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的抱怨验证了他的猜测:“主办方在搞什么!把会场设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光是开车进山就要几个小时,路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纯属恶心人啊!” 周悬还在打量后面从车上下来的人,忽听女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周悬听到喊声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冲了出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站在她的那间彩钢房门前,狠狠跺着她的细高跟鞋:“你看!” 她做了精致美甲的手一指房间里,就见炕上正卧着一窝老鼠,见了人也有恃无恐,慢悠悠地散开了。 女人被这场面吓得崩溃尖叫,质问村长:“你就打算让我们住这样的房间吗?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村长上了年纪,耳朵不太灵光,听不出这话里的怒气,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唉,小事情小事情,哪个村子里没有耗子呢,它们平时都在地洞里待着,偷食才会跑出来,昨儿个下了大雪,天儿太冷啦,它们也扛不住,这才跑去炕头上取暖,赶走了就好啦。” “你别胡说八道!谁能保证这些脏东西不会跑回来?万一半夜爬上床咬人怎么办!” “唉唉,不会哒不会哒,这些耗子平时被村里人打怕了,见人就跑……” 村长的敷衍态度非但没有平息女人的怒气,反倒让她更火大了,“没有床垫,没有空调,没有浴室,倒是有一窝脏兮兮的恶心东西!谁要住在这种鬼地方!你们要是打算让我在这里住到拍卖会结束,我这就回去!!” 越野里又下来了个皮肤白皙的男人,劝道:“阿媛,别闹了。” 这人好像身体不是很好,吹了冷风就开始咳嗽。 周悬觉得这人跟裴迁的体质还挺像的,正这么想着,裴迁就从房间里出来,把外套递给了他。 “哦,谢谢。” 这对刚来的男女应该是情侣关系,女人见男人胳膊肘往外拐,一通夺命指责疯狂输出。 男人实在顶不住压力,只好询问村长有没有条件更好的房间。 村长表示这所有的客房都是一样的彩钢房,房间里的布置可能稍微有点不同,整体都是一样的,要换没有老鼠的房间也不是不行,但得加钱。 男人出手很阔绰,递了一叠钞票过去,让村长安排好他们这几天的食宿。 村长见钱眼开,谄媚地承诺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周悬看热闹的工夫,女人就进了隔壁房间,重重摔上了房门。 男人无奈地走到门前跟女友讲道理,奈何对方就是不肯听,这架也没吵起来,就以男人的退让告终了,他只好让村长再开一间房。
第12章 村长面露难色:“这……房间都是有数的,两人间刚好能住下所有人,要是你们俩占两间房,那可就要有人住狗棚了。” 周悬看热闹看得起劲,一指他们那辆刚停稳的越野:“小哥,那你就和司机挤挤吧,都是自己人。” 裴迁一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别乱说,那越野车窗上贴着厚厚的遮光纸,根本看不出司机是男是女,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容易落人记恨。 车门一开,从驾驶室走下了个皱着眉头,满脸不开心的男人,“我跟他住一间?开玩笑吗?” 周悬心道这车里的人关系真奇怪,情侣闹脾气,司机也像别人欠他五百万一样,裴迁提醒的对,他还是不吱声好些。 司机下了车,走到门边瞄了眼里面的情况,听说那炕先被老鼠住过了,心里也犯抵触,便让村长帮他再开一间房,并表示他可以跟任何人混住,哪怕是陌生人,只要不让他跟那个被女朋友抛弃的窝囊男一起怎么都行。 周悬小声问裴迁:“这三个人有意思啊,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裴迁平淡道:“我不猜这种无聊的事。” “这怎么能是无聊呢,人类行为观察也是任务的重要一环啊,你真是……” 正说着,江倦带着另一台SUV的人也来了,这车里的人穿着普通,一眼看不出职业,不过从他们穿着厚厚的衣裤还能在雪地里健步如飞这一点来看,平时的工作生活应该都不缺乏锻炼。 要说有什么人引起了周悬的注意,应该就是那个脖子上戴着大蜜蜡串佛牌,就差把“有钱”两个字直接写在脑门上的中年男人。 这人颇讲礼数,走到被女友关在门外的男人身边,双手合十轻点了下头,男人也以相同的姿态向他回礼。 那是个带着些宗教和民族特色的合十礼,再看中年人脖子上的佛牌,他猜这人和泰国应该有些渊源。 两人简单交谈几句便一拍即合,同住在一间房里。 跟中年人从SUV里下来的两个人都是四十来岁的模样,江倦简单介绍:“我们在拖车的时候遇到了过路的几位帮忙,他们都是学者专家,这位是考古学家陈教授,这位是地质学家赵教授,还有刚才先走的那位,是知名的古董鉴定师和收藏家兰先生,那位跟他关系不错的年轻人名叫林景,是我市有名的企业家。” 周悬和裴迁与这一行人握了手,从他们的职业来看,确实很适合来参加这场神秘的拍卖会。 姓陈的考古学家解释道:“老兰和林景是忘年交,祖上一起打拼过,后来他们在彼此的事业上也互帮互助,关系匪浅啊。” 地质学家赵教授解释道:“林景就是那位跟女朋友闹脾气的小年轻,哎呀,真羡慕年轻人的青春活力呀。” 周悬笑着应和:“怪不得呢。” “这天太冷,老陈,快进屋吧,我们就住这间吧,晚了等那群人到了就不得安生了。” “成!我把车里的东西捯饬捯饬。” 等众人都住下了,周悬一转身才发现裴迁不见了。 四下一看,他竟然在那间因为发现了老鼠所以没人愿意住的彩钢房里。 “我以为你这人有洁癖,不会想主动来这样的地方。”周悬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裴迁站在炕边,看着上面那一团杂乱的干草和动物的毛发,“你不感觉很奇怪吗,老鼠这种动物是四害,在乡野是很怕人的,为了不让它们偷吃庄稼作物和存粮,农民一向毫不留情地打杀它们,这样的它们为什么方才见了人却不着急跑,反而慢悠悠地走呢?” “可能……见人太多,吓着了?” “你有注意到那些老鼠的体型吗?” “看了两眼,挺大的,我在城里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像是吃肉长大的。” 周悬双手一比,觉得不算尾巴,那最大的老鼠体长都有二十五公分左右,吓人得很。 “有可能是特意被人喂养的吗?” 裴迁一脸正经地问出这个问题,倒让周悬懵住了,“啊?没动机啊,辛勤耕耘的农民和偷吃粮食的老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村民怎么可能会专门喂养老鼠?而且那一窝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宠物的品种,不可能吧。”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种离谱的问题,周悬反问:“有你很在意的细节吗?” “嗯……通常老鼠都是住在地洞里的,除非没人管,否则是不会明目张胆上床的,但这房间里没有打洞,其他地方也没有被它们翻动的痕迹,屋内没有食物,火炕也没有烧热,我实在想不通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顿,道出了一个让周悬觉得无比离谱的可能,“它们可能是被人一窝抱到这里来的吗?” 周悬嘴角一抽,表情越来越扭曲:“呃……我肯定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但目的呢?动机呢?” 裴迁仰头看了看房顶垂下全靠电线支撑的灯泡,“为了不让人住在这个房间里。” 周悬不置可否,的确这里的种种疑点表明可能有人在这里做过些奇怪的事才会导致这些奇怪的现象,但现在的他还没有敏感的刑侦嗅觉,只觉得是裴迁看太多推理小说,想太多了。 “算了,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很冷。” 周悬转身出门问江倦:“刚才姓陈的考古学家说等那群人到了就不得安生了是指哪些人?” “听说他们昨晚在县城招待所里遇到了一群人,还跟对方发生了冲突,具体什么情况我是不太清楚,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人吧。” “对了,我想跟村长打听点事,方便安排一下吗,不要那种像审讯一样的场合,最好就是下下棋喝喝茶,可以闲聊家常的氛围。” 萧始直咂嘴,“你想要审讯也没那个条件,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村民们看我们不爽,把我们一锅炖了也没处喊冤。” 江倦回忆道:“我记得村长有个爱好是喜欢打麻将,你们要是会的话,还可以拉上几个村民一起。” 人一多嘴就杂,有些心照不宣的事也就变得没那么理所当然了,周悬当然乐意。 他信心满满:“想当初,我的牌技可是打遍家属院无敌手的,跟村民打牌没道理不行吧。” 正说着,裴迁就从他身边像鬼魂一样幽幽飘了过去,这场面看着无比嘲讽。 他叫道:“喂!回来!你对我的赌神之手有什么不满吗!” 裴迁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我还有事要忙,赌神你慢慢玩。” 江倦从他的库存里拿了些花生瓜子之类的零食,都送到了村长家里。 村长一听有人要跟自己打牌,乐得眉开眼笑,要把他们这群外地来的后生仔打得屁滚尿流,还找来了几位街坊邻居凑局助兴。 裴迁懒得去凑这热闹,在他被拖来的车里取了个箱包,又回到了那间被老鼠住过的彩钢房。 拉上窗帘,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他拿出紫光灯组装起来照着火炕表面的地板革,发现了几根泛着荧光的毛发。 他小心地用镊子夹起来,装在密封袋里,一路往后退着,观察着地板上的痕迹。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了,他回房清静了没几分钟,就被村民们的笑声吵了起来。 出门一看,人们把村长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等着看乐子呢。 他走近去就见周悬盘腿坐在村长家的热炕上,身上只剩件贴身的背心,外套围巾卫衣甚至牛仔裤都不见了,还光着两只脚,那一脸窘迫的样子显然是受挫了。 裴迁捏捏鼻梁,想让他别丢人了,全村人都在这看着,他可不想做别人的笑柄。 周悬不乐意了,大声辩解:“不是我牌技差,实在是这麻将打不到一起去啊!我平时打的都是大众麻将,只有碰杠胡,我哪见过还能吃牌的!而且这儿的打法要开门了才能胡,还只能胡一局,我不知道规矩上听胡牌,被人看透了牌底还诈胡,我这上哪说理去!” 他搓着两只冻得发白的脚瞄着身边的村长,“大爷,你们可别是在打伙牌吧……” 村长操着夹杂着俄语的方言辩解,周悬听得一知半解,大概明白对方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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