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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的好，想要了解一个人，最先想到的不应该是这个人的手机，而是这个人曾经使用过的旧手机。 何北辰也想知道。他匆匆一眼回看过自己的半生。他的童年还算是过得去，至少家庭美满幸福，父母安康健在。但才寥寥几年，就突发变故。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何北辰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释怀了，现在想起，心里没有涌起悲凉之感，反倒添了几分无奈。 他又想，自己这一生无波无澜。没有放荡不羁，也没有黯然失意，更没有什么肆意妄为。他这一生太普通，普通到临死之前毫无惦记就想着慨然赴死。 如果他真的没有遇到秦砚会怎么样?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要来这终年飘着细雪的地方度过这匆匆半生的最后光阴。 如果没有秦砚呢？ 也许他就不会动摇他的赴死之心，最后他会望着外面的苍凉雪景夜色悄然入了梦。 若是有人会发现他，那一定是在这个小房子出租之前。 两个月，多么完美的死亡计划！ 可惜了，秦砚出现在何北辰的生命里，他可以带来光亮，真正的散去阴霾。 这样想着，手里的手机已然开了机。真是卡得一塌糊涂！何北辰打开了装药的木盒子，不出片刻，手里已然是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 他还没有倒水，他将手上的药丸一粒粒的吞入腹中，不知这些东西可以为他续命多久? 现在是旅行的第二十五天。 何北辰还没来得及翻动手机里的东西，骤然之间，沉寂的空气被打破，手里的东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带着一阵没有歌词的铃声。 那是一段钢琴协奏曲，以前的何北辰很喜欢艺术。现在的他，只喜欢秦砚。 何北辰没理由不用自己去打断这段吵闹，他没有看手机里的来电名称，直接按通了电话。 “喂?” *** “我现在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瞒着对方什么。” “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现在我也要知道你说一个秘密。”何北辰像是一个在感情里占了下风还要无理取闹的人，他依靠着秦砚，一字一句说道。 他的如意算盘向来打得很好！ “你告诉我一个，之后我也会告诉你一个，这叫做等价交换。” 秦砚低着眉眼，他往下会看不清何北辰的脸，只是那稠密的发丝。 “掉头发了吗？” 秦砚的嗓音沉沉的，他像是在扯开话题，但是那一句话的语气里又包含着心疼。何北辰感觉他的声音在抖，可能是他们靠得太近，所以连哪里是心跳声，哪里是说话声都听不清楚。 “我还没有病入膏肓！”何北辰没好气地说道。 “但是一天天的掉头发是真的很难受。”何北辰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像是梦中的呓语，但身边的人却总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我头发很多。”意思就是他并没有掉头发。 “我有很多秘密。” “你先说一个！”何北辰接着话，秦砚无奈的笑了笑。 “我的本名不叫秦砚，我叫做秦南。” “哦。还有吗？”何北辰问。 “我先说这一个。” 秦砚愣然中缓和过来，问道：“你不问问我吗？” “有什么好问的?秦砚，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和我说就是了，一个名字……”何北辰顿了顿，“你觉得我喜欢的东西只是你的名字吗？” “要是这么说，你一定也是喜欢我的名字。”秦砚动了动唇，带着些戏谑的语气说话。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亲了何北辰一口。 他总是这样。 “秦砚，我想要别的。” “你还想听什么?”秦砚对何北辰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嗯……”何北辰故作思考，“等我想知道了，我再问你，到那个时候，你别瞒着我。” “好。” *** “我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吗？” “和你在一起呆了快一个月，为什么我还是看不出你有什么病?” “你怎么会看不出?” 秦砚说这句话的时候，何北辰恰恰抬眼看他，男人逆着光，身形修长，就连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好看到不行。 “我的病就是，‘我喜欢你，我爱你’。” “听上去真的很肉麻。” “所以何医生要帮我治病吗？” “嗯……”何北辰摩挲着下巴在考虑。 “也可以，因为你是我的病人。” *** 张桥是一名老刑警了。 差不多一个月前在玉和市发生了一起命案，市里决定，由他负责。 死者没有案例，档案记录良好。除了一点个人的小癖好，就是吃饭还有喝酒。这是根据死者的人际关系推理出来的，他没有固定的朋友，甚至是家庭，无妻无子，老光棍一个。和他仅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是他的亲妹妹，名为莫诗。 这种人亦不是社会败类，他有一家小型企业，还没有上市。平稳的水平，做的也不错。 要是说这样的一个人是因为什么招惹到别人对他实施犯罪的。这要追随到死者的亲戚，也就是莫文的亲妹妹莫诗的身上了。 死者莫文的妹妹莫诗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但这一整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莫诗的男朋友赵东扬。 赵东扬是一个无赖，有过案底，因为盗窃。但目前看来，莫诗并不知情。在一个多月前，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人与一些违法机构也就是黑市，借了五百万。 因为其中的利息问题，最初的五百万竟然直接涨到了两千万。这何止是杀人不偿命的问题！ 于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两人让那些讨债的人去找了自己的哥哥，也就是莫文。 这两人说白了就是把莫文往火坑里推，成了间接杀害莫文的真凶。 但这个事情还远远没有解释，而所谓的黑市也只是警方的一方面的说法。 随后，几经周折，警方因为在莫诗与赵东扬的住处，警方竟然发现了私藏的毒品。那些毒品被藏在了一个可以移动的砖块下面，藏得很隐蔽。经过技术分析，两人的住处有很明显的被翻过的痕迹。动手的人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但警方肯定，这些人一定是来销毁证据的。所以警方有理由判断，这一场案件的实质是：一场毒品交易。 在五天之后的玉和市郊外，有人报警声称：在一片树林里，有两具赤身裸体的尸体。 经过对比鉴定，这两具尸体，毫无疑问，就是莫诗与赵东扬两人。 这是……杀人灭口！ “太猖狂了！” 快一个月来，老警察张桥总是痛苦的捂着脸。因为这次的案件重大，但是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口，他并不希望这件经过他的手的案子变成悬案。 但其实这一整桩案子并不是完全没有突破口。 警方在死者被重力压过的手机里发现了死者生前的一桩交易，说实话，手机里的内存卡没有被破坏得还彻底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金额虽小，但是对于死者来说意义非凡。但技术部门导出的手机信息里知道，这场旅行是一个心理医疗过程，并且两方都没有过度的交流。莫文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名字。关于旅行，却没有说具体在哪里。 这就说明，会有人选择替代…… *** 在死者死后的第一天，这一项目开始显示成为“成功”。可是人已经死了，这东西又是怎么成功的? 唯一的答案只有可能是因为，有人代替了死者去完成这一桩交易。 但，会是犯罪分子吗？ 一般来说，犯罪分子都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太容易暴露了！ 但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但是那个心理医生的电话打不通。准确来说，这将近一个月内，全国范围内竟然都没有一点点关于这个何北辰的消息，像是人间蒸发。 变故总是很突然，这让他们无从下手。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一条线索。在何北辰租下的地方有一个摄像头，虽然说存在很多视野盲区，但却很意外的拍到了一个人。黑帽子，黑衣服，身量很高，是一个男人。 他走进了何北辰租下的房子里。 在那里，有镜头在旁边并不显眼的位置对着，但是不知是因为这个镜头藏得太好，还是因为来人没有了戒备心。那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英俊潇洒的脸。 警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那个摄像头仅仅是拍到了很模糊的一角。但是抓住了具体特征，一个模糊的具体特征——眼角及太阳穴的地方。 都说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认识这个人的眼睛，但那也恰恰是最为难懂的地方。 由此看来，这样的情况还是只能交给技术部门去分辨。警方突然闲了下来，变得不是得心应手。 张桥的背上流着汗，整个后背都被浸湿。他真的要服老了。 这个时候的时间，离案件开始，仅仅是过去了七天。 他们的速度很慢。因为他们暂时没有办法找到在外面的何北辰以及另外的那一人。警方没有证据证明两人的犯罪嫌疑，即使这很可疑。整件事情像是超出了可控范围，让人不觉心里发难。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案件还是毫无进展。模糊的照片已经被分析出来，那个男人叫做秦砚。同何北辰一样，自那场奇怪的旅行起，他们就在逃避着社会，逃避这世间。 张桥觉得这两个人像是那种私奔的小情侣，他查了何北辰的人际关系，也查了秦砚的人际关系。毫无疑问的一无所获。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们都是男人……张警官在回答先前的疑问，自己的眉头又皱了皱。 ***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承认两个同样的人的爱情会这么难? ☆、第 11 章
张桥张警官已经做警察很多年了。 他有时候常常问起自己因为什么。大概是想要世界和平，然后当一个很出名的英雄。 这是他年少轻狂时候的愿望。现在他知道了，他没有那么伟大。但是他干这一行这么久，早就已经把这份责任感刻在心里了。所以他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急，什么时候不应该急。 张桥只是在寻找一个真相。他已经盯着眼前的屏幕很久了，上面有一张身份证一般的寸头照。很年轻，二十岁出头，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过。屏幕上的信息显示，这样一个好模样的男人，叫做秦砚。 他比同龄人要多出许多棱角，兴许从眼前来看，他的眸光里更加成熟，更加深不可测。没有死亡的气息，更多的是像一个智者，他可以看透一切，但是他却不能说明一切。 这是在所以匹配得出的人脸里最有嫌疑的一张，原因是因为，这位秦砚先生也像人间蒸发一样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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