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查出来之后,他又是什么反应?” “好像是一个人喝闷酒去了,回来后也没说什么……老大他一直都这样,看起来特别合群,但是他比谁都独……”唐寻说,“沛哥,我就知道这么多,都跟你说了,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沈沛心不在焉地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唐寻是被盛景越过江诺直接拐过来的,必然更亲近盛景一些。他有高超的黑客技术,又是重建内网的主要负责人,江诺拦着盛景不让碰东关巷的火灾时,盛景完全可以找唐寻帮忙。 ——你们盛队有没有让你黑进内网,去调东关巷的案子? 这就是他问的问题。 他看过那份卷宗,还好江诺没有老糊涂真的把它当成普通火灾处理,而是标红了几个疑点,然后封为绝密,强行压了下去。 盛景要是看过,就一定能发现其中蹊跷,当然也能发现江诺的讳莫如深。但他却很快平静下来,装作毫不知情。要不是唐寻这个缺心眼的,恐怕连沈沛都要被他骗过去。 江诺一心以为成功瞒过了盛景,完全没想到其实是对方一直在瞒着自己。 沈沛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对方经历过的痛苦与迷茫,丝毫不亚于他。 其实他和江诺一样,总是自作聪明地以为隐瞒才是最好的保护,却从来都不知道,被保护的对象也在迁就着他。 那么,盛景……你还想装多久? 他皱了皱眉,莫名感到心口一窒。 “查监控你陪他去就行了,”沈沛朝着詹决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说,“我不放心你们老大。我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X4! 附上亲友写的字http://wx2.sinaimg.cn/mw690/006AwwtVly1foe03miufaj31hd146hdt.jpg@草靴子 情深扔了一颗地雷 toki扔了一颗地雷 情深扔了一颗地雷 ☆、双程(二十二) 电话响起时,盛景刚一头钻进了车里,湿透的衣服也顾不上了,熟练地调好档位,就要踩下油门。 他愣了愣,好容易才从哗哗的大雨声中分辨出断断续续的手机铃声。 是王瑞川。 “老大,有个小混混打着那把伞从胡同里出来,让兄弟们逮住了。”王瑞川加快了语速,“伞已经送过去检验了,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就先去审了审那个小混混。” 盛景关了发动机,安静地听着。 “是这样的老大,”王瑞川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那小子叫赵润天,是西区特产的街头混混。据他说他本来是想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弟,但突然碰上了暴雨只好作罢……那把伞是在胡同里捡的。” “捡的?”盛景皱了皱眉,“看到扔伞的人了吗?” “没有,但是赵润天提供了一个思路——他说这个胡同位置比较偏僻,里面住户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它是个死胡同。凶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中脱身,一定很熟悉周围环境。”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里面的住户——”盛景说,“调查里面的常住人口,照着监控里的体貌特征比对一下,把结果发给我。” 王瑞川应了一声,犹豫了下又接着说:“还有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用……赵润天算得上一条地头蛇,他被抓的消息一传出去,就有一群街头混混堵在了市局门口……有些人是从监狱那条路过来的,途中路过了一家废弃的化肥厂,他们说,好像在那里看到了秦深……” “明白了,”盛景一拧钥匙,踩下油门,“非常有用。” 他知道那家化肥厂,在市局到监狱的必经之路上,当初押送陈怀义的时候还经过了那里。 翊名化肥厂废弃已久,却还是有人想在它上面做文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 半个小时前。 秦深目送盛景开车离开,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站到了路边。 他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再去陈默出事的地方看看,可还没等他拦到出租,手机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喂,是大明星吗?”可能是信号问题,男人的声音时断时续,再加上被刻意压低的音调,凭白多了几分诡异,“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秦深直觉对方与陈默的死有关系,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呵……”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深正想随口糊弄过去,却听见对方接着说:“今天中午机场死的那个陈默,和你关系不一般吧?” 握住手机的右手骤然收紧。 果然是你,他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想什么,就是想问问,大明星有没有兴趣见我一面?我知道大明星不傻,那我也不用跟你绕圈子了——长宁路四号,翊名化肥厂,爱来不来,后果自负。” 这个“后果自负”,到底是不去的后果,还是去了的后果? “啊对了,”对方又优哉游哉地补上一句,“我时间很紧的,你最好开车过来。还有天气预报说今天暴雨,记得带伞。”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去还是不去? 对方在约定地点布下陷阱,还要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完全不担心他会不去赴约。 分明是吃准了他啊。 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错过的话,很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注】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司机堆笑的脸:“是要坐车么?” 秦深苦笑一声,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长宁路四号,翊名化肥厂。” 作者有话要说: 注: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默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扫清那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哈姆雷特》 ☆、双程(二十三) 每个城市在规划时,都会给予每条道路独特的意义,而住在道路两旁的居民也与之关系密切。被划为中心商业区的,往往会一步登天,住在其中的居民能享受到日渐攀升的房价,抑或是拿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费。而边缘地带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需要在冬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出来挤地铁,为了月末的全勤奖,要将每天的十分之一花在家与公司的往返之间。 时间一长,边缘地带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于是边缘地带更加边缘化。 很明显,长宁路就是L市的“边缘地带”。市政府也曾经雄心勃勃,想要利用这里远离市中心的优势来开发旅游业。计划书都做好了一大半,却有专业人员检测出来这里的水质不合格,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计划只好紧急叫停。长宁路也跟着彻底被人遗忘。 而污染源翊名化肥厂也被迫关停,废弃的厂房无人打理,成了长宁路上一可有可无的装饰物。 几乎是秦深刚刚上车的当口,暴雨就落了下来。到了地方,他也不管外面的雨,接过司机找的零钱,随意往口袋里一塞,转身走进了雨幕中。 这身西装估计是不能要了,不过也无所谓——他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衣服干什么? 离化肥厂越近,秦深心底的犹豫就越少。等到了虚掩的铁门前,他几乎什么都不怕了。就算里面埋了颗炸/弹,他也认了。 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挺好的吧? 不用管沸沸扬扬的舆论,不用管别人的失望与谩骂,不用管沉默的死,不用管凶手是谁…… 那些他强压下去的情绪,像是被雨水冲刷掉表面一样,突然全部涌了出来—— “他是想多看你一眼。” 那你这最后一眼岂不是落了空? 秦深站了许久,勉强定下心神,他伸出手,就要去推那扇铁门—— “别动!!” 秦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人重重一推。他打了个踉跄,险些一头栽进满地的泥水中。 匆匆赶过来的盛景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抱歉,一时没注意力度。” 一把伞适时从后面罩了过来,盖住了执伞人的一声叹息:“你太冲动了。” 秦深没见过那人。他和盛景都淋了雨,狼狈不堪,那人明明也处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只有白衬衫出现了几处褶皱,昭示着他实际上也不轻松。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秦深偏过头:“手机关机了。” 盛景定定地看着他:“可我听到的是,‘对方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前面有几十秒的忙音。” “好吧,那时候我在出租车上,怕你们利用手机定位,就把它扔了。”秦深回答得毫无诚意,“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请你们两位后退,我要去开门了。” “去你的,我一走你就巴巴的过来送死是吧?”盛景没好气地说,“是凶手让你来这里的?那要开门也应该是我去。” 其他两人同时一怔。 沈沛率先开了口:“盛队,你可要想清楚了——凶手很可能布下了陷阱。” “我知……” “你不知道,”沈沛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这个陷阱,说不定就是‘开门’本身。” 以最坏的情况揣测,如果凶手在里面放了炸/弹的话,那么开门时的撞击、人踏进去的重力,甚至是走路带起来的一点摩擦……都有可能成为炸/弹的引信。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在你打开箱子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你不知道……”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对不起你,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不知道—— “回去和江局好好谈谈吧,互相瞒着也不是办法。”沈沛把伞递给盛景,“我去开门。” 盛景无暇思考他话里的意思,一把拽住他:“不行。” 沈沛试了一下,没挣脱开,用另外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肩膀, “盛队,你知道吗?”他笑了笑,却是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那场火灾……本是针对我的。” 说完,他趁对方愣神的工夫,一步跨出,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铁门后面的所有阴谋诡计,尽数暴露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炸/弹居然也是屏蔽词…… ☆、双程(二十四) “到了,路东边就是Y大大门,”司机关掉了计价器,略带为难地说,“警察同志,您要是要找人的话……能不能帮我给我闺女传个话?她在学校里挺活跃的,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没问题。”孙昭宇点点头,“您女儿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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