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医生,你这么爱他,他知道吗?”我问,“他或许知道,但他不可能回应你,你们之间,横着法律这道鸿沟。” 204 仅仅一个月,魏承澜的头发白成雪了,但他的目光仍未失去光芒。我想,只有当他觉得成功为顾予洗脱罪名了,才会卸下一身铠甲吧。 “你为了顾予,确实做了很多,那些论文我拜读过了。不亏是高知心理学家,我差点就信了。论文你很早就着手准备,中间还不断添加修改,说你为了科研诱导一个惯犯去杀人放火,好像说得过去。但你忘了,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总往自己身上揽罪的。你之所以写论文,是因为很早就想着背锅了,你到底被顾予什么迷住了?有那精力,完全可以把他引到正道上来。” 魏承澜不理会我的话,反而笑了:“你们还没抓到他吧?呵,你们是抓不到他的。” 我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你和顾予有超过两性的关系。否则,怎么可能这样疯狂?只有直系血亲,才会这样无条件地包容自己的孩子。” 然而DNA不会说谎,它告诉我魏承澜和顾予毫无血缘关系。 魏承澜苦笑着,“我倒希望他是我的孩子,可以弥补他缺失的父爱,不让他继续受千面佛的影响。小予他并不坏,在幼儿园里,所有孩子都很喜欢他。” 一名杀人狂潜伏在幼儿园当老师,光想想就头皮发麻,我忍不住要泼他冷水:“并不坏?你没见过他杀害小孩子吗?在你们‘温馨的治疗室’里,可就死了个孩子。” 魏承澜的眼神黯淡了,“那不能全怪小予,是我治疗失当,诱发了他的恐惧症,是我……” “别再为他辩解了!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就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你自首扛下他所有的罪,不就是希望他能站在太阳底下吗?现在,他又跟过街老鼠一样在外面流浪,你不心痛吗?” 魏承澜上下牙关不断地磕碰,脸上肌肉颤抖得厉害,他忽地撞到玻璃上来,脸因为激动而扭曲,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又将你送上了绝路,对不起……你走你快走……走远一点!” 我走出看守所,心里堵得慌。 在这场“战役”中,我们处处被动,现在即使知道了凶手身份,全国通缉也没抓到人。顾予就跟老鼠一样,一钻进草丛就不见了。地下网络那么广,我们甚至将宏安所有下水道都找遍,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像顾予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跟变色龙一样,隐于市,隐于林,伺机而动。 他蛰伏在外一天,我就担忧一天。 天有些凉了,凌云木在冷风嗖嗖的国旗底下站得笔直,与旗杆相得益彰。由于略微抬起下巴脸蛋显得圆圆的,怎么看都像个还没毕业的中学生。 是啊,这一刻我才醒悟过来他还是个孩子。 “木木,想不想上学?” 他将目光收回来,放到我身上,没有表态,开口就问:“他还是不肯说吗?” 我摇了摇头。魏承澜如此维护顾予,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后者的下落,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凌云木显得有些纠结,我鼓励他说:“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我俩并排着走向停车场,凌云木说:“魏医生和顾予相遇,会不会是天造地设的?” “天造地设?” “顾予想要得到小木,就有意接近魏承澜。诱发我的多重人格和顾予本身的缺陷以及他的犯罪人格,又极大地吸引了魏承澜,还有魏承澜非常爱他。各方面条件都满足了,那能不是天造地设吗?这里要分出主谋和从犯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凌云木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去。 “木木,想不想当警察?” 他相当惊讶,“渊儿,你说什么呢?” 我刚抬手要摸他脑袋,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我很高兴啊,你的观察能力非常强,还有清晰的分析,敢深入跟踪调查,无疑是块刑侦好料。” 虽然他没有表态,但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你说的没错,魏承澜和顾予确实天造地设。”我像个哥们那样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拖了个趔趄,“现在得考虑你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该重返校园了?” “啊?我这样能去吗?” “当然没问题。” 见他沉默,我打趣地说:“首都师范大学,有漂亮的校花哦。”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没钱。” 这个理由颇为意外,“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是干嘛的?” “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 “还分得这么清楚啊?” “我不想被人包养,像个小白脸。” 我生气了:“谁说这样的话?看哥不打死他?” “我。” “啊?这个不能打。木木,你怎么会这样想?” “为了尊严。” 我感到有些头疼,“那,怎样你才有尊严?” “要不,你聘用我吧,最低工资标准就行。” 我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么奇葩的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行吗?我可以洗衣做饭,考个驾照还能给你当司机。”他搬出了职业微笑,开始介绍自己的特长。 “我怎么能让你干这种事?” “可我只会干这种事……” “木木!”我加重了语气,“你的任务是去上学,我已经约好了,下周去考试。” “考试?考什么?” 我翻着手机,边说:“你不是缺席了一个学期吗?正好赶上期末考,只要你能考及格,下学期直接上学,否则就要等明年九月份。” “你……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没问我啊!” “因为我发现你最近不太对劲,就自作主张给你拿主意了。” “我没上学怎么考试?你当首都的大学是野鸡大学吗?” “你有办法的,我知道。” “我……我没办法。” “我相信你。”我开始朝前走,他从后面追上来,“我不相信我自己啊,你凭什么相信我?” “想当我的保姆和司机,先去拿个重点大学文凭再说。” “项总,这么严苛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续集《项阳之木》求预收。 师大心理系的凌云木正式开启多重人格的开挂人生! 求预收求预收求预收!
第179章 205 礼物 六·一三案悬在宏安警方头上大半年了,如今凶犯在逃,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案件又多了起来,追逃的同时还要继续往下走。挑了个周末请大家伙一同在酒店聚了个餐,共事六个年头,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少,我的警察生涯也该画上个句号了。 刘局特别不高兴,他说过的,等这个案子结了要让我回归警队,但没想到我回归了家族。 我说,案子没结没脸回去啊,只好卷铺盖回家了。 凌云木不知怎么的不爱凑热闹,端着高脚杯对中国菜品头论足的是雷恩,自然,他的超级粉丝卢广义一整晚地两眼发光,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广义妹妹,你今晚的衣品真不错,就是差点女人味,是不是你们头儿不给你穿裙子呀?”气定神闲的雷恩专心把妹。 卢广义一脸懊恼,“一会还有任务呢,穿裙子不合适。” “哎呀,太苛刻了,这都几点了还要出任务?真不是人干的!” “才七点钟啊……” “才七点钟?广义妹妹你连思维都这么直,没救了。” “啊?那……那怎么办?” “你看对面是什么?” “商场。” “走,我给你挑几件裙子去,保证让你美出新高度。” “这……”卢广义看看外面又看看里面,筵席正酣,觉得此时离开似乎不太好,但雷恩已经起来朝她绅士地伸出了手。这要命的风度立刻令她晕头转向,莫名地就搭了上去。 卢广义猪油蒙了心,连半路碰到熟人也反应不过来,满耳朵都是雷恩的温言细语,“我觉得米色抹胸长裙非常适合你,事业线一定很可爱。” “抹胸?!”卢广义忍不住按了按胸口,那大概是她二十五年来从未尝试过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事业线”这样的字眼在雷恩嘴里说出来就好像艺术加工过了? “女人就是要自信!” “人家还不是……”她想说人家还不是女人呢,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猛地发现对面站了个大活人,遂惊呼:“副队?!” 郝爱国看了看她又看看雷恩,目光在他们相挽的手上停留了半秒,便面无表情地从旁过去了。 卢广义看不明白副队的沉默,打算当隐形人蒙混过关,却听到雷恩说:“郝警官怎么这么晚啊?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郝爱国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怎么会呢,只是被事情绊住了。” 他刚想走后面又说:“我就知道郝警官是最在乎项警官的,怎么可能会不来。” 卢广义觉得气氛怪怪的,没听明白,这时从墙面镜里看到了由远及近的身影,只感觉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赶忙扯着雷恩的手臂催他。但奇怪的是,后面的人没追上来,他们顺利地进入电梯,关上了门! 我被郝爱国拦在了路中央,眼睁睁看着雷恩带着美女一走了之,胸腔都要被他气炸了。“你可终于来了?他们这是要去哪?” 郝爱国:“哥你就是爱操心,凌云木不是可以随时控制主意识吗?不会走远的。” “可是……”我怎么放心得下呢?雷恩那家伙一有机会就放浪形骸,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忽然觉得自己确实爱操心,便说,“你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咳……”郝爱国有些吞吞吐吐的,“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跟他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去。这里光线暧昧,他的神情掩映在阴影里,双手撑着栏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还是忍不住往凌云木带的手机上发了几句话,让雷恩见好就收,天那么黑可别乱跑。 没想到他自拍了一张苦瓜脸过来,还配了句叫人吐血的话:郝警官今晚帅呆了,哥哥你的眼里可不能只有木木。 又拆自己的台!我自然是拿他没办法,但看旁边郝爱国怅然若失的模样,又不得不佩服雷恩的眼神——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当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只觉得情景似曾相识。郝爱国没有喝酒,甚至还没有吃饭,却像醉了的人似的,东拉西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甚至跪在我身下……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愿我的狠话没有伤害到他…… 逃也似的回到车上,刚打开车门就看到凌云木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托着腮帮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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