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独是随着他们班去的,脸上的胶原蛋白已去了不少,阳光少年洋溢着青春,中规中矩坐看班主任说完寄语。 而对桌陆惊尘则和自己的铁杆兄弟们同坐,全是有钱有势的金贵少爷们,却又痞里痞气,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少爷甲:“来来来,干一杯,尤其是陆惊尘你小子,竟然要漂洋过海去见洋鬼子了!出息!” 少爷乙:“以后你不在了,谁来当老大啊?到了那边,记得别被外国佬们弄得太狼狈!” 少爷丙:“谁弄谁还不一定呢?陆惊尘是谁?整个声息城的老大。” 陆惊尘没给半点反应,几位少爷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站起来的谌独。 自信阳光不娇纵:“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曳青春》。我想说,如果你总是暮气沉沉,那可就真配不上你的青春。” 少男少女们满怀期待,他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无数人向往倾慕之,但也止于友情。 唱歌的谌独自带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静静听歌曲的情感流露,被他整个人自带的积极乐观吸引,对面的陆惊尘也没能逃过。 【…… 风吹白日斜长 这是漫步何处? 曳着青春—— 从一片美好走向另一片美好】 掌声雷动,谌独收下自己唱歌时的情感投入,笑着致谢,落座。 少爷甲凑到陆惊尘耳侧:“要爷帮你掳过来吗?” 少爷乙:“白白净净的,弄脏了可能会很好看。” 少爷丙:“让我来帮你陆少守护最后一次撒欢吧!” 陆惊尘没有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了可怖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小时后,夕阳悬在飞檐上,不沾酒水的谌独搀扶喝得烂醉的好友将他送回家,然后沿着夏风习习的街道,神经松弛,让自己身心沉浸在烟火里。两侧人家时不时传来大人吆喝小孩该吃晚饭的声音。 一个人拐过长街,再横过潺潺流水的木桥,他就能回到家。 “唔!”突然被人捂住口鼻往回拖,谌独拼命挣动双脚,整个人仍被蛮力拖入右侧深巷,徒留脱落的半只白色帆布鞋躺在巷口。 少爷乙嘚瑟:“陆大少爷,人给你送来了!” 谌独被扔到墙上滑落,陆惊尘蹲到他的眼前:“你歌唱得很不错。”路人给予肯定评价般,迟来的。 谌独眼神清澈,哪怕不知所措,哪怕他被陷于窘境,但那时的他真的纯粹到相信人心。 怯惧,但勇敢:“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站在陆惊尘身后的少爷甲露出可怕的笑:“我们当然知道,所以你才会在这。” 谌独不明白,只是执拗于想挣开陆惊尘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少爷丙不解这次陆惊尘的不急不缓:“说吧,要多少?” 陆惊尘收回打量谌独的视线,坏笑着松手起身。 谌独回答,“我什么都不要。”因为那人看着自己问。 几位少爷爆笑:“喲,有人抢了您的话,陆少!” 谌独握紧双拳,才意识到那是问陆惊尘的。 陆惊尘后退靠墙,双□□叉抱臂:“先直到他求饶吧。对了,不要碰他的喉咙。不能唱歌就可惜了!” 于是暴雨般不间断的拳打脚踢砸在了谌独的身上,他没有求饶,长这么大,他没有向谁求饶过,也不需要求饶。 他生活的环境一直很美好,好到让他忽视了,人心不都是良善的。 闷哼声、踢砸声掺杂,夕阳的明度逐渐畏缩,全都隔着飞檐老远。 “草!不求绕!就知道哼唧!”少爷甲又踹了谌独一脚,本蜷成自我保护状的谌独整个人被踹翻,额前发被疼痛逼出的冷汗浸透。 几人停手,陆惊尘把谌独揪了起来,让他靠坐巷墙。谌独直直看着他,右手捂着腹部,汗水落在他的睫毛上,眨一下,滚落。 陆惊尘笑:“竟然带上了凌虐美,我挺喜欢。不过,你这双眼睛太清澈了,为什么没有愤怒?这可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不过,如果你求饶的话,我就放过你,一笔勾销。” 明明只有单方面的欺负,到迫害者这里也会把错分给受害者一半。 身后几人露出狰狞的笑,上百次的重复让他们熟悉了接下来的流程。只是这一次,他们目瞪口呆,因为陆惊尘扯开谌独的领口,吻了上去…… 谌独颤抖着推开,喉结传来刺痛,没有什么吻,是咬噬。 陆惊尘舔舔牙尖细血,低笑:“求我!”又咬了下去。 喉咙会被刺穿! 大街放弃了唱片,歌声悠扬,传到这里的时候剩下若即若离。 谌独高叫起来,毫无尊严地求他放过: “求你……啊啊……” “对……不起……” “嗯……我……错了……” 陆惊尘却疯了一般移开喉咙咬向他的颈侧,偶尔吮掉血渍。 少爷甲:“陆少,佩服啊!果然还是需要你下场!” 少爷乙冷笑看着谌独:“你要叫得再痛苦一点,要有被害者的样子。” 谌独嗓子疼哑,但仍旧求着,似乎应了要求,他就不会丧失掉唱歌的资格,可这反而刺激了陆惊尘。 在此之前,他霸凌过无数人,但从没失控过。 这么任人宰割的谌独,激起了他的控制欲,这也是第一次。 “你们吵到我了。” 一记清冷的声音自右上方传来,靠墙几人抬眼,笑意全无。 少爷甲:“草,真晦气!竟然在这遇上这怪物!” 姜仇坐在檐上,坐向夕阳,此时面无表情侧脸看着几人。 他们口口声声说别人是怪物的同时却忘了,怪物只能是怪物,而人不仅仅是人,哪怕是阳光之下也会异化成怪物。 陆惊尘放开谌独,怔了一下,因为谌独已经几近昏迷,但嘴角不停嗫嚅求他放过。 姜仇轻身落地,携来清凉,重复一遍:“你们吵到我了。”视线刀锋般一一落到几人身上。 混出点名堂的都知道有一种人不能惹,不能欺负,就是天生精神病态者。 姜仇是精神病态者,他们一年前就知道,哪怕姜仇就读不同于他们的最高级中学。 他们不知道精神病态者们会在什么时候报复,但都认为报复的结局只有断气一种可能。 他们不想为了姜仇动手的概率送命。他们是擅长校园霸凌,但不会杀人,这就是他们必须甘拜姜仇下风的理由。 陆惊尘起身,擦了擦沾血的嘴角,扫了姜仇一眼,带着几人走了,背着夕阳。 一阵冷风吹来,陆惊尘垂下了眼,这就是他曾经对谌独做过的事,霸凌。并且产生了少年人都会有的,可笑的一见钟情。 后来在出国之前,他偷偷去医院看过几次谌独,那么迷恋且愧疚于他,以至于都忘了那天出现的人。 其实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姜仇,关于姜仇的事几位少爷有跟他提过几嘴,那天非走不可也只是因为少爷们恐惧。 直到刚才,他才知道原来姜仇就是当年那个人。难怪他会那么胸有成竹地对待自己,这么看来,自己也成为了他的棋子了吧。 陆惊尘自嘲一笑后脸色冷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 家世 姜仇见完陆惊尘后回到了公寓,站在落地窗前眸色黯淡,橘黄色的夕阳将过往袒露。 那天陆惊尘等人走后,他蹲在谌独面前,理理他的衣领遮盖了脖颈那些瘆人的咬痕,心中并无波澜,只是路过的好心人般:“我送你去医院。” 谌独虚脱地软进他的怀里,额头虚蹭了几下姜仇的颈侧停住,找到了庇护地般心安。 姜仇眸色突地一沉,身体里压制地某种情感开始止不住外涌,几乎是星斗转瞬间,他不受控制地搂紧了怀里的人。 是熟悉的感觉,软软的、呼吸清浅,且依赖于自己,动手也变得轻而易举。 昏沉的谌独只觉得清凉缠绕,潜意识告诉自己已经安全,于是缓缓闭上了眼,却不知那清凉想渗进他的体内,然后夺走他的温度。 姜仇搂抱的力度在不断加大,“真像。”脱口而出的话应了他享受的表情。 真像。像极了小时候怀里的比熊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谌独闷哼,却连闷哼声都是哑的,脖颈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手无力地推隔着姜仇。 姜仇猛地松开他,整个人脑袋霎时空白。脸色变得极差,近乎暴怒,这是他第一次失控想杀了人。 而这个人是谌独,未曾谋面的谌独激发了他压制多年的嗜杀欲。 最终还是抱起人走向了巷口,情绪整理得差不多。把谌独放靠巷墙,拿过那只还在原地的白色帆布鞋。专心地帮他穿上,系好携带,手仍停留。 抬眼看着痛苦表情的谌独,眼神越发幽邃,轻声说:“不要软弱。不要被欺负。” 然后消失在夕阳里,那么多年。 · 咔哒一声门开又合上,姜仇从过往余晖里回头,视线对上了谌独的眼,夕阳分割了他们的距离。 谌独走近他,却别于往昔地隔了两步距离,“吃饭了吗?” 姜仇转身上前一步,谌独应激后退一步。 “怕我了?”姜仇停住脚步嗤笑,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谌独想保持镇静,但他不能。陆惊尘跟他说了姜仇的身份后他查了“精神病态者”的相关资料,然后不自主地一一粘贴到姜仇身上。 他却步了,连自己对陆惊尘说的“精神病态者有共情能力”这点自信都被磨损。 精神病态者善于观察他人,进而控制他们的情感,所以,姜仇才会一步一步,甚是绅士地靠近了自己。自己能喜欢上他,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吧…… “谌独,我对你不感兴趣了。你走吧。”随意得像阵风,只携了秋天的飒意。 谌独怔住,他并没有想过要不要分开,他只是想先整理思绪。然而姜仇却总是这样,接吻他说了算,发生关系他说了算,现在放手还是他说了算。 自始至终自己就只需要喜欢他,真是够混蛋! 见谌独不动,姜仇敛了笑:“我对杀人没有任何悔改的念头。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谌独睁大了眼,而后平静,“你杀过?” 姜仇没有回答他,但眼里露出惊色,显然他被谌独的这个问题惊到了。 没有回答,谌独却好像知道了答案,上前揽过姜仇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嘴唇颤抖着,或者说是全身颤抖着。 姜仇一时半会儿还怔愣,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识相地逃离。 晃过神,搂紧了眼前的人反客为主,唇舌勾缠,直到把颤抖吻去还不够。 若即若离间,谌独紧攥他的衣领低声:“姜仇,谢谢你那年救了我。”迷乱着又要贴唇。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2 首页 上一页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