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乞端起酒杯,回道,“此言差矣。君子之交不分官职大小,我就喜欢和司珉你呆在一起。”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司珉却端着酒杯没动,眼眸低垂,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秋乞喝完一杯酒,便自然地伸手拿了司珉桌上的酒壶,三两下又将杯中倒满了酒。 他还没来得再说些什么,便听见身边众人传来阵阵惊呼之声。秋乞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华裙的少女向他们走来,最终在秋乞面前停下。 一群人便纷纷拱手行礼,“见过和绣公主。” 公主点点头,对着秋乞说道,“自从本宫痊愈后还未来得及向大人道谢,此次多亏了秋大人出手相助,本宫才能安然度过这次难关,本宫便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说完,公主从身后侍女的手中接过茶杯,秋乞也只好举起刚满上的酒杯,回敬道,“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饮完杯中茶,公主向秋乞认真道谢、寒暄两句后便转身欲走,却无意之中瞟到秋乞身后的那人。 “你是...是你!” 公主吃惊地瞪圆了杏眼,愣了许久才忽得发觉失了仪态,以手捂唇轻咳几声,说道,“不知这位是?” 司珉拱手作揖,回道,“臣翰林院编修司珉,见过公主。” 公主微微点头,“既是在翰林院任职,可是通过科举入仕?” 这次,司珉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围便有人开口道,“司珉是今年殿试第三,是陛下亲点得探花郎,文采卓越非凡呐。” 司珉只好拱手说道,“各位前辈谬赞了。” 好在公主没在此处停留太久,很快便回了自己的席上。秋乞则在公主走后颇有兴致地同司珉问道,“你和公主认识?” 司珉只是回道,“曾有过一面之缘。” 秋乞明显不相信,“若只是区区‘一面之缘’也不会让公主见到你时那么失态了。” 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之前算你仕途大吉,或许便是得到了公主的赏识!” 天下无人不知天子有多宠爱公主。若是能得到公主的赏识,自然是能平步青云的。 秋乞看着司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说道,“你若是不信,那我们便赌一把。若是一个月之内你官品未升,我便认输,此生再不批命。但若是你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司珉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约。 他原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不到一周,宫中便传来旨意,宣司珉入宫觐见。而他面见完天子,前脚刚踏出皇宫,后脚便有一道圣旨到了翰林院。 天子提拔了司珉为吏部侍郎。 从正七品一跃而至正四品,说是一鸣惊人也不为过。一时间,朝野之上议论纷纷,都知这位姓司的小少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探花郎,而是受到天子与公主青睐的未来朝廷栋梁。 作者有话说: 回忆章整体进度会比较快,但是剧情也会讲清楚的~
第二十九章 说亲 司珉升官,秋乞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自己算的卦应验,让司珉欠下他一个人情。秋乞不着急找司珉兑换。来日方长,只有让司珉欠着自己才更好。 忧的却是司珉越来越忙了,朝野上想要拜见这位新任侍郎的朝臣也日渐增多,司珉疲于奔波,于是拒绝了大半请求。又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听说公主的救命恩人秋乞和新任侍郎司珉关系要好,于是,大批被司珉拒之门外的朝臣便转头去了秋乞那处,扰得秋乞也不胜叨扰。 他自然是完全不想理会这些朝堂之事,索性直接将他在京城中的那处住宅大门紧闭,就差在门上写四个大字——“谢绝见客”了。 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知道秋乞这条路走不通,便不再打扰。正当秋乞以为终于能落得一个万事清闲时,他宅里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秋乞推开宅院大门,看着在他院子里闲庭信步的和绣公主,一时间琢磨不透她的来意。 和上次在宫宴上见到的不同,这次的和绣并未身着华服礼裙,而是穿着一身略显素净的藕粉色长裙,头顶戴了根青玉鸳鸯发簪,少了些作为公主的威严与气势,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娇娇女儿,衬得她格外年轻可爱,平易近人。 “呀,秋大人,你回来啦。”和绣朝她挥挥手。 秋乞不喜人多,所以宅子里除了两个定期过来打扫的下人之外平日里再没有别人。也不知道这小公主是怎么进来的? 或许是看出了秋乞脸上的疑惑,和绣指了指宅边不高的院墙,语气自然地说道,“你家里没人,我翻墙进来的呀!” 秋乞顿时语塞。 他看向院墙,一时间难以将眼前穿着长裙翻墙的这位和他在宫宴上见到的端庄优雅的公主联系在一起。 秋乞想起民间对这位公主的传闻,除了说她貌美惊人外,似乎更多的是关于这位公主平日里乔装打扮出宫的轶事。看她翻墙如此熟练的样子,只能说传言不虚。 “不知公主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要事?” 秋乞将和绣领入正厅。府上无人,连杯热茶都没准备。所幸和绣不在意这些,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我这次来没什么正事,就是路过大人家,想进来再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感谢救命之恩需要你翻墙进来感谢? 秋乞全然不信她的鬼话,回道,“公主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公主不如开门见山,想说什么直说便可。” 和绣“嘿嘿”笑了两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秋大人。” 她理了理脚下的裙摆,正色道,“大人上次救我于巫蛊之术中,必然知道,宫中有人欲害我性命。父皇母后虽恩爱多年,但膝下无子,我是唯一的女儿。若是我遭难,轻则有损国威,重则动摇国之根基。” “想必大人也知道,上次害我的那人,便是宫里的康嫔。她虽不受宠,母家却手握东南重兵,故想谋害皇嗣,以谋逆反。如今他们计划失败,父皇为不打草惊蛇,一边正在秘密着手处理逆贼,一边却时刻担心我的安危。” 秋乞摩挲着手中的瓷杯,安静地听着。 “父皇和我都信任秋大人,故我也向大人明说了,父皇有意立我为皇太女,在他之后即位女帝。在此之前,父皇要为我寻一位合适的夫婿。” 听到此处,一股不妙的预感忽然涌上秋乞的心头。 “秋大人觉得,司珉如何?” ... 和绣的话宛如鼓槌,重重地砸向秋乞的心上。他脸色苍白,一时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仿佛是屋子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和绣浑然未觉秋乞的异样,谈论起自己的婚嫁之事,即便是开朗如她也会觉得一丝害羞,便低下头,两手绞着藕粉色的裙摆,继续说道,“父皇说,夫婿人选定当慎重。既不能太家世显赫,以免我日后受制于他,也不能太平庸无能,成为我登基后的累赘。要选个家世平平且智谋双全、能当大任的人才好。我...我觉得司珉此人就很不错。” 秋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出言问道,“为什么是司珉?” 和绣回道,“司珉出身江宁巡抚之家,其父官居从二品,司家在江宁也算有名望的大家族,但这家世若放在京城中,却算不上多么显赫的出身,不至于影响到皇权稳定。” “再者,司珉以探花郎入仕,本就文采非凡、有智有谋,父皇将其调任吏部后,也曾派人暗中观察他,大家都说司珉虽仕途飞升,但仍不骄不躁,踏实稳干,待人接物均张弛有道,就连我父皇都说,此子前途无量,可成大器。” 司珉的优秀不必其他人多说,秋乞心中最是清楚。他早就料想到司珉将来必定仕途坦荡,却未曾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秋乞没有回答,和绣也像是终于找到人倾诉似的,竹筒倒豆腐般全说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一年我随父皇南下去江宁微服私访,我一时顽皮,趁着身边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想找个荷塘摘莲蓬吃,谁知道一不小心船翻了,我那时水性不佳,险些溺毙。若不是承蒙司小公子相救,恐怕秋大人今日就见不到我了。” 秋乞看着和绣一副羞涩的少女怀春的模样,心情更沉。 “只因我当年是偷跑出来的,又落了水害怕被父皇责罚,所以央了司珉不要告诉旁人,只等着夏日的烈阳将衣裳晒干后才敢偷偷跑回去,此后便再没见过他。那次进士宴上我大病初愈尚未无心注意旁人。若不是母后生辰宴上,他坐在大人身边,恐怕得过许久我才知道当年的少年已高中探花郎。如此说来,秋大人也算是我的半个媒人了。” 秋乞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未言其他,只是问道,“公主的心意,司珉可知?” 和绣叹了一口气,两手托腮,闷闷道,“我还没同他讲呢。皇族的亲事非同小可,父皇劝我三思而后行。” 秋乞应道,“确实应该慎重。” “所以,我才来找秋大人您了嘛!”和绣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司珉和秋大人关系最好,所以想来问问,司珉可曾有在大人面前提起过我?对我印象可好?” 面对和绣小鹿般泛着水光的期待眼神,秋乞狠不下心骗她,只好实话实说道,“司珉曾说过和公主有‘一面之缘’,其余的并未谈起。” 和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又很快安慰自己道,“没事,只要他还记得我就好!” ... 秋乞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将和绣送走的了。 夕阳西下,将秋乞的身影拉的很长。一阵清风吹来,他腰间挂着的三枚铜币被吹起,在风中轻轻飘着,胸前挂着的青色玉佩温润如旧,却让秋乞心中一片冰凉。 秋乞回想起自己前半生。 他出生后没多久便父母双亡,其他亲戚们都说他克血亲,不敢收养他,如若不是被一个江湖道人捡了去,恐怕他熬不过那个冬天。 那道人说他根骨清奇、命格诡诀,是个通天命的好苗子,便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教了秋乞如何算卦批命、御鬼杀怪。而秋乞也不负所望,在这条路上混的风生水起,渐渐的,名号甚至大过了教授他的那位道人。 江湖上便有了这样的说法,说经那位秋半仙之手批过的命就没有不准的。 而秋乞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希望自己的卦不要算得那么准。 他不想承认的是,他给司珉算的那一卦,正在慢慢演变为现实。 司珉仕途高升,是得公主赏识。 司珉桃花旺盛,是得公主垂爱。 到头来,他秋乞,在司珉往后的生命里,什么都不是。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喽~有人在看嘛...作者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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