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轩笑了几声,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来,我写给你看。”听他这么说,安灏禹便乖乖把头凑了过去,两人额前的发丝似乎轻轻绕在了一起,徐子轩直接抽出他手里的笔把狙字写在了自己手心里:“看看,是不是这样写的?”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肖明踩住刹车,将车稳稳停在了云中市中铁二局医院的停车场。 因为离学校最近,所以救护车直接把石磊送到了这家医院。 抢救室还亮着灯,王所长带着两名民警正焦灼的守在外面。看到徐子轩、安灏禹和肖明三人疾步而来,他赶紧迎了过去:“徐队、安队,石磊正在洗胃,医生说服用的量不算太大,服下的时间也很短尚未完全消化,又被抠吐了不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什么时候、哪里来的安眠药有眉目了吗?”想到凶手做下的这一系列惨无人道的案子,似乎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报仇雪恨,安灏禹眉头蹙的更紧了。 “还不清楚。”说着,王所长递了个装着空药瓶的证物袋给他:“校医务室是没有安眠药的。自从二十四小时保护石磊以来,除了赵立彬失踪那天被我们带出去过,就压根儿未靠近过学校的大门。” 肖明问道:“难道是像赵立彬那样偷偷溜出去的?” “绝对没有。”王所长摇了摇头坚决否认:“学校宿舍只有一道门,他住在顶楼,屋顶是不上人的,窗户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东西,不可能偷偷溜得出去。但是,根据保护他的民警反映,自从对他实施保护以来,他一直表现的非常紧张,常常被噩梦吓醒不说,大白天都会突然被吓到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像是疯了似的。尤其是赵立彬死后,他的情绪就更加不稳定了,民警好几次都提出让他破案之前先去派出所或是支队待一段时间,可石磊却死活不同意。对了,他还问过民警黄辉、宋超、赵立彬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问过宋超是怎么死的?”安灏禹看了眼身旁冷冷抿唇的人,心里一样觉得有些狐疑:“他哪些时候会落单?” “赵立彬出事前,上厕所、去图书馆、去教室、去食堂吃饭这些时候,民警们只是在门外守着;赵立彬出事后,增派了两个人几乎做到了寸步不离。他是上厕所时反锁了隔断门偷偷吃的安眠药,慌慌张张的把药瓶掉在了地上,民警听到瓶子落地的声音撞开门冲进隔间时,他已经吞了大半瓶到肚子里了,于是赶紧控制住他第一时间进行了催吐,虽然他挣扎的厉害但在救护车到之前吐了一些出来。保险起见,还是赶紧送到了医院进行洗胃。我留了两名赵立彬出事后增派的民警在学校做进一步调查,跟着来医院的这两名民警是一开始就保护石磊的。” 说着,两人已上前来齐齐敬了个礼。这两名民警都是泗蒙镇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折腾下来早已憔悴不堪的神情,安灏禹原本责怪他们办事不力的火气也消了些许,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应急处置的很得当,辛苦了。但案子还没结束,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 “是!”两人挺直了腰背齐声答道。 “石磊是什么时候问你们宋超是怎么死的?” 两人相视一眼回忆了片刻,其中一位回答道:“就是昨天,26号,他去食堂吃完饭前。磨磨蹭蹭想了半天,问我们黄辉、宋超都是怎么死的。然后,今天中午,从赵立彬家回学校的路上他又问赵立彬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们怎么回答的?” “他一直都是被吓坏了的样子,所以就只是安慰他让他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肖明插嘴问道:“你们没反问他为什么认为宋超也死了?” “没......” “你们因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案情,心里清楚宋超已经死亡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了,加上基层派出所很少会遇到这样恶劣的案子,所以并未察觉他话里不对的地方,这不奇怪。”徐子轩轻扯嘴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奇怪的是,石磊为什么也会这样认为?” 石磊洗胃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肖明并没有说服徐子轩趁这段时间先回队里休息,惹得安灏禹牛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拖着他的衣服二话不说就往卫生间去,找了个没人的隔间一把便将人按在了隔板上,简明扼要道:“脱衣服。” “什么?”话刚出口徐子轩就明白了对方到底想干什么,立即轻车熟路的装出一副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往后一缩:“你,你想干嘛?” 虽说早就看穿他这种“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把戏,平时可以不计较所以这招百试百灵铁定管用,但这次情况不一样,安灏禹压根儿不吃这套,冷冷盯着他,拳头也捏的咯咯响:“是你自己解开还是我tm的给你扒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徐子轩眉眼低垂的一瞬简直是万般风景也不过过眼成烟,可余光瞄见对方依然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只好抬手一粒一粒解开了衬衫的扣子,神情却不免有些躲闪:“干嘛这么生气。” 还不等安灏禹怒不可遏的反问自己都知道什么,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也不禁退了一步靠在隔板上:“你这......” 徐子轩的颈部以下的肩胛、胸口、腹部、后背、手臂、腰侧、腿部全都布满了淤紫,而淤紫之上是一道道各种形状的伤口、血迹、翻卷的皮肉,除了那张俊脸,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肉,有些血迹已干涸成了黑红色,有些刚结痂的旧伤口又被新的伤口覆盖,有些伤口还因刚刚被自己拉拽、推攘而撕扯开裂,正在渗出血来,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在感到伴随着心脏处传来尖锐刺痛的同时,安灏禹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浸在了蚀骨的寒意中。 是啊,如果身上还有其他位置可以下手,徐子轩绝对不会在容易被发现的小臂上弄出这么可怖的动静。 怪不得,赵立彬妈妈动手的时候他几乎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自己戳他脸的时候他痛的嘶出了声。 他这副身子当时制服赵立彬爸爸时都不知会痛成什么样子,偏偏自己只是以为他挨了打都脸在痛! “没事。你知道的,我都习惯了。”徐子轩扣好扣子温温然的笑了起来,仿佛刚刚安灏禹看到的那些狰狞不过是幻觉。 可我永远都不会习惯。 安灏禹嘴唇咬的泛了白,万分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哑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徐子轩微微蹙起眉,想了一下又随即笑道:“10月24日,发现黄辉尸体那天。” 又一次五雷轰顶! 安灏禹脸上一片惨白,头晕眼花间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虽然极力想要控制却依旧抖得厉害,只能把自己整个人的重心直接靠在隔间门板上。屠宰场的案发现场太过血腥,当时就担心他会不会承受得住,但看到他与平时并无二样便天真的以为没事,可谁想...... 这种办法伤敌一千,自损却远远不止八百,他终归会有承受不住的那天。 迟疑着抬头,安灏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哪怕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 “老徐,我身体好.......我可以的,我们可以......我们能不能.......” “不可以,也不能。”徐子轩摇头打断他,走上前的身影渐渐笼罩了下来,如同一张结实的网,语气也变得严肃又不容置疑:“灏禹,我们说好了的。” “你tmd 也知道我们是说好了的?!”似乎靠着都有些站不住,安灏禹握了握拳,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碎了摔出来的。 沉默,寂静的沉默。 徐子轩握紧了他的肩膀,看向他眸光极深,如同宇宙洪荒望不见尽头:“真的,我没有要故意瞒着你,确实是这几天太忙了。” 呆了半响,安灏禹默然。 除了保持沉默,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天快亮的时候,徐子轩、安灏禹两人还大马金刀的并肩靠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守着,旁边的果屑箱已是一堆烟头。 “赵立彬失踪的时候我就应该强制将他带回队里。或许,我内心深处就是有想把石磊当做诱饵的打算.......” 安灏禹张开嘴,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肖明打开单间病房的门,神色怪异的伸出脑袋:“徐队、安队,石磊醒了。” 走进病房,安灏禹只觉用天意弄人也不足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指着病床上目光呆滞,浑身不自觉抖动,傻痴痴流着口水的石磊,瞪着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查看一下涣散的瞳孔和几项指标后,医生摇摇头道:“看样子,应该是剧烈刺激留下的后遗症。” “刺激?什么样的刺激能把人吓成这样?”安灏禹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医生的判断。 “他不是已经被吓得吃药自杀了吗?”医生耐心解释道:“只能先留院观察,才能有进一步的明确结论。” “妈—的。”安灏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白守一晚上,还问个p!”
第15章 刑侦支队会议室。 大家围坐一圈,依次汇报着这半天调查到的情况。 饶是方媛这样一个本就天生丽质还极为爱美的女人,几个通宵下来眼下也有了明显的乌青,她揉了揉眼睛,指着投影仪上放出来的胃容物照片:“郭强的尸检结果和现场推测一致,外表无任何外伤,胃容物中发现了大量高浓度的酒精和尚未全部消化的头孢胶囊外壳。” 说着,她停了停,把目光投向屏幕上皮手套的照片:“手套材质为头层牛皮,很结实,上面的血迹与黄辉血型一致,DNA的检测还在分析中,明天就能出来。” 徐子轩点点头问:“郭强家周边排查的怎么了?” “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老陆摇摇头,面带担忧之色的看着他:“那个手机号码,在给你发了短信后就关机了,也无法查到定位。” 张小墨起身递了几张单子给大家:“我核查了郭强和张均的通话记录,为零。” “这么说,”安灏禹眼光一凝:“鸭舌帽应该是通过和他们单独见面的方式来策划的复仇。对了,石磊那边还有什么情况?” 肖明抬手回答道:“安眠药虽然是处方药,但大家也知道,有些不负责任的小药店、小诊所也会卖,甚至还可以通过网络匿名购买。医院洗胃后进行的残余物检测,证实了石磊服下的全部都是安眠药,没有其他成分。但夏雪那边还有其他发现。” “是的。”夏雪闻声接着道:“徐队、安队,派出所民警在现场紧急催吐后,分别收集了石磊的呕吐物和掉落在厕所的药丸,经过检测,在掉落的药丸和药瓶里剩下的药丸里,一共发现了两颗包裹了超过致死量十倍的N-二甲基亚硝胺。” 徐子轩、安灏禹异口同声,相视一看:“N-二甲基亚硝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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