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管都没管那女子,自己将酒钱抛给了目瞪口呆的店小二,拿着佩剑径直往外走,可就在这一刹那,五指成爪,带着劲风向他背后猛地抓来,青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立刻将身子一侧,与此同时,手中长剑闪电似得出鞘,就着这劲风一剑刺去!可对方显然也是习武之人,剑锋袭来,正卡在双指之间。方才那醉汉之一只凭借双指,就夹住了青年出其不意的一剑,紧接着,一道掌风再次冲持剑的青年打去。瞬息之间,那被铁指狠狠夹住的剑,竟像是蛇那样从指缝滑走,青年轻巧的躲过那雷霆万钧的一掌,紧接着,一脚踹开在背后企图偷袭的人,黑衣青年有如影子似得落在地上,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围着自己的这几个醉汉。 “小子!你知道你惹上的是谁吗!”一击不成,方才那醉汉凶态毕露,咆哮着向青年冲来,那掌风比之前更甚,这罡风所经之处,竟是生生将摆放着酒菜的长桌掀起,碗筷碎裂之声伴着刺耳的尖叫声,就这么一同砸向了沉默的黑衣青年。这一人还不够,除去地上躺着的那生死不明的醉汉,其他几人也是摆开架势一同向那剑客进攻而去。 这几人,武功套路不尽相同,且都还有两把刷子。而黑衣青年虽身怀绝技,但显然缺乏经验,单打独斗还好,一旦遇到这种混战,渐渐失去了他原本的优势,偏巧那几人武功路数不同,但配合极好,一脚扫来必定一拳接上,一刀挡住之后一爪袭来,简直就像是一人有了三头六臂,配合的天衣无缝,饶是那黑衣青年身法轻灵如燕,剑术卓绝,也无法胜过这几个闹事醉汉。逐渐,他的剑慢了下来,黑衣青年的目光盯在这几人的动作上,寻找着击破点。 “擒豹爪,打虎拳,扫豺腿,赤狼刀法,有意思。” 白扇轻摇,在这黑衣青年困战之时,一人摇扇倚着二楼扶梯。一双桃花眼还带着些许的醉意,这白衣人遥望着楼下狼藉,反而是笑出声来:“我若是你,就刺那个用拳的肩井穴,再打那用腿法的上脘。” 黑衣青年听到这声音,起初是一惊,即可又将手中剑攥紧,按照那白衣人的教法,虚晃几剑,可那用拳之人显然也听到了白衣人的话,顿时紧张地护住了自己的肩膀,被剑锋紧逼,连连后退。 “喂!别乱了阵脚,那个小子打不到你……”腿法矫健的那人刚喊出声来,可就在这一瞬,眼前黑影疾步冲来,他哀嚎一声,捂住肚子摔倒在地,黑衣青年早就越过那连连后退的用拳之人,闪到他面前,仅仅是被剑鞘猛地一捅上脘穴,那用腿法的人瞬间就被打的飞身出去,直直的落在墙边的长桌上,溅的一身菜汤,这四人的阵型,一下子就乱了。不等那白衣人继续指导,黑衣青年持剑飞身到另外几人面前,剑刃一晃,那“豺狼虎豹”四人顿时就被打的落花流水,满身菜汤,稀里哗啦的倒在酒肆地上。 见那黑衣青年已经将这四人料理干净,那白衣人摇扇笑起来,他翩然而下,目光在那被打的狼狈不堪的四人身上扫过一眼,又看了看那呆愣着站在人群中的女子,最终,目光落在了黑衣青年身上。 “这四人是本地‘海沙帮’的‘高手’,武功说不了上乘,但配合尚可,”桃花眼微微眯起,这白衣人冲黑衣剑客作了个揖,笑吟吟道:“又见面了,陶少侠。” 这黑衣剑客自然就是陶陌,此时,陶陌直愣愣的看着面前那从天而降似得白衣人,脑中情景恍然回到了几月前的雨中森罗山庄,那是让他如坠深渊的几日时间,不管是神秘莫测的天阁,还是诡秘的傀儡术,或是雨夜凶案,时至今日,都令他背后发寒。 白忘言。 这个名字,恍若夜中皎白月华,领着他从最为黑暗的困境之中走出,但也是这个名字,让他那无所不知的师叔极为忌惮,甚至要求他离这白衣书生越远越好。而森罗山庄诡事,让他至今有些琢磨不清,葛师叔留下的那些话实在过于难懂,一切都如蒙着雨雾似得,看不真切。 白忘言见这黑衣青年依旧是沉默不语,似乎是心事重重,一时间,饶是他自己都有些迟疑,或许出来的不是时机,这陶陌还是在躲着自己?还是说有其他什么隐情,这几个月之间,莫非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白忘言将折扇收起,略显犹豫的看着面前这黑衣剑客,方才的自信顿时收敛。 “哎呀,白先生,您怎么这就出去了……”就在白忘言不知如何开口时,从二楼上又跑下来两位衣冠楚楚的长须老者,一前一后拥到了白忘言身边,可他们刚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位老者的目光瞟向狼藉之中的那四人,以及那总算回过神智,揉着被酒杯砸的青肿额头起身的醉汉,老者顿时一惊,垂至胸口的白须不由得都开始颤抖。 “这、这是……城主的二公子?” 二公子?白忘言眉毛一挑,原来这被陶陌一酒杯砸到昏迷不醒的醉鬼,就是这屿州城城主的二公子,是叫……司戌吧?他依稀记得,这位司二公子平日最喜欢勾结这些杂七杂八的江湖渣滓,而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帮派,也借着城主二公子的名声,成了此地的地头蛇。白忘言一向对这种人没有什么好感,便冷笑道:“那又怎样。” “哎呀,那倒在地上的,某不是海沙帮的四位护法?这可糟了,白先生,您还是跟您的朋友早点跑吧……”这两位老者本就是当地文人,毫无傍身武艺,一时间吓得抖如筛糠。 “啊,四位护法,”白忘言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转而冲陶陌微笑起来,“陶少侠,几月未见,当时的把酒言欢之约还可记得?只是此处不便,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说罢,他瞥了一眼那带起这事缘由的女子,笑道:“姑娘若是有此等看热闹的闲时,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最好。” 被这白衣人暗里讥讽,女子咬了咬下唇,她匆匆对陶陌道了句谢,拎着买好的酒水,向门外快步离去了。 陶陌看着这有如天降的白衣人,沉默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多谢。”说罢,转身就走,将站在原地的白忘言甩在后面。 这可真是……残忍呢。白忘言被他这番躲避的态度弄得有些窘迫,白衣人叹了口气,刚想抬腿离开,却是又猛地站住。 “真是看不出来,这四位海沙帮护法在武功方面七零八落,但在通风报信上还真是一把好手。” 停住脚,白忘言笑出声来,将手中折扇使劲一收,他猛地回过头,目光之中寒芒毕露,让半趴在地上的那五大三粗的壮汉都不由得浑身一颤。 此时,陶陌踏出酒肆门口,平日摩肩接踵的街道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第34章 狼藉 屿州城之中,要属这芳兴街最为繁华,大小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屿州城靠海,海上商贸极其繁荣,这街市上有很多外地买不到的好东西,再加上异国人常在此停留,异域商铺也穿插在这些街市之中,平日这芳兴街市来人络绎不绝,甚至在夜中还是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而现在,这胡人酒肆门前,被一群穿着劲装的彪形大汉围得水泄不通,整条街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似得,除这群人外,再无其他。当陶陌将目光扫向街市中一间未关门的店铺时,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跑出来了个小老头,他畏惧的看了一眼那群大汉,将店铺的门使劲关上。 “嘭!”最后一扇开着的门刹那间紧闭。陶陌有些茫然的看着那群堵着门的大汉们,他又扭过头去,看见那几个被自己打趴在地的醉汉,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右手臂纹着形态各异的海蛇,上面是黑底蓝纹坎肩,下面是绑腿黑裤,一身腱子肉,这些服饰统一的壮汉与酒肆里躺着的那几个穿的倒是一样,还真是一伙的。陶陌将手中长剑攥了攥紧,他目光淡淡的在这群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子,之后,又移了开去,这黑衣青年就这么攥着剑,快步往酒肆外走去。 “喂,瞎么?”见这青年脸上毫无惧色,其中一人按捺不住,挡住了陶陌的去路。 陶陌的身材说不上极为壮实,那壮汉瞬间就将他面前的阳光遮住大半,一双虎晴死死地盯住他,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扑咬过来,可陶陌却皱了一下眉,抬眼回望着挡路的大汉。 “几位壮士若是想进来买酒,恐怕可要扫兴了,”这时,白忘言悠闲地摇着折扇,迈着步子从酒肆门中走出来,他的目光在这几人身上一扫,即刻笑着用扇指了指从门里爬出来的那几人,“碰巧有几条咸鱼借着日头打挺,折翻了桌子。” “你!”那被陶陌一剑鞘捅的浑身剧痛难忍的醉汉刚要艰难的爬到门边,耳朵里就钻进了白衣书生的讥讽,一时间怒气攻心,一口鲜血喷在门前。 白忘言掩扇皱眉:“武功尚浅,气性还真大,你们海沙帮下次选护法的时候还是严谨为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仗着有人撑腰满地撒野!” 他这话一出,顿时火上浇油,瞬间将这些堵门的海沙帮众的怒火燃的更盛,这群壮汉原本就一个个像是怒目金刚,此时,更是怒目笼阴云,其中已经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冲上来将这嘴上不留德的文弱书生痛打一顿。 就算陶陌不善于人情世故,但此刻,他也清楚的知道,白忘言只顾得逞得一时口舌之快,是真的要坏事了! “呵,怎么,既然说别人瞎,你们……” 见这白衣书生还仗着口快继续激怒这群壮汉,陶陌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蹿到白忘言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带,与此同时,一道劲风侧面砸来,将白衣书生方才站着的地方砸出深坑,那轮着巨锤的壮汉满脸阴云,一锤不中,眼看着又是一锤抡来,就在这时,其他海沙帮众也开始动了手,这几个壮汉一同向这两人冲来,连地面都略有些颤抖。 “白、白先生!”忽然,从酒肆门边传来轻声呼唤,那两个与白忘言一同前来的老者扒着门框望向被一群壮汉围住的二人,小声喊道:“他们都是海沙帮的,您可不要凭一时口快得罪人!赶紧跑吧!” 白忘言心里哼了一声,但面色如常,他被陶陌拽着,从刀锤卷起的铁风之中躲闪开来,朗声笑道:“原来各位就是这名震屿州的海沙帮壮士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四位护法武艺浅薄,不堪一击,对付我与这位少侠还要再搬救兵,我看你们还是叫散沙帮算了!” “书呆子,今日就让老子砸烂你这碍事的舌头!”彻底被激起怒火,这几个海沙帮众气的咬牙切齿,甚至连力气都大了几倍,若是只有陶陌一人还好,但此时,他身后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陶陌其实心中奇怪,白忘言之前一直给人谦和温柔的形象,在森罗山庄时,不论是大少爷,还是在场宾客,都要敬他三分,甚至还想拉拢他为己用,可就是这样柔和的白先生,现在却锋芒从口出,生怕气不死这几个海沙帮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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