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走了,孩子我也绝对不可能留给你……” “那不可能!就算你不想离,那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以为你每天出去鬼混我不知道?昨天你在外面喝到半夜,那烂醉如泥的丑态都在我们公司传开了,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的员工?!我现在就他妈是一个笑话!” “你好意思说我?你以为你自己多干净似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刑北川握着葵花,快步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隔音很好,外面的争吵变成了一阵窸窣的蚊子哼哼,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忽然,王燃猛地推开门,过来拽他的胳膊,“跟我走。” 他已经不再是小孩,不会像当年一样被她轻易地抱走,刑北川一扬手臂,把王燃摔了个趔趄,差点跌倒,他说:“你们怎么吵是你们的事,不要来烦我。” 他回过头看着王燃,眼神淡漠,“而且,就算你们离婚,我也不会跟着你的。” 说完他转过视线,继续做着试题。 好一会,王燃没有任何动静,房间里安静的诡异,正当刑北川想回头看看的时候,王燃忽然一把抓过他插.在花瓶里的葵花,大叫着跑出门去,花束猛地摔打在栏杆上,一下一下,花瓣、叶片掉了个彻底,最后她将那一把枯枝扔到了楼下客厅,转身揪着刑北川的衣领子,“他来找过你了是不是?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刑北川蹙眉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疯了。” “我要把他交给警察,交给警察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犯,他是杀人犯!” 刑北川盯着她的眼睛盯了好一会,最后从她手里扯出自己的衣领子,“妈,你知道那两个警察为什么一次次过来问你吗?” 未等王燃回复,刑北川就继续说:“你这个态度,真的很难不让人起疑。” “啪”的一声,王燃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见王燃动手打儿子,刑思远再也坐不住了,抓着王燃的手腕,“你疯了!你再这样,我把你关进精神病院你信不信?!” “我是疯了”,王燃说,说着抓了抓头皮,“我快被那两个警察给折磨疯了。” “一两年才见你这么一次,有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人家怎么就折磨你了?小北说的对,你这态度这么激烈,人家不怀疑你才怪!” “被怀疑的人不是你”,王燃哭诉道,“你没有被当犯人审问过。” 见她这模样,刑思远也心软了,安慰道:“死的是你的亲人,也是咱们的恩人,人家警察越重视,你应该越感激才是啊,难道你想草草结案不成?” “我只希望他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王燃说。 “你真是自私透顶,没一点良心”,说着刑思远把她拽了出去,临出门前嘱咐道:“小北,你好好学习,什么事都不用管。” 房门随之关闭。 二人走后,刑北川坐在学习桌前,却怎么也学不进去了。 王天奇适时给他发微信,问他出不出去吃夜宵,王天奇应该是群发的,刑北川正在想着要不要回复,就见对面来了下一句:柴火院,离你家很近。 刑北川收拾好钱包,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到达柴火院以后,刑北川看了一眼围坐的几个人,终于知道王天奇为什么特意邀自己了,因为这一桌子里面就坐着那个“苗儿”。 想是因为他白天收了花,而且还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所以这女孩借他们班长的嘴来约他。 “哎,小北,坐这儿。” 刑北川犹豫了片刻,坐在了王天奇的身侧,苗儿的旁边。 此时正是夏天的尾巴,晚风不再闷热,凉爽的恰到好处。 “给你介绍一下”,王天奇拍着刑北川的肩膀,指着那个苗儿,“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苗苗。” 刑北川微微点头,夜色遮挡住了他脸上刚落下的红印。 “这是我们理科生中的变态,刑北川,妈的,物理能考满分你敢信?” “这是真变态”,围坐一圈的人中,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 又有人起哄,“理科好的人一般英文差点意思,哎,你英语不好的话,可以让苗苗帮你,她英语杠杠的。” 苗苗说:“你可拉倒吧,指不定谁教谁呢,他英语虽然拖后腿一点,但也是年级前二十的水平。” “哟,小北英语年级考第几你都知道?” 苗苗拍了他一下,脸上浮现出一点羞涩。 刑北川有点后悔过来坐了,保不准他今晚要忽然多个女朋友。 他掏出手机,在桌子下面偷偷发信息给黄娟兰,“柴火院,救我!” 信息刚发过去,他才忽然想起,黄娟兰也是撺掇看戏的一员。 “小北,喝酒吗?” “啤酒吗?可以少喝点,喝多了回去要被我爸揍的。” 王天奇给他满上了一杯。 一次性塑料杯太过柔软,一不小心就能用力过头,洒满一身,刑北川小心地捏着杯子顶部的边儿,细细地抿了一口。 王天奇他们点的菜上来了,刑北川抬头一看自己身后,见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剪葵花的年轻男人,男人给他们上好了串,又端着盘子回到了厨房里。 “他叫张宇”,王天奇说,“是这儿的店长,他烤串儿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炒的菜也好吃,你要不要点一道菜?我觉得他的爆炒腰花最得劲儿。” “你熟悉的人是真不少”,刑北川落下一句评语。 王天奇说:“我不像你,有钱人家的少爷,娇生惯养,我家是开饭店的,我对吃最有研究,尤其路边摊。我跟你说,像这种大排档、路边摊,往往都隐藏着绝顶的美味。” 刑北川将那一杯啤酒干了。 王天奇继续说:“你看这家店开在这儿有三四年了,你一次都没进来过吧?可其实特意过来吃串儿的人是真不少,知道张宇名字的人也不少,也就你们这种从小吃山珍海味的少爷,都不屑看一眼这大排档。” 听着王天奇的话,刑北川也叼起一根串儿尝了尝,还没等他尝出个好歹,黄娟兰就背着小包走来了,见她过来,刑北川有些吃惊,随即扬了扬手,向她打了招呼,然后借口坐到了黄娟兰旁边,摆脱了那隐隐的尴尬。 坐好以后,刑北川在桌子下面默默给她竖了一根大拇指,没想到她关键时刻还挺够意思。 新人来了,众人开始和黄娟兰一一打招呼,刑北川低头喝着啤酒,忽听到背后一桌人议论,“余晖,我那车发动机炸了,你觉得还有救吗?” 刑北川忽地怔住,手上力道没把握好,一杯啤酒洒了一身。
第8章 “哎,小北……” 黄娟兰将纸递给他,但他一直没有接,下一刻,黄娟兰替他擦了擦身上的酒水,“没事儿,这天气,一会儿就干了。” 刑北川没有听到她说话,转过去头,望向后桌,看着那个被同伴叫作“余晖”的人。 他穿了一件灰蓝色短袖,上面印有红色的图案,头发略有些长,刘海搭在眼睛上方。刑北川很努力的去回想记忆里的余晖,但是完全想不起来,眼下看着此人不禁心道:难道他长这个模样不成? “王天奇,你过来一下”,刑北川起身走到院门口,王天奇随之而来。 刑北川抬头一指那个男人,“那个叫余晖的,你认识吗?” 王天奇看了一眼,“目前还不认识,不过他同桌的另一个人我有一点印象,你怎么突然打听起他?” 刑北川没回复他,只说:“帮我一个忙,帮我查一查那个人。” 王天奇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 三天以后,王天奇就把消息带给了刑北川,下课后,王天奇站在教室门口等着他,见刑北川出来,他小声道:“他叫余晖,在九道湾公路上开了一家汽修店,因为离着市区远,不怎么来市里,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听到他。喏……” 王天奇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那家店的地址,“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需要嘱咐你一下。” 王天奇压低声音说:“他身边来往的都是一些小混混,我打听他的时候,那个人欲言又止,你注意着点。” 说完,王天奇搭上他的肩,“你还没跟我说,你打听他做什么。” 刑北川眉头微皱,“他可能,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只不过我那时候年纪太小,记不清了。” 王天奇问:“你这样的出身,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刑北川说:“我小时候,还没被我爸认回来之前,是被我妈丢给别人养的。” 王天奇疑惑不解,“你爸都对你宠成那样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怎么,他之前还不要你?” 刑北川道:“这事儿说起来复杂,我改天再跟你解释,不过你答应我不要乱传出去,我不想自己的私事成为别人的话题。”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王天奇拍拍他的肩。 周五放学后,刑北川找上同学王浩,开门见山道:“这周末借一下你的摩托车。” 王浩脸色有点难看,“哥,你有驾照吗?” 刑北川长眉一挑,“你说呢?” 他们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 王浩说:“你要去哪儿?怎么不叫你家司机开车送你?” “我要处理点私事,不想让人知道,你借不借?” 王浩道:“你开口我哪敢不借?可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被交警抓住了,你会被你爸打死,我会被我爸打死啊!” 刑北川似乎只听到了前一句,“明天一早我去你家拿车。” 他走向自行车棚,推上自己的山地车,王浩紧跟过来,“摩托车挂在我爸的名下,要是你骑车真出了点什么,我爸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刑北川问:“意味着什么?” 王浩道:“意味着我是第一个嗝屁的人。” 刑北川轻笑了两声,夏天逐渐过去,白天越来越短了,难得的在放学之后看到了落日。 他说:“我骑你的车,去给你做一个保养,顺便给你加满油。” 王浩立刻竖了个大拇指,“够意思!” 出了校门,刑北川跨上自行车,悠哉悠哉地骑远了。 今天家里面只有尚姨,反倒显得温馨了许多,尚姨做了两人份的饭菜,刑北川料想今晚父母大概都不会回来。 他一边喝着汤,一边走着神,一心想着明天去见余晖的事:藏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开了一家修理店,身边结交的都是些不三不四、但却消息灵通的朋友,确实像一个躲避警察追捕的人该有的生活。 真的会是他吗? 安静的饭桌上,尚姨忽然开了口,“你爸爸生意越来越忙了,都没工夫回来看你,刚打电话嘱咐我,说你的生日快到了,让我别忘了,他未必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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