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积水严重,这应该跟他被扔下去时,还在昏迷中无法挣扎有关,内部出血稍显严重,肺泡壁都破裂了。但从脑活动检测方面显示,他在被扔下河道时,应该是还保有意识,因为有过很明显的活跃残留痕迹。 他身上的衣服,脚踝上被绑上的绳子,从头到脚,检验组都得拿去化验,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属于凶手的证据线索。 但这项工作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检验组还在加紧进行,结果还没出来。 虽然他们已经猜想到,能找着线索的希望应该很小,因为死者如果是在没有任何挣扎的情况下,再加上凶手机警谨慎,一般都不大可能留下什么证据。 最关键的,是现场留下的轮胎痕迹,萧纪到现在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而检验组推测,之所以覃莫文会被换上这样的着装,很可能是因为凶手想要让死者加速死亡。 秋日的河水,在凌晨半夜是最为冰冷的时候,体温的迅速流失跟被河水淹没的恐惧,不管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能很快催化被害者接近死亡。 覃莫文在遇害前,就已经被医生估测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脑瘫,在这两种可能情况发生前,就先遭到了谋害,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让他解脱。 不过,从作案时间紧迫,临时作案的动机,想让尸体快些被发现等可能因素考虑,凶手肯定不是出于让覃莫文解脱,这样“好心”的目的。 刘在宏听完了尸体的检验结果分析,就准备回联安局,他边往外走,边问道:“你今天去医院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我查看了监控,有个男人在疯赵把覃莫文扔在医院门口后,就马上装作是医院的医生,把覃莫文带走了。” 刘在宏当下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忽然觉得有些汗毛耸立。检验科的办公区域,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空气里有一股渗人的寒意,可能是因为这里总有尸体送检,所以心理作用上,也觉得格外阴森。 “……医院的人呢,当场没有疑心?” 许玮把当时情况跟他说了说,刘在宏沉默一阵:“看来,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凶手就是为了让覃明皓排除嫌疑,才会这么急着铤而走险。” “这也证明,覃明皓在他心里的位置。”许玮浓眉一拧,喝了口水,“也可能是因为,他先前作案时,都没有留下明确的证据痕迹被发现,一再逃过。所以这回也认为,能够全然脱身……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既然是为了覃明皓而杀人,本身作案手段跟行事,也不露痕迹,为什么还要特地在现场留下日记的纸张?难道就没想过,我们会查到覃明皓身上?” “凶手应该是没有想过,覃明皓的日记本会不小心遗失,还转交到了联安局。就是因为他太过自负,想要卖弄,才会害覃明皓被我们带回正式问询,然后现在又急着替他摆脱嫌疑,再次犯案。” 许玮沉吟一声:“我觉得,不管现在案件到底跟覃明皓还有没有关系,追查疯赵,一定能查到些什么。” “没错,我有个初步的猜想,不知道对不对……我想,凶手跟疯赵应该是老相识了,说不定之前的那些案件,疯赵都有参与也说不定。这一次,就是因为凶手急着救覃明皓,疯赵刚好又因为他父亲欠债,就有了个很好的借口,到医院把他给带走。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疯赵不管怎么做,都很容易暴露,引起我们怀疑。我刚才也打电话跟盯着疯赵的人确认了,他没有什么异动,该干什么干什么,看不出半点想要跑路的样子。今天早上,还能顺利把他找回来问话,我就已经觉得挺不可思议了。” 许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一直以来,凶手都很聪明,他是主谋,每次的全盘计划都没有出错的地方,所以谁也找不着他的蛛丝马迹。但帮凶,不一定有他那样的头脑,正如你所说,凶手急着澄清覃明皓的嫌疑,所以才会冒险让疯赵行动,以至于疯赵会被我们怀疑,带来问话也得这么干。就算疯赵带走覃莫文的借口很正当,在问询回答中,也有可能缺漏,凶手很可能,没有或没来得及跟疯赵对好口供。” 如果真是这样,那嫌疑人跟疯赵这个帮凶,简直是猖狂到无法无天了。因为屡次作案,都没被查到,就得意嚣张了起来,在特察警的眼皮子底下敢这么肆无忌惮,张牙舞爪,就是吃准了怎么样也不会查到他们身上去。 他们就真的这么自信? 许玮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跟刘在宏这回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确。毕竟,他们已经抓错过一次人,这回可不能再犯错了。
第98章 他到现在都没回来 刘在宏在跟许玮分析讨论间,已经走出了检验科的大门,坐上了车。他忽然想起许玮今早去医院时,还说要顺便看看覃明皓的事,也不知道他们的会面怎么样了。 先不管之后的调查,可能还需要让覃明皓来一趟局里。认领尸体签字,走程序,以后他们要跟他常见面的时候,都是必不可少。 “覃莫文的事……”考虑到后续的那些问题,刘在宏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你告诉覃明皓了吗?” “……”许玮先是沉默,暗叹一口气,“没有,早上去时,出了点事。” “出了点事?怎么了?” 许玮嘴巴努动了两下,到底没办法亲口说出,自己是怎么救了要跳楼自杀的覃明皓。 他抹了一把脸,尽量藏住语气里那些复杂的情绪,随口答道:“等会儿你看看新闻热点吧,都在报道。” “先告诉我,疯赵的本名。”可许玮再想掩饰,声音里还是透着些生硬,“我先查一下他的资料,然后再去你家拿东西。” 刘在宏拧动了车钥匙,总觉得他这话里包含了很多讯息,不禁皱起眉头:“要不,你还是在我家多住些时候吧。覃明皓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他要是回家的话,你……” 可话说到后面,刘在宏自断了话尾,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这个立场,说这些话。一开始,他没有坚持反对许玮参与调查,现在他们关系决裂,也没有立场去多加干涉。 再说,这之后免不了还是会碰着面,总不能叫许玮搬家吧?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在宏见许玮也没有要开口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什么,就把疯赵的名字告诉他,然后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后,刘在宏点开了新闻软件,界面主页滚动着一些热点新闻,其中就有一个标题明晃晃显示在那里:特察警舍身勇救寻短病患,生死一线 这样的标题一映入眼帘,刘在宏心里就“咯噔”了一声,猜到几分,但还是不敢相信地点了进去,看详情内容。 大略看过之后,他很是震惊,新闻内容里还有配图视频,底下还有很多评论,有几个人说,自己当时就在楼底下,情况多么惊险紧急什么的。 刘在宏到流量最大的软件平台一搜,有好些路人拍下当时现场的视频跟照片,基本拍得都不怎么清楚,但刘在宏还是能认出那就是覃明皓跟许玮。 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很紧急,营救的在底下都还没布置好安全措施,覃明皓就跳了下去,整个人都掉落到外面,好在许玮及时冲出去抓住了他,但也是半个身体都出去了的情况,视频里周围的人们,都被那一幕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刘在宏光看视频,都看得心脏一阵阵收紧,不由的想象到要是自己在现场,肯定也会感到心悸惊魂,更别说亲身经历过的许玮了。 他急忙握紧方向盘,开车回联安局。 覃明皓竟然在醒来后,想要寻死?! 这是刘在宏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知道他们抓错了人,对覃明皓也肯定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至于吗? 刘在宏跟许玮一样,都无法理解覃明皓的那些痛苦过往跟遭遇,就算心有同情,也同样无法感同身受。 仔细想来,刚才许玮的语气态度就怪怪的,他当时救下覃明皓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 本来他跟覃明皓这段友谊的关系,以后都不可能再维系,要是许玮今天没有成功救下他,恐怕会一辈子都活在异常痛苦自责的阴影里。 许玮跟刘在宏结束通话后,呆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搓了把脸,振作精神,打开电脑系统,调取查看疯赵的资料。 但实际上,能找到跟嫌疑人相关的有用讯息很少。 疯赵的本名叫赵友成,今年三十六,是个孤儿,父母不详,在当地一家孤儿院长大,十四岁就常常从孤儿院逃跑出来,跟社会不良分子鬼混。十七岁开始就有案底,在少教所呆了一年,出来后,又犯事,抢劫勒索,暴力伤害,隔三差五就进联安局,期间坐过两年牢。 从那些年的案底记录来看,他倒是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都是些小偷小摸。 最后一次进局子,是他二十三岁的时候,之后再没有记录,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正式跟了什么老大,或是懂得收敛,脏事都在暗地里进行,不像少年时那么莽撞冲动。 系统里记录的资料,实在很有限,他们想要调查的,是疯赵这些年接触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等等。 许玮把他的基本资料先打印了出来,然后开始研究起从医院拷贝回来的监控录像。 虽然这家医院使用的是精密监控设备,在深夜录下的画面都非常清晰,但嫌疑人戴着口罩遮挡了大半的面容,还是无法辨清面貌特征。不过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接近嫌疑人的真相,即使许玮只能从表面形态去观察,也觉得这是有了很大的进展。 从身型上来看,嫌疑人个头较矮小,看着就跟覃明皓的身高体型相仿。推着推床出来的时间跟位置,不刻意不慌忙,十分自然,行动镇定从容,也难怪值守的门卫,没有生疑。 而且,即使这次作案,可能是他临时起意的,也可见其心理素质非常过硬,按部就班执行着计划,已经很习惯怎么犯案杀人的样子。 许玮调大细节查看,想要从他的鞋子,身体部位等处,找到一些明显可追寻到线索的地方,但都没有特别发现。 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人就是嫌疑人,但检验证据的流程还是得做。正当许玮想着,把监控录像拷贝到硬盘里,明天拿到技术处去检验比对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许玮转头一看,是负责照看覃明皓的其中一个警员打来,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接起,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那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许玮就着急先开口询问:“喂?怎么了?” “许警官,那个……” 许玮听见对面的人支支吾吾的,语气有些慌乱,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继续说下去,眸色一沉:“到底怎么了?是覃明皓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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