欢,但是我爸没有钱买。没想到……” 没想到后来沈教授偷偷地还是把东西买了回来。 暗褐色的木盒盖上已经斑驳了岁月的痕迹,轻柔的音乐声从八音盒里飘出来,里面站着一个梳着金色短发,戴着草帽,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少女脖间的长链上挂着一把钥匙,一只彩色羽毛的小鸟正停在她头顶的树梢上歌唱。 邢焇指了指鸟儿蓝色的背羽和胸口的一片黄毛:“这只是知更鸟。” 言雳轻蹙了下眉头,将目光转向八音盒中的那一方小世界。 “这是美国作家弗朗西斯在1911年创作的一部童话故事,讲的是一个叫玛丽的女孩误入了一个神秘荒芜的花园。而这个花园是她的朋友柯林的父亲建造的。柯林的父亲因为妻子的去世而意志消沉,于是封存了花园的钥匙,再也不想回到花园里去。故事的结尾,玛丽和柯林重建了花园,柯林的父亲也重新回到花园里,找回往日的自己。我认为……” 言雳收起了笑容,目光中带着沉思:“沈儒教授……是想告诉你什么吗?” 邢焇看向他,面色柔和下来:“不仅是我,还有你。我认为……父亲是在暗示我们,不能因为害怕面对过去就逃避,要想知道当年的秘密,就一定要回到当年的地方。” 言雳深吸了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低头翻开皮质背包的款扣,取出一本牛皮纸的笔记本递给邢焇。 “这是什么?”指尖翻动泛黄的纸页,邢焇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是谁的笔记本?” 言雳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暗了下去。 “找到真相之前,我要先弄清楚这本笔记本上的事情。” …… “呜比~~~呜比~~~呜比~~~” 霓虹闪烁的深夜,救护车从十字路口飞快驶过。 云中市警局内一片忙碌,刑侦副队长阮贤瑜一把挂下电话,平时摇晃厉害的转椅都来不及转回来,就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言队受了重伤!现在刚下飞机,直接被转送进医院了!” 刚被清洗过的重症监护病区,磨石地板散发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走廊侧面,一间病房的急救灯熄灭了,一个医生从门口路过,看了看门上的名字,伸手在门牌上的勾了一笔就转身走了。 一个灰黑色的身影从走廊后转出来,同样扫了一眼门牌上的名字,迅速地拧开门把窜了进去。 白色的病房里,呼吸机在有规律的轻鸣着。 病床上,年轻人轻轻闭着眼睛。 花白头发的老人从门口进入,望了病床上依旧沉睡的年轻人一眼,随即快速转移目光,径直朝放在一旁沙发上的背包走去。 悉悉索索的翻动噪音中,床上的年轻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一本老旧的笔记本被老人抓在手里,言雳甚至听见了他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 “周军。” 沙哑而坚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老人身体一僵,一瞬间杵在原地。 身后的病床上,年轻人不紧不慢地坐立起来,身上无伤无害,甚至还穿着舒适的短袖T恤。 周志仁僵硬着表情,装作无事地转身,嘴角不自然的笑容抽了抽:“儿子,你醒啦。” 言雳面色冷静,目光却十分犀利:“我根本就没睡,你是来找你的笔记本的吗?” 周志仁嘴角抖动了一下,僵硬的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了:“什么呀儿子,什么我的笔记本?” 言雳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周军,当年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仿佛是一记重拳击中了老人脆弱的神经,周志仁猛地扑上去一把掐住了年轻人的喉咙,大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大门嘭的一下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子手里的果篮掉到了地上,周苑冲进来一把拉住周志仁:“爸!你干什么?你放开哥!” 医院冷白色的灯光下,一道寒光从空中闪过,此时门口人影一闪,邢焇侧身而入,一把将周苑手里的双刃军刺拉了开来。 言雳掀开被子跃下病床,将身上的周志仁一把掀开,就朝邢焇和周苑扑去。 周志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言雳和手握军刺正在和邢焇打斗的周苑。 “小心!”言雳飞起一脚,狠踹周苑的手腕。 邢焇眼急手快地袭上周苑的后腰,才将那一柄白色的刀刃从言雳脚踝边转推开。 周苑的刀法非常厉害,刀刀都冲着两人的要害而来。言雳和邢焇一起对付周苑,还是险险被她的军刺划伤了几处。 “哼!”看着言雳小臂上留下的血痕,周苑冷哼一声。但迅速的,那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言雳肌肉贲张的小臂上逐渐愈合。 “怎么会这样?!”周苑倒退两步,目光中的惊讶甚至胜过狠厉的叫嚣,“你怎么也会……” 言雳咧嘴坏笑:“果然是你!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一道蓝光闪过病房的玻璃窗口,接踵而来的是走廊里此起彼伏快速急奔的脚步声。 “支援来了。”邢焇把周苑的头狠狠磕到墙面上,“老实点!Y !” “哼!”周苑冷笑,“小哑巴,这么多年,矅哥一直那么喜欢你,倒是没喜欢错,你果然够厉害,他们几个都打不过我的。” 楼下传来警笛的鸣响,乔建国带着费康和蒋峰以及整个刑侦支队冲了上来。 病房门口连带着楼下都布满了自己人,言雳松了口气,揉了揉被周苑狠踹了一脚的胸口看向一旁的邢焇:“她就是你说的Y?组织秘训的杀手?” “你……你……你……”周志仁全身都在发抖,指着周苑说不出话来。 周苑挣不脱邢焇的钳制,额头抵着灰墙可依旧拼命挣扎:“你这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年在你身边埋伏,也真是累,终于结束了。周军,你的死期到了。” “你……你到底是谁?”周志仁颤抖着,整个人如筛糠一样。 周苑在邢焇手下猛挣,大声吼道:“你炸死我爸的时候就知道该有今天!” 周志仁往后退了两步:“谭崇伦是你爸爸?” 邢焇和言雳对望了一眼。 病房的大门被嘭地推开,几个军装警察冲进来围住了地上的人。 费康黑着脸立在门口:“周军,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老周!”拥挤的人群中,一个女人推开一旁的警察冲了进来,是周志仁的妻子胡沁兰。 言雳一把拉住她:“别过去!”话到一半心里终究是有些堵,“妈~” 胡沁兰是周志仁后来结识的妻子,所以周志仁过去的一切她都没有参与,对言雳,她也是实实在在的真诚。 “都别过来!”周志仁狠抓了一把头发,整个人面临崩溃,失焦涣散的眼神中,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一句不停重复的话。 邢焇皱起眉头。 那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在说“对不起”。 “拉住他!拉住他!”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忽然扑向窗台的老人拖了回来。 “头儿~”郑鹏宇从腰间取下手铐递给言雳,“这个……” “拷回去吧。”言雳不再多看,转身出了病房的门。 ---- 十章之内也许能完结。
第99章 特别篇 荆棘骨塔 北方的寒冬,灰色的迷雾里蔓延着某种刺鼻的气味。高耸入云的针叶林背面,一座灰色的围塔建筑矗立其中。 铁门吱呀一声合上,一个年轻的男人眉头皱得死紧,背过面来用身体抵住已经破旧的门锁。 “江柔,小铭被抓走了。” 实验桌前的女人迅速起身,脸色一下就白了:“他不是在学校吗?” 洛允成呼吸都紧了起来:“不在,老师说一个下课就不见人了。而且……” “而且什么?” “齐衡今天也没去上课。” 女人嘭地一声跌回椅子上:“我昨天一天都没见到祁海他们,这是怎么……” “咣!咣咣!” 男人身后紧靠着的大门被巨力冲撞,洛允成一个顶不住,被撞开了身后实验室的大门。 十几个黑衣人荷枪实弹的立在门外,自然而然地让出一条通路来。 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从中走来,嘴里叼着一根冒着火星的雪茄:“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 两扇玄铁大门在乌压压的云层里缓缓开启,一个面色白净却冻得两颊通红的小男孩出现在逐渐扩大的门缝中。 洛铭拎着他拖在砂砾土地上的小书包,被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押着走进了铁门里面。 铁门里面是一个椭圆形的操场,木质的各种障碍设施旁边分几队站立着四五十个男孩。 此时,这些或大或小的男孩们,正齐齐转过头来,望向门口的这个小不点。 “洛铭!!!”人群中忽然跑出来一个穿蓝条运动衫的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体格却健壮得很,整整比个子小小的洛铭高出了半个头。 “干什么?!给我站住!!”一个穿同样黑色制服的男人从队伍尽头窜了出来,手上一根粗粝的铁棍虚空一舞,正打在男孩的后背上。 “齐衡!!!”小小的洛铭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小嘴一瘪就开始哇哇大哭,“你们别打他!你们别打他!呜呜呜呜~~~~” 齐衡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后背跟裂开了似的疼,但还是强忍着往前跑,直到把还在大铁门旁边的小男孩一把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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