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有一个同行。 他盯着这位秦砚先生的寸头照片发呆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概是在一两年前的时候。” 按理来说警方不应该透露任何相关案件的信息给其他无关人等。但是张桥并没有主动和这位同行谈起案子,他从头到尾都在专注着照片。 “在什么时候?”张桥发动自己多年来的演技问道。 那位同行“哈哈”几声,说道:“老张,你这栩栩如生的演技还真是用错了地方!” 确实用错了地方,若按资历,这位同行的辈分自是要排在张桥前面好多好多的。 那位同行也不开玩笑了,“在一次案子的现场。” “我记得,那是一次毒品的倾销活动,还挺大的。” “我记得,那个时候,这个秦砚就在那里。我和他说过几次话,原因是因为我把他送进了‘地方’。” 张桥听完话才忽然心里发现,这位同行是一名缉毒警察,这次来就是协助工作的。 “后来呢?”张桥接着问了下去,他觉得谁也不会喜欢故事只讲一半了事情。 “后来他只是坐了几天,然后就给放了。那个时候做过检查,他没有吸毒,而且他只是一个孩子,说来也是刚出社会,被有心人迷惑,才回被带到那个地方去。” “他还给我保证,说是以后再也不碰这种东西。”这位同行叫做黄姚,他的语气有些惋惜似的,看来他的猜测和张桥的想法八九不离十。他们毕竟是同行。 “对了!那个时候他和你说了什么话?” 说了什么话? 他说,他是一个青年,不是小孩。他说,如果他遇到了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一定也会违背他们的意愿,哪怕是自己很害怕的事情。他说,他能明白,什么叫做“不被理解,不被爱”。 那个时候的黄姚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个时候他也有秦砚这般年龄,也有秦砚这般高。但是他吸了毒,最后选择用自杀去解决自己的人生。他最后有一封遗书,上面只有一行字: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现在的黄姚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秦砚很独立,因为这个外表放荡不羁模样的青年没有父母。 “会经常想他们吗?” “他们在我读书的时候去世了。” “一个跳楼,一个车祸。”有时候很难不怀疑,这样的结果背后是不是故意的。 秦砚云淡风轻的说着,像是在介绍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一生。 “没说什么话,就是真心悔过。” “我们还是来说一说案子吧!对了!这个秦砚是不是会和一个心理医生在一起?” 废话! 张警官白了一眼黄姚,没说话,继续盯着面前的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话说,那个心理医生叫什么?” “何北辰。” “哦。”黄姚眯着眼睛,像是突然想起来才说道:“我在一两个小时前还看过他的档案。” “如果我没记错,他生病了吧。” “是。”警方在一拿到关于何北辰的线索后,便拿到了关于何北辰的资料。 “是癌症。”张警官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惋惜。 “警方找到了何北辰的主治医师,姓复。据这位复医生说,何北辰早在案子发生的一个月前就已经拒绝了他提供的治疗方案。那个时候何北辰的病情尚且处在可控阶段。如果选择坚持治疗,痊愈的可能性很大。” 旁边的黄警官抬了一下他的蚕眼,眼间的褶子顿时收了起来,他的眸光中流露出疑问,最终只是叹气道:“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对死亡淡漠的人。” 这个世界要改变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黄姚沉默了些许,示意让张桥继续说下去。 “据我们所了解,何北辰的经济条件并不是什么拿不出钱的地步。他的收入平稳,但是何北辰在他选择放弃医疗方案的那一天起,就选择了辞职。” “这样做很正常,如果我也有病的话。”黄姚插话道。 “但是你们不一样。而且,何北辰在那个时候还有希望,如果他接受了治疗方案,很有可能不必要卷入到这一桩案子里。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张桥的情绪有些许激动,语气强烈。他的性子就是这样。 “但是你口中所谓的希望仅仅是世界的大多数人,而何北辰恰恰是少数人中的一个。” “不是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希望,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需要希望。” “他的人际关系网你们查得怎么样?”黄姚在移开话题,他并不适合这种氛围。 “在他辞职之后,他就在网上注册了一条旅行信息,也就是我们先前在死者的手机里查出来的那条。”张桥将手上的照片放在黄姚面前,继续说道。 其实这位张警官说话的时候最烦的就是被打断,黄警官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在脑子里认真分析案子。 “案发后的第一天,这一条放在网上的信息,显示成功。” 这是最近开发的软件,提倡自主旅游与和陌生人旅游。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人,特别喜欢这一类的花样,因为刺激。 “我们也查过何北辰的人际网,结果比寻常要平常一点。” 黄姚“哦了一声,明显是被面前的这位张警官的说辞打动。 “他的少年时期父母双亡,亲戚离得远,或者说是没有近亲的亲戚,于是根据法律,何北辰被安排到了一个孤儿院里。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何北辰成年后,他选择了离开。” 黄姚的眉头一皱,瞬间拧成了一团。 “而且,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关系网中,我们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何北辰和秦砚两人曾经认识的证据。所以,我觉得,有关秦砚的一切,何北辰都是毫不知情的。” “所以呢?” “所以何北辰是一个突破口,如果我们能够联系得上他……” 黄警官嘴角一咧开,“你想诈他。” *** 一切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现在是案子发生后的第十八天,这也是旅行开始的第十九天。 他们有了一个确定的家后的第三天。 希望与死亡,各占去一半。 *** “张队!有信号了!” ☆、第 12 章
“张队!有信号了!” *** 这是旅行的第十九天。 此时的太阳沿着天际的边缘下降,可能是周围的山麓此起彼伏,才会隐隐地遮去了夕阳的余晖。 秦砚还没有回来,何北辰手里的手机终于连接到了信号。 忽的,手里的小黑盒子开始徐徐震动,一上来像是有几万条信息轰炸一般。但毫无疑问,都是陌生来电,除了10086,竟然还会有110。 这……警察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估计是在寻找失踪人口。 何北辰这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里一直是在用别人的信息给自己方便的事情仔细思考了一番。这个信息的提供者是何北辰的一个老朋友,有多老呢?估计也就是在何北辰还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好兄弟的关系。 这个好兄弟出国了,在很多年前。 何北辰望着眼前的信息,竟忽然有一瞬的沉默。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仅此而已。 手里的手机还没有在一大堆的未知来电中缓过劲来,接着手上的机子又是一振。一串铃音倏地响了起来,像是一个定时炸弹。 来电显示:110。 警察给他打电话能是什么好事?不过就是报告一下自己没有失踪,不要给国家找麻烦,进而浪费资源了。 何北辰无奈的睁了睁眼睛,他现在真的很困。 “喂?”何北辰按下了通话键,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 想到这里,秦砚回来又该说他了。何北辰不自觉地笑了笑,很温柔,他最近经常这样。 “喂,你好。” “请问你是何北辰,何先生吗?”电话里的是一个女人,听起来声音有点年轻,语气有点控制的意味。控制什么?何北辰总觉得这人在控制自己按耐不住的兴奋。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 何北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但是他不想说话。 电话的那头静了几秒,忽然传来了一个比较老成的声音,何北辰打赌,这人怎么也有四十几。 “你好,我们这里是玉和市警局,我姓张。我的名字是张桥。” 自我介绍简单明了,何北辰简单回了一句,“哦,什么事吗?”。 “请问,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吗?” 何北辰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又来了一句,“何先生?你认识一个叫做秦南的人吗?” 何北辰继续沉默。但是他已经明白了,这个秦南就是秦砚,只是警察找秦砚要干什么呢? “那,秦砚呢?”警方查到秦砚在几年前改过名字,他之前的名字就叫做秦南。 何北辰还是没有答话。 “请问,秦砚先生是否也和何先生在一起?”电话对面的人礼貌问道,像是笃定了某件事情,比如何北辰认识秦砚。。 “那是谁?我不认识。”何北辰的语气有些平淡,但在电话的另一头,那些人可不好受。 不认识只是一方面,这样的理由可以存在着很多种可能性,比如:秦砚改了名字。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性。 “我们主要是想询问一下何先生,你,认识秦砚这个人吗?认识多久了?有没有和这个人有过什么接触?”电话那头的人长话短说,但还是交杂着几分小心翼翼,是怕他会有什么情绪激动,然后再出现一些特别的行为? 比如:挂电话。 听到秦砚这个名字,何北辰就已经打起了三分精神。只是他不明白,一次好好的调查行动,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也许是因为他们做警察的都有职业病? 他想着警察的问题,回问道:“接触?什么样的接触?” “我会对一个陌生人有什么接触?”他的神情冷漠,仿佛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仿佛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人。 听到这里,想必电话那边的警察已经黑了脸。 “你们,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这话蹦出来的时候很突然,语气认真,何北辰蹙着眉。 电话那头的张警官眉头一振,是了,这个何北辰是一个心理医生,而且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犯罪心理学的医生。他的心理防线很高,警惕心自然而然地就会加重。 张桥其实已经意识到,他的方案并没有达到完美的程度。但,他在赌。赌何北辰会不会上勾。 “你们现在在一起?” “……” “他对你怎么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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