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和蒲冬亭仍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蒲冬亭:“经过走访,有邻居反应你的男朋友薛智先经常出入宁无暇在南马路胡同烟厂家属楼的家,对此你知情吗?” 孟静自认为演技还不错, 说道:“不能。肯定认错了,他没去过她家。” 蒲冬亭不置可否, 继续问道:“那昨天下午14点到晚上18点之间, 你在干什么,薛智先在干什么?” 孟静不假思索:“我昨天过生日, 下午请假了。智先也请假了,给我买了蛋糕在家庆祝生日。” 蒲冬亭:“也就是说, 你们一直在一起?” 孟静:“基本上吧。除了买蛋糕的时间,都在一起。” 孟静说谎了。她既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也给“嫌疑人”薛智先做了不在场证明。孟静的计划里不是没想过让薛智先来顶包, 但真相是经不起查的, 毕竟薛智先没杀过人,打死也不会认罪的,反而引起警方怀疑。 而且孟静还有下一步的打算。只是让薛智先受到法律制裁,哼,太便宜他了。 蒲冬亭盯着孟静的眼睛,一股不可撼动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孟静几乎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借机错开了眼睛,低头表现出悲伤的神色。 蒲冬亭突然转化话题开口发问:“什么样式的蛋糕?” 孟静:“寿桃的。” 蒲冬亭:“好吃吗?” 孟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了,回答得竟不假思索,差点着了这个小姑娘的道。 好在这个女警察应该岁数不大,应该没有太多经验。 孟静摇头:“我不知道。现在和我说这个,我怎么有心思想蛋糕······” 因为孟静与薛智先在分别问询的情况下口供一直,目前薛智先拥有不在场证明,警方不能对其进行拘留,于是二人被放了出来。 薛智先对于二人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孟静能够说出与之完全匹配的供词很是诧异。 夜凉如水,孟静裹了裹轻薄外套,快步向前走去。 薛智先因为理亏亦步亦趋地跟着。 孟静猛地站住脚,薛智先躲闪不及,差点撞上孟静。 孟静冷冷问道:“既然你没有杀人,你怎么还害怕人家警察盘问?你有什么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薛智先羞愤难当,但孟静知道他绝不敢在此刻与她发火。 她只冷眼看着薛智先涨红了脸又白下来,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我昨天确实去宁无暇家了。我就是给她送点东西,小静你信我。” 月色遮掩在婆娑的树影之后,天地间霎时归于沉寂。孟静仰着头,不错眼珠地盯着薛智先的双眼,看着他的双唇翕动,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撒谎。 孟静淡淡一笑:“行。我信你。” 说罢,孟静转头朝着浓浓的夜色走去。口袋里的手指甲已经将血肉扣得模糊不堪,但她没有任何的痛感。 有些事情,比这个痛多了。她得还回来。 刑警队里烟雾缭绕呛得蒲冬亭直翻白眼,她忍无可忍,对王大勇说:“头儿,少抽点烟,对身体好。” 对方对此置若罔闻,只问道:“你觉得他们俩说得是真的吗?” 蒲冬亭摇头:“肯定有假。人在那么悲伤的情况下能立马反应出吃的寿桃蛋糕,这有提前准备好答案的嫌疑。” 说到这,她又补充道:“从微表情上看,孟静有三次明显躲避我眼神的动作。” 王大勇对于蒲冬亭的回答很满意。他问道:“那你觉得下一步的侦查重点是什么?” 蒲冬亭不假思索:“蛋糕。” 王大勇:“啊?” 蒲冬亭:“我在死者宁无暇的家里,也看见了蛋糕。” —— 一夜无眠,孟静侧身躺在床上,耳边是薛智先无休止的絮叨。 他很痛苦,孟静能感觉出来,他试图说服孟静自己没有杀人,又想让孟静继续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孟静起初很享受薛智先那卑微的祈求,但很快她也听烦了,终于慢慢回身问道:“你把什么留在宁无暇家里了,让你这么害怕?” 像是直接被点中了死穴,薛智先局促地摇起头来。 孟静:“不说我睡了。” 薛智先:“一个包······包装袋,我其实今早去过宁无暇家了。我看见了宁无暇的尸体,我怕······我怕惹上麻烦,我就把那个包装袋带走了。” 哼,什么包装袋,明明是用过的避//孕//套。 孟静冷笑:“一个包装袋你怕什么?” 薛智先:“DNA检测你懂吗?就是······” 孟静打断了他:“一种基因检测。80年代就被国外用来刑事侦破了,近年来咱们国家也引进了,不过很多小城市还没有。之前在你看过的杂志上看到的。” 孟静说到这,一脸天真地安慰:“即便包装袋上有你的DNA,也说不明不了什么,更何况你都已经把它扔了。” “对······扔了,扔了······” 薛智先再今早到达宁无暇家里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将那个装有用完套套的垃圾袋带出去扔了。那个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就放在了房间门口。 想到这,薛智先自我安慰似的躺了下来,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孟静也在此刻一骨碌转头躺去,她轻轻闭上眼,感觉周身难得的舒爽。 因为在整理宁无暇的尸体时,孟静将那个安//全//套里一半的液体倒到了另外一个垃圾桶里。 而那个垃圾桶,在宁无暇的床底下。 接下来,看警察的了。 第二天一早孟静醒来时薛智先已经做好了早饭。孟静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挑了挑眉,真是难得。 孟静享受着薛智先的谄媚,但又鄙夷于他所碰触过的所有东西。 她挑剔地捡着可口的东西吃了两口,将剩下的吃的扔得满桌子都是。 她看得见薛智先额角蹦起的血管,但也看到对方强压怒火后挤出的笑容。 孟静上班的路上又一次遇到了秦帆,孟静饶有兴致地将眼镜摘下,陪秦帆在树林里散了会步。男孩炽热的目光落在孟静的脸上,他喃喃说道:“摘掉眼镜,你真漂亮。” 孟静也没有了往昔的羞怯,她十分有兴趣地接受了对方的赞美,然后报以大大的笑意。 秦帆的眼睛落在孟静的脸上,漆黑的瞳孔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他伸手,逡巡在孟静的脸侧,孟静闭上眼,等待秦帆更进一步。 最终,秦帆的手落在了孟静的头发上。他摘掉了孟静的皮筋,一头乌黑长发散落下来,半遮着孟静的眼睛。 耀眼的阳光下,平添几分妩媚。 孟静也愣住了,她轻声咳嗽,试图掩饰尴尬,随口嗔道:“你摘我皮筋干什么?” 秦帆如此如醉地说:“这样更美。” 孟静没有说话,她骑上车子,秦帆也大胆,索性一跃坐在了她的车后座上。 仲夏的芬芳与绚烂载着两个灵魂慢慢靠近。 有那么一瞬间,孟静觉得这个世界在宁无暇死的瞬间都变得美好了。 —— 到了公司,孟静又开出一张支票偷偷送到了郭主任办公室。 刚和少年人的青春热烈碰撞过,面对肥头大耳的郭主任,巨大的反差让孟静一阵反胃。可即便如此,孟静仍然挤出了一个笑意。 “领导,我想明白了。我家境不好,如果想要有套自己的房子,靠自己是万万不可能了,希望你能教教我,该怎么赚到钱。” 面对孟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郭主任万分高兴。他搓着手笑起来,随后那只猪蹄子就不老实地往孟静的手上靠了靠。 “小孟,你能想明白,我太高兴了。” 在对方的手触碰到孟静身体的刹那,孟静感觉自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她忍住了,她缩回手,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说道:“那郭主任,还有兴趣带我去吃一顿······烛光晚餐吗?” “有,有,烛光晚餐,哈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真会玩。”郭主任笑道,“就今晚怎么样?” 孟静却摇摇头:“今晚大姨妈还没走干净,我身体不舒服。领导,明天怎么样?” 这极具暗示的话语让郭主任更舒坦了,他大笑起来,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孟静从郭主任办公室出来之后到洗手间用肥皂洗了好几遍手,几乎洗得蜕了皮,仍旧觉得恶心。 她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从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了一个老式电话本,翻找到一个铅笔写的号码。 十秒钟后,电话拨通了。 对面是女人苍老的烟嗓问道:“谁啊?” 孟静:“宁阿姨吗?我是无暇的好朋友,孟静,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 ----
第95章 番外一:蒲冬亭(6) ==== 宁无暇的母亲叫宁一美, 和宁无暇一样,都是骨相美人。然而宁一美许是历经风霜,再加上常年抽烟酗酒, 皮肤松弛得厉害。一双大眼睛向外凸起,配上那笔挺的鼻子, 有点像白雪公主的后妈。 宁一美已经知道宁无暇的死讯了, 是警方告诉她的。她没去验尸,她觉得没必要。 这么多年来, 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好。宁一美在宁无暇五岁半的时候和副厂长好上了, 人家老婆闹到厂里, 宁一美被斗了个半死,开除了工作,宁无暇的父亲也和她离了婚。 之后的宁一美辗转到各地, 依靠着形形色色的男人过活。八十年代的时候得了一点俏钱,宁无暇的父亲也去世了,她就将宁无暇接到了身边。 宁一美抽烟打麻将酗酒, 每每喝多了或者赌钱赌输了就要拿宁无暇出口气。宁无暇被打怕了,十几岁没读书就出来工作了。 工作后的宁无暇就是宁一美的移动银行。宁一美三天两头找宁无暇借钱, 但从来没还过。就是个活吸血鬼。 她之所以选择来见孟静, 就是孟静说她了解到一点宁无暇死因的真相。 言语之中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处趁机赚一笔钱。 是的,这是女儿对于宁一美的最后一点价值。 孟静哭红了眼, 看起来比宁一美更伤心,她抽泣着说道:“阿姨, 我很害怕,也很纠结, 薛智先是我的男朋友, 可无暇是我最好的朋友······” 宁一美像是闻到了学的蝙蝠, 凑上前来:“无暇的死,和你男朋友什么关系?” 孟静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关系,我也是听警察说的。警察说他们在无暇的房间里找到了薛智先的什么······DNA,对DNA。我也不懂,但据说那东西就能给薛智先定罪,说是他杀的人。但是你放心,阿姨,智先肯定没有杀无暇。真不是他杀的。” 孟静明白,宁无暇到底是谁杀的根本不重要,她只需要宁一美捕风捉影,她只需要薛智先草木皆兵,就够了。 宁一美看着泣不成声的孟静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为难。你放心,我绝不把你露出来,我就说是警察告诉我的,我找薛智先去!”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1 首页 上一页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