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群抓着他的手重新站起来,任由他领着往卫生站的方向走。 他烧到,卫生站给他挂了水,谢柏群忍不住吐了一次,吐出来的胃液里带着点不明显的血丝,肖落把他衣服掀起来才看到青年身上的淤青,肚子上的一块很明显,其它地方还有一点。 谢柏群被他碰的觉的疼,一个劲地缩。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没挂水的那只手拢着肖落粗糙的大手,眼神迷迷瞪瞪地看着肖落,没撑多久在床上睡过去了。 肖落从他那里没问出什么,只得把电话发给钱澈,钱澈也很意外,她只知道她到的时候夏任凡和谢柏群从楼梯上刚好滚下来,谢柏群一路上也没说他伤着了。 他自己的衣服吐脏了,肖落只好把自己的外套姑且盖在谢柏群身上,等水挂完了他把人直接抱回招待所自己房间里,继续放任他睡。 不过谢柏群也没睡多久,他什么都没吃,又打了针,热度稍微退下去一点,变成38度。 但胃里变本加厉地闹起来,加上他一直咳嗽,不到中午的时候就醒了。 “醒了?先喝点水,等会喝两口粥。”肖落把他扶起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让他把气喘匀。 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说说你……” 谢柏群这会难受归难受,但起码不晕了。 所以又尖牙利嘴起来,避开了肖落要兴师问罪的方向,说道:“肖队,有两件事我觉的比较奇怪。一个是庆青说的话,他假设自己shā • rén的话会怎么做这句话很奇怪,正常人在听到这种消息是不会把自己代入shā • rén者的视角去考虑的。 如果夏任凡没有说谎,井里那个是他杀的,那么庆青可能和戴吕茅的失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肖落的手机提示音也响起,上面孙星空发过来的信息显示,庆青的职业,恰恰是做殡葬生意的,他确实有如他所说的,把人烧掉的作案空间。 肖落也有过怀疑,所以他让孙星空查对方的信息。但他不会像谢柏群这么笃定,他回复孙星空,让他们带人去查庆青拉人去火化的记录。 如果说真的是烧掉的话,那么一定是在戴吕茅失踪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把人找机会塞进了火化炉里。 肖落回完消息,好整以暇地看向对方,明明心里的欣赏都快溢出来。 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嗯,你说的有道理,但证据呢?推测可不能判案。” “证据……”谢柏群犹豫了半分钟,忽然说:“案发现场是庆青家里。” “现在天气已经冷了,其它所有的木头沙发都铺了垫子,而且那个垫子和沙发应该是成套的。 但是我坐的那个长沙发没有垫子,而且我坐的沙发……是正常的客人会坐下的位置。有什么原因,让他们把那个垫子丢掉了。” “这只是你的推测而已。” “是的,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那么肖队,让胖哥验证一下我的推测如何?”谢柏群垂眸笑了笑,低低地咳了两声。 肖落终于笑出了声,因为谢柏群也知道自己可能是错的。但是能够发现可能是线索的地方,本来就是值得信赖的能力了。青年倔强地看着他,像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肯定。 肖落在他头顶轻轻地拍了两下,把一杯水送到他嘴角:“放心吧。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冲在前面舍生忘死的时候,多少也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们把自己交到我这里…… 这好在是夏任凡手无寸铁,要是他手里有别的凶器,你也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么?” “肖落,看不出来啊,你也会做这种无聊的假设么?一码事归一码事,起码当时夏任凡手上都是空的,一只手我还拷着呢。 你就和非要问你和我妈掉水里,让我救谁一样,还非得假设两个人都不会游泳。 但现实情况是我谁不不救,我才不会跳水里受罪,你肯定不是旱鸭子,至于我妈?我妈年轻的时候是游泳二级运动员。”谢柏群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肖落心想理是这个理,但是为什么这个题设是他和他妈掉水里,听上去就这么奇怪呢? 肖落嘴皮子从来就没有高材生利索过,这会吃了瘪,也没有觉的多挫败,只是在想,谢柏群活泼了很多啊,会顶嘴了,中学时候谢柏群脾气也不是多好,不是那种老好人的性格,排队被插队的时候会不高兴,饭堂的菜特别难吃的时候也不高兴,后来肖落问他说。 既然你介意被插队,为什么不说呢?谢柏群戴着耳机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说,我懒得说,和他争论的时间都能排到我了。饭菜也是,我生气了它该不好吃还是不好吃,发火没有用。 重新看到谢柏群之后,肖落才想起了很多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中学生活。 他连高三的班主任都不记得了,但唯独和谢柏群相处的每分每秒,鲜活地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 那是他糟糕的一生里,值得珍藏一世的记忆,肖落走神走到了太平洋中心,他想,如果人死的时候真能看到走马灯,不知道能不能在中学的时候多停一会。 他忍不住问:“怎么舍得对我发火了?” 他问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的问句很奇怪,完整的表述应该是,中学的时候不都懒得发火么,这会怎么就舍得花力气发火了。 但是谢柏群显然没有他发散的脑补和思维能力,他心里怦的一动,心想,果然肖落对我还是有意思的。 虽然他对肖落的感情颇为后知后觉,也一直担心肖落已经完全对他没感觉了。 但这句话问得谢柏群心痒,觉的自己的心脏也有罢工趋势了,他滚烫的掌心把肖落的大手一拢,颇为含情脉脉地说:“没发火,不生气。我怎么会对你发火呢?” 肖落被他烫的一哆嗦,差点想把手迅速抽回来,念及这是个还在发烧烧得哪哪都烫的人,肖落寻思着对方应该是觉得自己手上冰,摸着舒服,眼神也湿漉漉的,怕是生理泪水都出来了,他忽的有些同情。 于是安抚地在他肩头按了按,说:“你要还是烧得难受,我去隔壁卫生站拿点降温的那种贴过来,或者酒精帮你搓一下。” 谢柏群觉的自己的秋波不知道送到了哪里。 但他这会儿确实烧得浑身没力气,胃里也一阵阵地拧,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觉的肖落的提议不错,嘱咐道:“酒精吧。” 酒精还能脱光了让肖落给他擦。
第5章 但肖落真回来的时候谢柏群又睡过去了,他头脑昏沉,四肢灌了铅一样重,胃里又闹得厉害,抱着被子把被子卷成了一团,没有那天晚上的老实,衬衫都湿哒哒地贴在背上。 肖落想给他解扣子谢柏群也不配合,哼哼唧唧地翻开翻去,不肯放开抵在胃上的手,最终肖落把他剩下两个扣子解了,用温水在他背上和脖子擦了两回,觉的还是烧得厉害,这才用酒精擦在腋下、四肢,谢柏群整个人眯着眼睛,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灼热的呼吸喷在肖落脖子上,咳得嗓子都哑了还要说话。 “肖落。” “嗯?”肖落被他折腾的心里很烦躁,加上快到开会的时间了,手上也用了劲,把谢柏群白皙的皮肤擦得红彤彤的。 “你以后也这样照顾我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谢柏群睁开了眼睛,显得他神色清明。 肖落手上的动作的顿了一下,没有多余的表情,过了一会他才说:“觉的苦你就走吧,反正也没人逼着你来这里,回去当个小少爷,多的是人照顾你。” 谢柏群神色暗了暗,觉的委屈得不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表现得像小少爷了,他家里虽然有钱,但他爸到底是个钢铁直男,到底没有太溺爱他,该吃的苦他一点没少吃,所有的东西都是堂堂正正挣来的,主动请缨去抓人,主动去蹲点,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显得娇贵了。 他松开缠着肖落的胳膊,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墙壁,闷声说:“你去开会吧。” 肖落没由来心里觉得空了一下,但时间确实快到了,整个组的人包括这边的刑警队都在等他,他第一次踩着点在众目睽睽下进了会议室。 把目前的推测向所有人汇报了一遍。 他们没有理由无端端检查别人家的椅子。 所以在确定案发现场之前,他们得先找到能够合理怀疑对方的证据,至此为止,所有的推测在当地的刑警队看来,还完全只是没有根据的乱猜而已。 谢柏群睡得天昏地暗,另外一边满世界查殡仪馆的火化记录,孙星空恨透了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别的地方他一查什么就都出来了,哪里总得着这种人力往下砸,四处去查登记本。 肖落他们几个出外勤的兵分好几路,去附近乡县的殡仪馆查火花记录,在戴吕茅失踪之后的三个月的时间里,庆青一共送人去火化了七次,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可疑的。 “扩大范围再查,只要是他开车一天能到的地方都给我查。”肖落想起谢柏群说的,如果庆青杀得是戴吕茅,村里人都认识他们,那么庆青理应选择一个更远的地方处理尸体。 肖落留在了局里,打算重新看一遍今天收集到的各个火化记录。 直到孙星空带着几个煎饼回来,分给局里留守的人的时候,肖落才觉得饥肠辘辘的,猛地想起被自己忘在招待所里的人。 也不知道退烧了没有。 肖落想着还是给人打了个电话,通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对面的人声音沙哑,问他:“肖落?” “嗯,还在睡?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药在床头柜上。”肖落嘱咐完就打算挂电话。 “哦……”谢柏群抓了抓头发,对着已经陷入忙音的手机愣愣地回了一句。 大概肖落属于工作狂人的类型,不喜欢他拖慢进度?这也正常,毕竟肖落是军队出身。 估计是退役之后调任来这里的——可为什么会退役呢?好像也没到退役的年纪? 谢柏群脑子里跑火车,最终决定不再拖队伍后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不出来还有没有在烧,囫囵吃了点药,穿衣服的时候看见自己胳膊都被肖落搓红了,忍不住骂了一句:“没轻没重的。” 他晃晃悠悠去了局里,肖落正在专心看手上的复印件,谢柏群蹭到孙星空旁边蹭了四分之一个煎饼,觉的油得厉害,胃里吃不消,又放下来,手在底下悄悄按着胃。 也翻起了群里他们共享的照片,他看着群里发的那些显示是被庆青负责送过去火化的人的名字,忽的胖哥的新消息进来,跳进来又是一张图片,谢柏群盯着看了一会,突然开口:“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摸鱼的孙星空看了他一眼。 肖落这才注意到这个病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 “你们看群里最新的那张图,那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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