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这村子里没有机动车,拖你的车可能需要开我的越野,要么就得相对原始一点的办法,让马和骡子拉了。” 周悬不敢想象让一群骡子拖着他只能摸摸的库里南会是多美的画面。 在萧始的带领下,周悬和裴迁刚进隔壁的彩钢房就双双黑了脸,原来这房间的配置跟刚刚那间一模一样,除了标配的沙发矮桌外就只有一张大火炕,明摆着是要人睡大通铺。 周悬赶紧拉住萧始问:“怎么都是大床房?有没有双人标准间?” “这就是双人标准间了,条件有限,将就一下吧。” “可我们两个男的要怎么睡这一张床啊,能不能再开一间?” 萧始表情复杂:“这大火炕只够你一个人睡?你要开高达吗?两个人住不是刚好!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害羞的?” 周悬又不能明着告诉对方自己跟裴迁的关系不那么光彩,现在想要及时止损,洁身自好保持距离。 见裴迁也站在门口不愿进去,萧始猜到这俩人之间的事情恐怕不简单,语重心长地劝道:“房间的数量有限,为了不浪费柴火,村长要求至少两个人才能开一间房,你们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只能我们四个人一起挤挤了,那样也不太合适啊是吧。” 无奈,他们都只好妥协。 周悬把背包和外套往沙发上一放就开始脱衣服,仗着火烧得烈,室内温度高,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得只剩牛仔裤。 裴迁看他那把被褥铺开的架势分明是要抢占先机,忍不住道:“你……要睡床上?” “啊,那不然呢,这地上也没法睡人啊。” 裴迁看着那堆满东西的沙发,心里叹了口气,指望周悬能主动睡沙发的他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的脸皮厚度。 “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这炕中间画条线,左边归我,右边归你,谁也别越界,我不会让你再占我一次便宜的。” 裴迁:“……” “别看沙发了,那沙发长度也就一米六七的样子,你躺上去腿都伸不直,睡一宿起来腰和关节都得废掉,路都走不动。” 裴迁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慢悠悠地从登山包里翻出了床品三件套,把自己的枕被套了个严严实实,还换上了绸缎的睡衣。 换衣服的时候,他僵硬地背对着周悬,动作很快,背部肌肉线条紧绷,看来他在面子和洁癖之间还是选择了成全后者。 “这么讲究。” 跟他相比,周悬就显得很不羁了,像回老家似的,套了条夏威夷短裤就钻进了被子里。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被动,他还特意强调了火炕中间那一条无形的线,“晚上你可不要偷偷过来,线这边的都是我的东西,可不会还你。” 就像小学生在和同桌划分地盘一样。 裴迁摘下眼镜放在床边,小声丢下一句:“幼稚。” 这一刻,两人都庆幸至少他们不用睡在同一张被子里。 为了不让自己看到对方的脸有太多不该有的反应,周悬拍灭吊灯开关,躺进被窝里开始数羊。 跟对方睡在一张床上会激起他们的不少遐想,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也都不得不装作一副睡意正浓的样子,闭眼就不再作声,也不动弹,心里都是一团乱麻。 明明今天赶路有很大的体力消耗,放在平常沾了枕头就该睡着了,可就连平时睡眠质量极高的周悬都没了睡意,满脑子都是他酒后乱性那天跟裴迁滚到一起去的画面。 他还没弄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又跟那人睡到了一起……? 从来没有睡眠障碍的周悬终于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年的职业生涯给他养成了比较敏感的毛病,他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忍不住在意对方的呼吸。 起初由着裴迁的刻意,他还能借那有节奏的呼吸声助眠。 可他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这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还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咳嗽,这应该是…… 他起身开了灯,果然见裴迁脸色绯红,喘得厉害。 “喂,醒醒,裴迁?” 他想伸手去探那人的体温,又想起自己刚刚跟人划线时的豪言壮语,动作顿了一下,在心里暗骂自己幼稚,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 他一摸那人的额头,烫的厉害,这下坏了。 “裴迁,你发烧了,得快点降温,你包里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吗?” 裴迁正被高烧折腾得神智不清,苍白的唇翕动着,干痛的喉咙发不出声音,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放在沙发的背包,又冷得迅速缩回被子里。 周悬披上衣服翻着他的登山包,发现这人的条理和习惯真不是一般的好,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别看他们下车的时候走的急,光是这一个背包就装了外出暂住的所有必需物品,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找到体温计,本想塞到裴迁的腋下测温,但看那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要是掀被扒衣简直就像个欺负人的恶霸,想想还是让那人张开了嘴。 “含好了,五分钟,不许动。” 裴迁:“……” 两人尴尬地对视着,连周悬自己都觉得这话粗暴又奇怪,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变态,他又去翻包找合适的药。 “你都哪里不舒服啊,会不会觉得喉咙痛?” “嗯……” “让我摸摸脖子,扁桃体肿起来了,咳得也有气无力的,消炎和止咳药都得吃。” 他现在总算是相信裴迁之前的话不是说出来驴他的了,这人体质确实差劲透了,稍微吹点冷风就头疼脑热,敢情身上那点腱子肉都是蛋白粉堆出来的,中看不中用。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抽出裴迁嘴里的温度计,“好家伙,39.8,直逼40了!” 他推着背把裴迁扶起来,退烧药送到嘴边,拧开矿泉水让他服下。 这水是他随身背着的,不久前在冰天雪地里结了冰,这会儿虽然化冻了,温度还没恢复到室温,裴迁含着药片,犹犹豫豫不愿意喝。 周悬看他这反应,叹着气把水瓶往怀里一捂,自己被低温一激,也打了个冷颤。 裴迁愣了,“你……” “我什么,别指望我能嘴对嘴给你喂水,绝对不会让你占到我的便宜。再说病人喝凉水确实不好,万一弄得你上吐下泻,我这一宿可就有的忙了。” 火炕温度很高,没一会儿水就捂热了,裴迁咽下退烧药,躺回枕头上,纠结哽在喉咙里的那声“谢谢”要怎么说出口。 还没措好辞,周悬又掀了他的被子,“别躺下,起来走两步,你现在体温太高了,一直躺在热炕上会很难散热,把衣服披上下来走走。” 裴迁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根本连半步都不想挪动,绝望道:“我走不动,浑身上下痛得要命,祖宗,放过我吧……” “你这样要是烧成肺炎就麻烦了,任务不任务的都不说了,从这儿把你送去最近的县医院都得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为了不让裴迁躺下,周悬干脆托着他的腋下,把人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搂着对方的腰,强行把人从炕上抱了下来。 裴迁烧得腿软,摇摇晃晃站不稳,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他摆布,半推半就地整个人都倾在了周悬身上。 他这才意识到周悬披着的外套无意中被碰掉了,对方正赤着上身,用一种相当暧昧的姿势拥抱着他,两人之间仅有裴迁身上的睡衣那一层薄薄的布料相隔。 好软的胸肌…… 裴迁觉得自己真是烧迷糊了,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透过衣物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周悬的脸也开始发烫。 他让裴迁坐下来,匆匆套上卫衣,收拾干净沙发,把裴迁套了床品的被褥铺上去,扶着那人在沙发上躺下。 就像他刚刚说的,这沙发的长度顶多一米七,对裴迁这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来说实在太勉强了,他只能蜷着膝盖侧卧,顶着眼底的乌青,又是一脸病容,就像受虐待了似的。 周悬揉揉发烫的耳垂,拿过手机算着时间,“半小时后吃消炎药,再隔半小时吃止咳药……刚想起来我们两个晚上还没吃饭呢,刚刚灌一肚子冷风不觉得饿,这会儿有感觉了,你要吃点什么吗?那些药最好别空腹吃,很伤肠胃的。” “背包……咳咳咳!包里有速食粥,开水冲泡就可以……” “这个?皮蛋瘦肉粥,我去,这么高级,你这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吗。” 周悬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桶面,拎着水壶打算出门找个有明火的地方烧水。 裴迁叫住了他:“包里还有……咳……便携式电水壶。” 周悬抿着嘴,对裴迁竖起了拇指。 两人靠速食匆匆解决了夜宵,周悬守着裴迁,直到他吃完所有的药,烧渐渐退了才躺下。 这次他倒是不失眠了,一个人霸占一整张热炕,从头到尾滚几个来回都没有心理负担。 第二天一早,江倦来叫他们起床,一推门就见周悬四仰八叉地赖在炕上打呼噜,而裴迁则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一脸虚弱。 这场面让人很难不多想,江倦痛心疾首地摇头:“……太不是东西了。” 萧始闻声来凑热闹,看到房间里的情况也愤慨道:“太不是东西了!” 被吵醒的周悬茫然地看着两人,迷迷糊糊下床走到裴迁面前,对他说了句:“含着。” 围观的两人脸色顿时变了,话不多说,转头就跑。 炸着一头乱毛的周悬还没彻底清醒,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把体温计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又发什么神经……” 裴迁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但实在说不出口。 一方面这种误会本就丢人,另一方面就算他是蛇蝎心肠,也很难对照顾了他一夜的周悬恶语相向。 昨晚半梦半醒间,他隐约记得睡眠质量极好的周悬设了几次闹钟来测他的体温,凌晨时有次体温复升,周悬又忙进忙出给他准备毛巾冰敷额头,这一夜睡得也不安生。 想想自己对他的差劲态度,再看周悬以德报怨的做法,格局差异就体现出来了。 其实周悬没想太多,他就是这样的热心性格,一个人在自己旁边重病他总不能坐视不理,何况对方还是要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搭档。 要说有什么缺憾,就是这房间的沙发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够一个成年男人睡的。 “嗯,36.7,标准舌温,不用吃退烧药了。这会儿火炕的温度也降下来了,我扶你上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是“扶”,周悬看着裴迁缩在被子里,想着早晚得把被子搬过去,干脆省事一点,直接把裴迁连人带被抱起来放到了炕上。 裴迁的头还昏着,只觉身子一轻,眨眼的工夫就到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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