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乐乐和昭凡关系好,昭凡很喜欢他,有事没事就爱来找他。有时——我是说有时。”沈寻道:“乐乐会说漏嘴,所以一些特警兄弟无需知道的事,昭凡也会知道。” “昭凡知道又没事,他什么背景,特殊行动队里数你最清楚。” “那么也许有一个人,让陈队认为——他知道也没事。”沈寻声音渐冷,“陈队在无意识间,告诉了那个人一些事,就像乐乐对昭凡说漏嘴一般。正因如此,陈队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欺骗,成为‘帮凶’时,会陷入极端的焦虑和自责,并且不便告知我们任何人。” “这个人……”柳至秦心念电转,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是特警支队队长,韩渠?” · 暗光浮动的宽敞房间里,钢琴的乐声时疾时缓。一个人影在光洁的墙壁上被拉得极长,看上去阴森诡异,难以辨出影子主人的本来面貌。 乐声戛然而止,连烽起身道:“来得正好。市局里是什么情况?” “你这一步‘荒唐’的棋走得不错。”来人道:“派陈辰去跟踪肖诚心,却中途抛弃陈辰,他们根本摸不透我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连烽勾着唇角,相当自得,“花崇做事讲求逻辑,而且非常善于逻辑分析。一件事一旦被他捋清其中的逻辑关系,就等于被他拿走了主动权。我不能让他这么快理顺逻辑。” “我还是那句话,连烽,你比我绝情。”来人轻哼一声,“自己的手下,说抛弃就抛弃。你知道陈辰有多信任你吗?” “信任?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便是信任。”连烽一哂,“我没有别的选择。给花崇时间,就是给他机会。我必须拖住他。但拖住他有风险,再作案的话,说不定会将线索递到他手上。只有杀掉陈辰,才是最有效的手段——因为这出乎他的意料,他不可能立即想通陈辰为什么会死。至于陈辰……” 连烽顿了顿,“陈辰最想杀的人,不是已经由他自己亲手解决了吗?如果没有我帮他,他能悄无声息地去L国?能那么顺利杀死陈兆添那个畜生?我帮了他,他得知道感恩、回报,不是吗?” “歪理。”墙上的影子缓慢地移动,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歪理?”连烽眯起眼,“在我这儿,就不用继续装你那套伟光正了吧?” “我夸你呢,听不出来?”影子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歪理’是贬义词?” 连烽惬意地笑。 “你这下可是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了。”来人又道:“陈辰兜帽里有肖诚心的头发,你说他们是该相信肖诚心是凶手呢,还是相信肖诚心被嫁祸呢?” “不管是哪种,都是一种消耗。他们越是消耗,我们就越是得利。”连烽下巴的线条不经意地一绷,眸光幽暗了几分,“不过这个肖诚心,做了一件多余的事。” “和花崇共进晚餐?” “对。我本来以为他失踪后,照花崇的性子,必然会怀疑到他头上。”连烽说:“没想到花崇似乎还挺相信他。” “随便相信人不是什么好习惯。”影子晃了晃,“不过还有件事,现在看来也挺麻烦。” 连烽问:“什么事?” “特别行动队的人来了,带队的是沈寻。”来人叹息,“这人很难对付。我最担心的是他和柳至秦、花崇‘碰撞’出什么来。” 连烽十指扣在一起,半晌后意味深长地说:“你自己呢?” “我?” “有没有谁注意到你?” 影子一顿,像是在沉思。 “我突然有些后悔。”连烽说:“不该让你去解决掉陈辰,我没想到你会直接扭断他的脖子。” “那是最便捷的方法。” “但也是最容易暴露的方法。对你来说,扭断成年男子的颈椎很轻松,咔哒一下完事儿。但你疏忽了——扭断脖子这种事没多少人能轻易做到。” 影子没有说话。 “我担心那人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连烽看向窗外,“而且特别行动队是个变数。柳至秦以前被不断出现的案子牵绊,无法全心对付网络上的事,这给了我们钻空子的机会。现在特别行动队来了,一切就都难说了。万一特别行动队里有精通网络的高手,和柳至秦合作呢?”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片刻,来人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连烽轻咬着牙,“我想把计划提前。”
第162章 毒心(32) 如果不算上紧急任务和特殊任务,特警支队每年最忙的时候便是年尾,巡逻执勤不得消停,很多人好几天都回不了一趟家。 今年情况更加糟糕,梧桐小区的大案让整个洛城陷入恐慌中,特警支队早已进入一级警备状态,眼看着即将到年底,队上人手不够,韩渠不得不向几个分局要人。 清晨,浸满寒气的缕缕白雾漂浮在洛城的各个角落。沉寂了一段时日的广场舞大军隐隐有了重出江湖的征兆,这倒不是因为人们健忘,总是擅长忘记发生过的惨剧,而是目睹别人的惨剧之后,自己的生活仍要继续。 特警支队的警务车在干道上缓慢开行,警笛与广场舞乐曲怪异地融合在一起。 陈争的车停在路边,正要下车,便听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响,不由得皱紧了眉。 他顿了片刻,这才从车里出来,走去不远处的惠民早餐点买了一袋包子,看向一辆车门半开的指挥车。 太早了,雾气还没有散,看不清指挥车里有多少人,更看不清都是哪些人。 陈争双唇抿成一条线,步子有些沉重地走了过去。 指挥车不是谁都能靠近,周围有人站岗,附近的制高点上甚至可能埋伏着狙击手。一名持枪的特警见有人过来,先是警惕地转过身,发现是陈争之后笑起来,“原来是陈队啊。” “韩渠呢?”陈争问。 “在里面休息。”特警扬手指了指,“我们韩队辛苦,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 陈争点点头,走到车边,见韩渠正和衣靠在后座,眼睛被兜帽沿挡住,下巴几乎埋在衣领中。 他心底忽地更沉,站了几秒,唤道:“韩渠。” 韩渠显然只是浅眠,闻声动了动,“嗯?” “起来了,给你带了包子。”陈争强行克制着想要剖根究底的冲动,扬了扬手中的口袋,“趁热。” 韩渠摘下兜帽,眼神有种刚睡醒的迷茫,盯着陈争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是陈队啊。” “是我很奇怪?”陈争上车,丢开不知谁的警服,腾出块地儿坐下,随手将包子丢给韩渠。 韩渠接过包子,唇角往上弯了弯,“无事献殷勤,有事求我?” 陈争一宿没睡,眼中红血丝明显,心情非常差,却不得不佯装镇定,靠在椅背上道:“关心兄弟而已,不行吗?” “当然行。”韩渠从座位边拿起一个洗漱包,弓腰起身,“你等等,我先洗把脸。” 陈争盯着韩渠的背影,十指渐渐收紧。 如果韩渠就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几分钟后,韩渠回到指挥车边,却没有进去,靠在车门上拿出包子,咬了一口,“香菇牛肉馅儿的?哎不错啊,连我喜欢这味道你都记得。” “你和花崇都喜欢。”陈争冷冷地说。 韩渠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继续吃,笑道:“对,花花也喜欢。” “我记得你上次跑我队上来,还特意给花崇带了一袋香菇牛肉包,说他喜欢。”陈争说:“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韩渠点头,“嗯,我们都喜欢。” “是因为你们在西北经常吃吧?”陈争突然说:“那儿的肉类里,牛肉比较多。” 韩渠侧过身,“嗯?” 陈争笑了笑,“花崇怀念在那边生活的两年,看样子你也挺怀念的。你们都是念旧的人。” 韩渠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灌了几口,没有说话。 “你比他早去几年。”陈争眯了眯眼,以追忆往事般的口吻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那一批应该是最早被派过去的特警。我听说一些营房啊、操场啊,都是你们亲自建的。” 韩渠“嗯”了一声,“那时我还忒年轻。” “现在老了?不至于吧?”陈争话中有话,“我看你还生龙活虎得很。” “是吗?” “不是吗?” 初升的朝阳将晨雾驱散,陈争眼中的阴翳却难以消散。片刻,他笑了两声,从指挥车里跳下,手在韩渠肩上拍了拍,语气稍有改变,“韩渠,你现在还想把花崇捞回去吗?” 韩渠也笑,“我捞得回去吗?” “那你见他在我这儿过得顺风顺水,心里有什么想法?” “陈队。”韩渠挑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又是给我送早餐,又是说起过去的事,还提了好几回花崇。怎么,花崇在重案组出了事儿?” 陈争暗地沉下一口气,装得轻松,“没事不能找你嗑叨嗑叨?” “当然能。”韩渠说,“不过你不像闲得没事的样子。我们特警支队最近忙得没日没夜,你们刑侦支队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特别行动队的人一来,你不是压力更大了?” 陈争下巴极不明显地绷了一下,额角也轻轻跳动。 韩渠叹气,“等这些事都结了,咱们两个支队好好聚一聚,怎么样?” 陈争喉结翻滚,过了几秒才道:“行。” 这时,一名警员喊道:“韩队!” 韩渠回头看了看,“我得过去了。” “嗯。”陈争勉强一弯唇角,却在韩渠快步走出几步后再次将他叫住。 韩渠转身,“还有事?” 不知是不是太过敏感,陈争在他的眸中捕捉到一闪即过的冰冷。 “没事。”陈争摇头,“去吧。” · “陈队今天去找过韩渠。”柳至秦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有没向你透露过什么?” 沈寻摇头,“在无法确认韩渠是否有问题之前,陈争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柳至秦注意到沈寻手上的移动硬盘,问:“里面有什么?” 沈寻垂眸,“这个?陈兆添周春柳夫妻的秘密。你不是让我找人查那个干扰陈家监控的人吗,好像很难查,不过倒是顺道拿到了一些保存在陈家电子设备上的视频。” 柳至秦接过移动硬盘,正打算与电脑相连,就听沈寻道:“换成你自己那台笔记本吧。” “为什么?”柳至秦不解。 “这视频里的内容……”沈寻斟酌片刻,“不适合在公共电脑上播放。” 柳至秦轻皱起眉,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 “陈兆添是个变态,他和周春柳收养陈娟、陈辰的目的并不单纯。”沈寻挪来一张靠椅坐下,“在外面,陈娟是他们的女儿,但在家里,陈娟只是一个听话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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