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离有点啼笑皆非,决定再换个方向,“可即使是这样,仍会有个别嫌疑人突然意外死亡,逃脱或是自残等情况。办案刑警惭愧内疚,恐惧焦虑,甚至多日都无法平静下来。还有比较极端的情况,有时抓捕时出现伤亡,既要尽快抢救受伤同志,又要逮捕人犯,左右为难……” “别说了!” 焦旸忽然高声打断了陆沅离。 三个月前的那一幕幕,似乎又在他眼前。 宋英杰中枪之后,距离他较远的焦旸,下意识就蹿了出去,顺着子弹可能的方向,抓捕打.黑.枪的凶手。 可是,他没抓到人,等他回来,看到的,只是宋英杰已经冰冷的尸体。 焦旸瞬间崩溃。如果他知道,宋英杰当天没穿防弹背心,他一定不会去抓人,而是救宋英杰。从他正式入警第一天起,就是宋英杰在带他,教他查案子,看痕迹物证,尸体检查,搜集证据抓捕嫌疑人。甚至体测、射击、爆破,都是宋英杰,手把手的指导他。 焦旸心目中的宋英杰高大强悍,是叫持枪悍匪闻风丧胆的犯罪克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在一个毫无危险的普通现场牺牲了呢?他的防弹背心儿呢?! 事后他才知道,当天出任务的刑警很多,防弹背心不够用了。宋英杰是队长,又觉得他们的抓捕任务没什么危险性,就临时把防弹背心让给了一个新人。结果就是这一让,叫重案大队失去了年轻的队长。 事后,焦旸当然痛苦焦虑后悔,后悔他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帮宋英杰止血,送宋英杰去医院。 虽然明知他不是医生,别的队友也做了他设想中的工作,而宋英杰伤在心脏部位,没有防弹背心的保护,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他还是后悔,难以抑制的后悔。 这种感觉,与严学桦父子的离去还不一样。宋英杰几乎是就死在他面前,他却没在最后一颗守着宋队。这种难以挽回的痛苦,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陆沅离挑眉看着他,果然他的症结在这里,宋英杰的死。 此时,说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些话,都太苍白无力了。尤其是宋英杰的殉职,这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子,在三个月后,依然没有告破,甚至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 “或者你可以……” 陆沅离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焦旸却忽然站了起来,“能开下窗帘吗?” 他说着,就径直走到陆沅离背后,“哗啦”一下拉开了百叶窗,然后左手顺势搭在了陆沅离的椅背上,右手更加流畅自然的落在陆沅离的手背上,带着他的食指按下左键,点亮了陆沅离的笔记本屏幕,“我看看,你有没有偷偷记录什么。” 心理学上说,这是一个占有欲十足且极具有压迫感的姿势。陆沅离禁不住皱眉,谁给了这小子勇气?居然都敢在自己的传统优势项目上来直接挑战了?! 然后,焦旸就看到陆沅离的电脑屏保,是阿留申的极光图。 这简直等同于,陆沅离在电脑上红果果的放着一张焦旸的证件照。 焦旸瞬间自信心爆棚,此时不要跟他说什么,万一只是随手选的图,或是随机默认屏保这种鬼话。这么跟你说,你信吗?! 他过于膨胀的伸手捏住陆沅离鬓角边的一根白发揪了下来,“陆教授,原来你都有白头发了?!” 陆沅离挑眉道:“白头发怎么了?你没有吗?” “有,我当然有了!” 陆沅离表情平静,但是眼角微红的样子,还是显示了他内心隐隐的紧张。焦旸顺着他下垂的眼睫,瞄到了他精致的锁骨上,顿时觉得,这氛围,这场景,实在是太暧昧了,简直带着一丝性.感。 焦旸附身靠过来,腻声道:“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我是为了一个远方的人,那教授你呢?!” 这暗示明显的近乎于撩拨与挑逗。陆沅离一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也许是因为案子吧。整天研究社会阴暗面,当然容易叫人提前衰老。” “Nonono!” 焦旸咬了下嘴唇,道:“陆教授你这也太煞风景了吧?刚才那么好的氛围,你不想跟我接个吻吗?” 陆沅离皱眉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如果我说,我没开玩笑呢?” 焦旸说着就寸寸逼近,还伸手想去搬陆沅离的脸。 陆沅离刚想发火,却突然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为了符合心理咨询师的氛围,这间咨询室位于区局办公大楼顶层,貌似少有人来。而且就算有人,真的要发生什么,他也不可能开门出去呼救。 而焦旸,已经不是过去的纯情小男生了。陆沅离倒不是害怕什么,而是他不喜欢,事情脱离他的节奏掌控的感觉。 凭感觉,焦旸对他仍然有感情。但是,很多事情到底跟当初不同了。两年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改变了很多事情。 那时候,焦旸上课时,是自己的学生,面对他这个老师。下课以后,还是自己的助手、租客跟男朋友。简言之,自己基本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而如今的焦队长,心里装着太多东西,你想再是他的全部,便是痴心妄想。 陆沅离知道,自己对于情感的态度,不是那么健康。但是对于一个得到过全部的人来说,是很难容忍失去这种特权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啪”的一声,陆沅离毫不客气的打开了焦旸的手,“这里是心理咨询室。” “嗯……”焦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陆教授的心理按摩非常有效,有益身心胜于吃药。” 焦旸顿了下,突然冒出一句,“那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了吗?”
第26章 凶器(1) 陆沅离垂下眼眸道:“我不是焦队长枯燥刑警生涯里,紧张刺激的调剂。” “这话说的亏心不?!” 焦旸道:“陆沅离,叫你自己说,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是真心的?” “的确也是。”陆沅离忽然微笑着看他道:“那你不怕,再被我甩一次吗?” 焦旸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还是这种,随便撕开别人伤口的毛病,知道哪里是你最痛的点,就戳哪里。 看着焦旸的脸色阴晴不定,陆沅离不由一笑,就知道他还是介意,介意自己当年无缘无故的甩了他。 焦旸垂下眼睛,伸手松松的拢住陆沅离纤细的手腕,大拇指按在静脉血管上,捏了捏,“没事儿,那就说明,反正我又追到了。到时候说不定,巴不得你甩了我呢!哎,你觉得刚才这一段,我有没有攻击及不稳定性啊?要不要跟我们领导通报一下?” 这一段话,是不是自己面对面坐他腿上的时候说,更好呢? 陆沅离轻笑道:“你觉得呢?” “十分期待。” 焦旸潇洒的直起身来,长腿一迈就到了门口,“再见陆教授。” “嗯。” 他说着,就消失在门口。陆沅离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嘴角边有一丝微微的甜意,有一刻回味。但是好像,又有什么,没抓住。 今天早上,陆沅离从来了警局,就没看见焦旸,他问了杰西卡也不知道。 陆沅离犹豫了一下,就起身拦住,正要出去的余晓光问道:“你们焦队呢?” 余晓光笑道:“陆教授啊,我们头儿这两天休假,你有事找他吗?” 陆沅离问道:“是因为被投诉的事儿,让他停职了吗?” “没有!”余晓光忙努力做出一副老刑警的样子道:“就是我们李局看他太忙了,正好让他回家休息两天!陆教授,您不用担心,这就是犯人翻供最常见的情况,就算明知最后仍然还是个‘死’字,也要先拖一拖再说,多活一天是一天。这事就是焦队运气不好,碰上这么个无赖!” 检察院暂停提审之后,自然要先查,是否有刑讯逼供等的情况。经过对孙竞学的体检,调阅相关提审录像,逐一询问看守所同监犯人,都没有找到刑讯逼供的迹象。当天一起进行审讯的余晓光和侯希勇,也做了相关证明。 虽然孙竞学的口供,最终排除了刑讯逼供的嫌疑,可以作为合法证据使用了,但关键物证即凶器仍然缺失。检察院的公诉人顶着巨大的社会各界压力,还是把案子驳了回去,让江城区警方再找证据。 说是休假三天,焦旸只在家待了一天,就回来带着他那一组人,倾巢出动去找铁锤了……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无奈。既然现在没有别的线索,也只能当孙竞学说得是真的。 焦旸带队赶到植物园,在行政科工作人员陪同之下,把园中所有的维修人员都叫来,逐一询问到底是谁丢了铁锤,或者是谁把维修工具,遗落在了垃圾箱上。但是,没人承认。 这当然也可以理解,现在铁锤已经是凶器了。谁没事想好好的惹上人命官司呢?! 这么些人,也不可能每个侦查环节都去做测谎。都带回局里去提审吧,也不太好。园中的几位领导轮番上阵,做思想工作之后,维修班的组长汇总了一下情况,告诉干警们,几位维修师傅说的可能也是真的。他之前的确没听,有人问起过,谁看见了自己的锤子这样的话。 干这活的人,都有自己的工具不错,但是园中也有统一配备的维修设备。所以现在丢的,很可能是园中自带的锤头,维修工们不会很注意,也正常。 结果一查不要紧,就算园里统一配的锤头,居然就有大中小三种,而且都是没什么特征的普通锤子。这无形中,就又增加了干警们的工作量。 行政科的人很不好意思的解释,“警官同志,这真不是我们管理混乱!主要是咱们植物园历史悠久,这种工具又轻易不会坏,只要质量没问题,用了十年八年都正常。每次采购间隔时间比较长,所以批次型号上,确实没法统一!” 别XJB用词,你一个公园还悠久!焦旸心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理解你们,谁他么理解我呀?! 不过也别整这些没用的了,焦旸连声答应着,把植物园里不论私有还是公有,所有的木工锤,都收起来挨个拍照,然后带回了局里。虽然看起来,上面都没有血迹,可也许凶器就在这里面,万一呢?! 然后,警队一边把这些锤子交给技术科的物证,痕检同志们检查,一边开案情汇总讨论会,继续分析,孙竟学说的,把锤子扔进垃圾箱的后续可能。 因为此案现在检察院主要针对的点,就是没有凶器,所以再开案情讨论会,技术科的老大竹雪立,以及负责物证的美女李如斯,还有老熟人张本春一起列席。 穿着细条纹衬衣的竹雪立,身材高大修长,神情严肃,一眼望去颇有一种技术宅、理工男的感觉。 而物证李如斯,则是一位身材火辣,性格也同样火爆的御姐型美女。 局里除非领导视察或者开大会,一般不用非得穿制服。李如斯平时不吝啬自己的好身材,她一到刑侦队来,立马就是一抹亮色。办公室里那群单身汉,接着就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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