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段星夜的想法,司夏川抬手很自然的摸摸他的脸安慰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出来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段星夜恋恋不舍的磨蹭着对方的手掌,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旁若无人的境地。 看见两人的这番举动,余泰禾只能干咳两声开门,随后和司夏川一起进入房间内。 房间里除了坐在审讯桌前的一位警官以外,坐在前面特制椅子上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 和第一次见明钰时不同,明钰整个人像枯萎的花朵一样,腰背微微弯曲,手臂撑在桌上,她的两双手不断抠弄着指甲,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拇指指甲已经往外翻出红色的血肉,另一只手指上还缠了不少纱布,即便她的手腕被银色金属手铐勒得通红,她也难以停止抠指甲的动作。 她的目光发直,脸色更是苍白无比,即便她的样貌看上去很年轻,但也经不住这番折腾,整个人一下子苍老很多,倒是有点符合她的年纪。 她愣愣的看着前方,司夏川已经出现在她视野当中,可她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目光依旧发直到可怕。 余泰禾拉来一张椅子放在审讯桌旁边,也就是明钰的正对面,他从桌上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司夏川,上面写了几个问题,余泰禾在他耳边悄声道,“一会儿试着问一下。” 有了明确的任务,司夏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余泰禾和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对视一眼,便先行开口叫道,“明钰。” 明钰呆呆的没有应答,不过抠手指的动作减缓,足以看出她能听进余泰禾的声音。 “你抬头看看。” 明钰无精打采的抬眼向余泰禾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看见了司夏川的脸。她像是久旱逢甘雨,本来萎靡的精神瞬间绽放,她神情激动,下意识地想起身,可忘了自己还被铐在审讯椅上,因此差一点失重整个人翻倒。 她心惊胆颤的重新坐下,下垂的眼袋开始泛红,“孩子,过来让我看看。” 司夏川眉头蹙起,他看了一眼余泰禾,余泰禾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段时间明钰一直处于行尸走肉的状态,连哭都没有力气哭了,她看见司夏川能有这样的反应说明是好事,有可能会得到更多情报。 司夏川深吸一口气起身来到明钰身边,他估摸着明钰的活动距离和范围,刻意留有安全距离,省得明钰突然发作对自己又抓又挠。 很快司夏川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明钰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相反,她眼中莫名其妙的生出慈爱,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对,应该是比看自己的孩子还要热烈,司夏川可没见她对李青彦流露出这种情感。 “...听说你找我?”司夏川从来没被类似母亲的人这样看待过,和之前一样,他的语气不自觉放慢了些。 明钰没有回答,只是想伸手摸摸司夏川的脸庞,她将自己的胳膊举到极限,手腕上的手铐“啪啪”作响,硬是将她的皮肤勒出几道血印子来。看见这一幕,司夏川也顾不上什么安全不安全了,他主动把头凑过去,明钰得偿所愿的捧着司夏川的脸反复查看。 司夏川认为明钰表现的不像是第二次见到自己,他忍不住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你的眉眼长得很像她。”明钰颤抖的说出这句话,话音落下,她的泪水顷刻之间流淌而出,顺着脸颊滴在她棕色的裤子上,显现出几摊圆形的痕迹。 她?司夏川只听这话以为明钰说的是司绥,可他认为自己和司绥并不是太像,尤其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明钰要这样说。 “‘她’是谁?” “啊...,”明钰好像如梦初醒,赶紧松开手局促的看着司夏川,“像...你的母亲,你和她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比小麦要像的多。” “是吗?我听说你们是远房亲戚,”司夏川对于明钰的话没有多大的感觉,要说像司绥,他还能辩解一二,唯独像林琪,这让他一句话也说不了,“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林琪,他怎么会知道母亲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不过他和林麦确实不怎么像,可能林麦更像他的亲生父亲吧。 “我们不止是亲戚,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她很善良,就连路边算命的老人也会帮上一把,我...我一直都很想念她。” “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司夏川想到了纸上的问题,决定先抛出一个问问,“那你和司绥是什么关系?” 提到司绥,明钰表情肉眼可见的害怕起来,更多的是愧疚,她看上去是愧对于司夏川,但其实是隔着司夏川在对林琪说话。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林琪,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明钰哽咽着道歉。 “我可以把你这话当做承认了吗?”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是在找借口,但是是司绥先说会帮我的...,林琪明明提醒过我,说司绥已经变了,不要轻易相信他,可我还是...,呜呜呜。”明钰掩面痛苦道。 司夏川回头看了眼余泰禾,余泰禾点头表示继续。 “你是自愿赠与司绥房产,还是被迫?” “当时是自愿的。” “李昭民到底有没有赌博?” “有...有,他被战友骗去赌博败光了家产,我想和他离婚,但是他还打我...。青彦那时候在国外,我不忍心和他说这件事,所以一直都是我独自扛过去的,后来我遇上了司绥。司绥说他爱我,想和我在一起,我当时一心只想保住房子,所以把房子过户到他名下,没想到他得逞之后直接人间蒸发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司夏川低头不语,面对明钰,他的心绪格外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留言 #65 明钰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因为童年时缺少父爱,所以找了一个比自己年长很多的丈夫,丈夫常年在部队不怎么回家,她一个人又是拉扯孩子又是顾家和上班,身心俱疲。后来孩子上大学了,丈夫也退伍了,她以为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没想到一场变故硬是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 她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丈夫居然迷上了赌博,他偷偷瞒着明钰将家里所有积蓄全部掏空,最后主意打到了房子身上时,明钰才发现这个事实。可惜那时候也晚了,钱早就没有了。 明钰不敢相信一向老实本分的丈夫竟然欺骗自己,她一时间接受不了,立刻提出离婚,谁料到总是迁就溺爱自己的丈夫忽然性情大变,抓着她的头发就是一顿暴打,打到明钰鼻青脸肿,半个月都不敢出门见人,明钰最终彻底对生活丧失希望,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为了躲避李昭民的威胁,央求林琪收留自己在厂子里住宿打工,因为收入变少,她没办法再负担儿子留学的生活费,李青彦对家里天翻地覆的变化没有任何察觉,他以为母亲只是想锻炼自己的生活能力。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年,李青彦瞒着父母悄悄回家,亲眼看见母亲落魄的缩在狭小逼仄的厂房宿舍,才知道了一切。 李青彦大学时成绩优异,每年都能获得奖学金,再加上他一直有在打工和参与学校的科研项目,手边积攒了不少钱,他帮父亲还完贷款,明钰才敢回到家里。 李昭民当着李青彦的面立字据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赌,还向明钰下跪道歉,李青彦以为这件事算是解决妥当,没过多久便回国外了。之后明钰确实过了几个月的清闲日子,李昭民也变成了她记忆中的好丈夫,可没过多久,当李昭民问起明钰在郊区的那套房产时,明钰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李昭民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委托熟人去调查,不查还好,一调查发现明钰郊区的房产半年前就已经过户到了一个男人名下。 男人名叫司绥,李昭民对他还有印象,他是明钰表妹林琪的前男友,但是林琪和司绥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联系过了,更别提明钰一个外人,她和司绥更没有什么关系。 李昭民的直觉一向很准,他听说过司绥的传闻,现在专门靠勾搭有钱寂寞的女人为生,他认定明钰在工厂打工期间和司绥有染。 很快,他拿着房产过户信息和明钰对峙,明钰脸色发青,硬是解释不出来一句,李昭民暴怒如雷,逼明钰联系司绥,和他当面说清楚。 明钰那时候还不知道司绥已经背叛她了,她颤颤巍巍的拨打司绥的电话,对方早就已经是空号,司绥再次从临海市人间蒸发。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暴怒的李昭民再次家暴了明钰,明钰实在忍无可忍,哭着给李青彦打电话求他回来。李青彦当时拿到了外国某医院的实习资格,为了母亲,他放弃了前途和机会回到临海市。 家庭崩分离析了数年,直到林琪自杀,孤苦伶仃的林麦借住在自己家,事情才告一段落。 —— 从审讯室出来,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晚,司夏川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段星夜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在外面等待的期间,几次踊跃而出想冲进审讯室的冲动,但他难得耐住性子就这样干等着,直到看见司夏川平静的从审讯室出来,段星夜才感到如释重负。 “她没有做过激的行为吧?”段星夜握着司夏川的肩膀,将他在原地转了个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确认司夏川是完好无损的才罢休。 司夏川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我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余警官也和我在一起,没事的。” 其实刚进去时司夏川也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不过因为林琪的关系,明钰对自己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懊悔。 “你们都说了什么?”段星夜见余泰禾迟迟没有从审讯室里出来,就直接悄声问道。 “她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不过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司夏川想着这里不是解释的好地方,还是等到回家之后再说。 说起回家,司夏川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了什么,“霍瑞贤呢?” “他?他刚才说有事走了。” “走的还真快,”司夏川总感觉有些事没有弄清楚,心里堵得慌,“我们再想想去哪里能找到段星河。” “其实我刚才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古宅密室的井边看看,那口井对灵体好像格外有吸引力,说不定我哥也会被吸引到那边。” “有道理,那我们今天晚上回古宅密室吧。”司夏川也想回古宅密室那边看看了,他家店又是一连多天没有开张,也不知道店里现在什么情况。 两人就这样决定好之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直到余泰禾出来,双方互相道了个别,司夏川和段星夜这才从临海市公安局里出来。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来时是霍瑞贤送来的,没有开自己的车,因此他们还要再回到霍瑞贤的单位取车。 本来计划如此,没想到他们才刚走到马路边上,忽然就发现他们的车正停在路对面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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