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漂亮得和明星没差的男人夸帅,花崇抬起眼,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昭凡自顾自地笑,“枪收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等案子解决了,你和柳至秦一块儿来特别行动队,我们换大狙试试。” 花崇觉得这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似乎过于热情,话也挺多。 过去听到“昭凡”这个名字时,他本以为是个冷傲的、不苟言笑的硬汉。 没想到不仅不冷傲,还有点儿聒噪。 乐然将车停在路边,昭凡打着哈欠说:“我是特警,不懂问询那一套,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得补补瞌睡。” · 宁小寒与陈辰同岁,带着一岁的孩子独自生活。 花崇看了看棉床里的小孩,宁小寒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不是陈辰的孩子,我早就和他分手了。” 花崇点点头,没有追问孩子父亲的意思。 “去年你们就来找过我几次。”宁小寒道:“关于陈辰,我了解的都已经说了,实在没有更多的能够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又来找我,是不是发现他已经遇害了?” “遇害?”花崇问:“为什么这么想?” “没有遇害吗?那就是我想多了。”宁小寒笑了笑,“不过我猜,他可能凶多吉少了吧。” 花崇看过宁小寒去年做的笔录,里面没有“凶多吉少”之类的话。 他捂着茶杯,看着宁小寒的眼,不着痕迹地转换话题,“当初你和陈辰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 宁小寒愣了片刻,神色不太自然,“我们是和平分手。” “我知道。但和平分手也有原因吧?不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分道扬镳?”花崇声音温和,姿态闲散,像最普通的闲聊。 宁小寒沉默几分钟,才开口道:“他这人,让我觉得很可怕。” “嗯?他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这倒没有,但我偶尔觉得,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乐然险些被茶呛住,“不,不是人?” 花崇示意乐然安静,又问:“是他私底下的举止和平时展露在外的不一样吗?” “对!”宁小寒皱着眉,眼中担忧,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事,“我们在一起,是他追的我。我复读过两年,年纪比较大,他从国外回来,耽误了两年,刚好和我一样大。他为人不错,成绩也好,我就答应跟他处着。后来我渐渐发现,他私底下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他经常发呆,发呆的时候表情很可怕,那种眼神该怎么形容……”宁小寒思索许久,道:“总之就是很可怕,因为我没有在别的人眼中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最初我看到他发呆,会叫他,他回神之后总是对我笑,和在外面没有分别。刚开始时,我觉得没什么。但时间一长,我就觉得害怕。” 花崇在宁小寒眼中捕捉到了恐惧。 一个女人在回忆与自己和平分手的前男友时,眼中出现了恐惧,这不正常。 “其实他对我挺好,我有什么要求,他基本上都能满足。”宁小寒继续说:“我朋友都说我找了个模范男朋友,但我始终觉得他太冷了,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人气’。有时他看着我,我都觉得他的视线穿过我,在看另一个人。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花崇看了看宁小寒的手臂,上面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小寒叹气,“我们同居时,我经常看到他半夜起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根本不敢去叫他,我觉得,觉得……” 花崇耐心道:“觉得什么?” 宁小寒捂着额头,“我觉得他和我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尤其是半夜独自站在阳台上的时候,简直像个披着人皮的鬼。” 乐然瞪大眼,憋着没说话。 “披着人皮的鬼吗……”花崇低喃道。 如果陈辰具有反社会人格,那从某种意义上说,宁小寒的直觉是对的。 “我越来越怕他,大三的时候提出分手。”宁小寒擦掉鼻尖上的汗珠,“他没有为难我,所以我才说,我们是和平分手。他是我的初恋,和他在一起时,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谈恋爱不应是我们这样,后来我交了新的男朋友,才意识到我和陈辰的日常相处有多奇怪——他给予我的根本不是爱,我就像一个供他移情的宠物,被他圈养起来。他的温柔、和善都是伪装出来的,那个半夜站在阳台上的人可能才是真正的他。” 花崇抓住时机问:“如果我告诉你,以前的陈辰阴沉偏执,待所有人都极其冷漠,你有什么想法?” 宁小寒先是哑然地张开嘴,不久后轻轻摇了摇头,“怪不得。难怪我总是觉得,他身上那些美好的特质根本不属于他,他就是个没有‘人气’的东西。” 花崇又问:“关于他的家庭,你知道些什么吗?” “家庭?”宁小寒低头想了会儿,“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的父母,但我听到他说过梦话。” “你还记得他说的什么吗?” “他在挣扎,我先是听到他喊‘爸,爸,求你’,后来又听到他喊‘我要杀了你们’。”宁小寒说:“他的声音很可怕,我根本不敢叫醒他,只能躺在一边任由他挣扎。他,他好像很恨他的父母。” 花崇猛地想起陈兆添和周春柳脖子上的伤痕。 “对了。”宁小寒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而在回忆陈辰之前,她明明面色红润,眼中含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喜悦,“对了,陈辰他杀过一只龙猫。是我们隔壁一个小男孩养的。那只龙猫不知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了,他把它活生生地捏死。他以为我没有看到,其实,其实我看到了。” 宁小寒咽着唾沫,“他看上去高兴极了,对被捏成肉饼的龙猫笑,太诡异了,我……我受不了。” 花崇安抚了她几句,问:“去年做笔录时,你怎么没有说这些细节?” “我不想说。”宁小寒打着寒战,“想一想我都觉得窒息。” 花崇绕回最初的话题——不过这个问题也许已经无需再问。 “是什么让你觉得陈辰已经凶多吉少?” 宁小寒喘了几口气,“警官,你知道我刚听说他失踪时,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花崇慢声说:“你认为他杀人去了?” “是!”宁小寒非常激动,“杀一只龙猫都能让他高兴成那样,那,那杀人呢!他一定是杀人去了!你们找不到他,过了一年也没有找到他,那他八成是被别的什么人杀掉了!” · 特殊行动队的到来让柳至秦松了口气,但就在他与沈寻一同前往省厅时,一桩命案突然报到市局—— 富康区丹篆街,发现一具死亡时间在一天左右的男尸。
第160章 毒心(30) 丹篆街的名字有股书香气,却是整个洛城最“臭”的地方。在洛城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不少一听“丹篆街”这三个字,就会条件反射地捂住口鼻。 因为那儿有洛城最大的垃圾处理场。 不过人们闻“丹篆街”色变却不止是因为臭气熏天的垃圾处理场。 十几年前,洛城盘踞着数个涉黑团伙,彼此争斗不断。一旦出了人命,被害人的尸体八成会被扔在垃圾处理场。那些年,清洁工人们没少在垃圾车里发现尸体,甚至还有被肢解的尸体。 一时间,丹篆街成了“坟场”、“鬼街”的代名词。 大人们不允许小孩子去丹篆街,不过小孩儿大多好奇心旺盛,越是被阻止,就越是想去。胆子大的一听说丹篆街挖出过尸体,就偷偷跑去“探险”,回来后得意洋洋地向伙伴显摆。一来二去,那儿又成了“勇敢者”的乐园。“勇敢者”们升入初中后有的成了混混儿,成天在丹篆街聚众斗殴。有初中生在垃圾场被同龄人用钢管活活打死,尸体就扔在污水横流的垃圾桶边…… 总而言之,丹篆街在洛城市民的眼中,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最近十年,尤其是涉黑团伙被清除之后,虽然中学生的械斗还是屡禁不止,但清洁工人们好歹没有再在丹篆街发现过尸体。 所以老员工袁叔在废弃的污水处理沟里看到一截伸出的惨白手臂时,甚至以为时间倒流回了刚当上清洁工人的时候。 · 刺眼的探照灯照亮夜空,警笛轰鸣,痕检员和法医穿过警戒带,快速跑向陈尸地。 被害人衣着单薄,大冬天里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外套和一条深灰色棉质运动裤。卫衣的衣袖挽到手肘,整个人匍匐在堆满固体垃圾的污水处理沟里。 好在污水处理沟里并没有污水,否则留存在死者身上的重要痕迹可能会被侵蚀、破坏。 柳至秦从警车里下来,戴着口罩和手套,蹲在沟边,看痕检员做现场勘查。 他眉心皱得很深,眼中像沉着一片浓重的夜色。 接警之后,他直接从省厅赶过来,路上与花崇通了个电话,知道了不少花崇在椿城调查到的情况。 花崇那边很吵闹,昭凡和乐然不知道在吵些什么。沈寻只说乐然去椿城接应花崇,他没想到连昭凡都去了。 有昭凡在,他是既放心,又不放心。 放心的是昭凡能力出众,保护花崇不成问题。不放心的是昭凡这人废话太多,而且惹事的本领一流。 花崇的声音很轻快,但他听得出那是花崇刻意装出来的,大约是为了让他安心。 一路奔波,连日操劳,不疲惫是不可能的。 而花崇一疲惫就习惯变声,好像语气轻快一些,人就不疲惫了一般。 柳至秦叹了口气,回过神来。 不久,死者被痕检员们从沟里转移了出来,以面朝上的姿势摆在地上,身上似乎没有明显伤口,但头颅诡异地偏向一边。 柳至秦看着他在强烈灯光下失真的脸,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熟人? 徐戡小心翼翼地扶着死者的头,初步检查后站起身来,向柳至秦扬手,“小柳哥,你过来一下。” 柳至秦和徐戡一同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问:“致命伤是?” “他的颈椎被人暴力扭断了。”徐戡轻声道,“整个断裂,颈动脉也严重受损。” 柳至秦瞳光一紧,“扭断?” “对,扭断。”徐戡目露担忧之色,“从受力角度来看,他应该是被人从后方控制住,然后逆时针斜插式绞断。” 柳至秦背脊发寒,再次看向被灯光照得发白的尸体。 其实刚才,在看到死者的头颅时,他就知道致命伤必然位于颈部。死者很可能是颈椎遭到钝器重击而断裂,同时颈动脉也受到伤害,导致死亡。 但颈椎直接被人扭断——这电影里常见的情节在现实里非常罕见。如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随便扭断一个成年男子的颈椎。力量和技巧缺一不可,能够做到的人绝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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