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陈琅知道,棠琳的五指死死地抓着他臂膀,根本不容他挪动半分。 陈琅看着长廊外黑黝黝的寺庙不由得阵心悸。 直到走到他们住的那间禅房,棠琳松开陈琅,谨慎地关上门,待房门禁闭他猛然地深呼吸了几口,甚至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你怎么了”陈琅有些迟疑地询问着。他被棠琳搞怕了,知道他惯会演戏,不知道这次葫芦里面又卖的什么药。 “哥哥过来扶我一下。” 陈琅有几分怀疑地看着他,却还是朝他走去。 他一走近棠琳就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把整个身躯压向他。 棠琳很高,目测至少有一米八八,一个成年男子体重本就不轻,他这样倾斜着压向陈琅,让陈琅也有些步调不稳。 陈琅甚至能感觉到棠琳的肌肉在轻微的颤抖。 “你刚刚不是很能逞能吗?”陈琅有些没好气的挖苦他。 “你放心,死不了。” “我不想再听见“死”这个字。”陈琅有些疲惫地说。 不过短短几天,他已经看见两个活生生的人死去,这个字轻飘飘的,过口而出,但是承载的分量的太重。 棠琳略略一掀眼帘:“我死了,你也别想一个人活着。” 陈琅早知道他心性如此,不与他计较,以免那句话不如他的意,又要发生一些口舌之争。 他扶着棠琳坐在床上,又转身去拿医药箱。 棠琳的视线随着陈琅而移动,牢牢地盯着他。 陈琅提着医药箱转身,便看见他阴翳讳莫的眼神,他微微皱眉,朝着棠琳走去:“放心,我不会走。” “你当然不能走,没有我要求,你现在不能离开我一步。”棠琳气定神闲地说着。 他这种命令的语气极其自然,好像已经把陈琅当成了他的所有物一样。 陈琅从医药箱里面拿出双氧水,用棉花沾湿了,准备往棠琳伤口上涂,却发现棠琳的耳孔在慢慢地渗血,淌了一脖子。 “怎么了?”棠琳询问道。 “你的耳朵。” 棠琳抬手摸了一下,沾了一手的血,他却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说:“那么高摔下去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我可能活不到下山。” 陈琅的手一僵,心脏突如其来的疼痛起来,麻麻扎扎的,让他惶恐不安。 “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能说,嗯?”棠琳嗤笑了一下,有些阴冷地说:“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对啊,棠琳死了不是更好吗?他们这群人的困境马上就能迎刃而解了,棠琳死了不是罪有应得吗?他杀了那么的人,包括陈琅也都是他算计的棋子。可为什么一想到他真的要死了,陈琅却感觉难以呼吸,甚至想弯下腰蜷缩起来捂住心脏。 这种诡异的情愫击溃了他。 陈琅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定了一下心神。拿起棉花轻轻擦拭着棠琳手背上的擦伤。 “嘶。”棠琳好看的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地一把推开陈琅。 陈琅被他这边陡然一推,重心不稳地摔在床上,手上的双氧水和棉花摔了一地。 压抑在心里良久的怒火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陈琅直起身,大声的质问:“你到底想干嘛?你今天所做的事情还能让你舒心顺畅吗?你要不把我们都杀了。” “我想干嘛?”棠琳冷笑,他的神情显得有些阴鸷:“应该是我问你们想干嘛?” “我们能干嘛?我们的命不是在你手上吗?你想要谁死,谁就死。” 棠琳却摇了摇头,他讥讽地说:“人性就是如此的虚伪做作,明明是你们先给我下药,绑了我,想先除掉我。却倒打一耙说我想要你们的命。” “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在逃杀人通缉犯,他们惶恐不安才这么做的。” 棠琳那双阴柔的凤眼微眯,语意幽深地说:“你看看,人就是这么卑劣的动物,在灾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没有杀你们,也没有伤害你们,但是你们却想着先下手为强,将我这个还未发生的“危险因素”事先剔除。” “可你……” “你是不是想说可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看看你们多么可笑,你们一直防备的杀人犯却在关键时候救了你们,不是吗?”棠琳淡淡道。 他冷声地说:“你不要太高看人,你信不信,无论我是否会杀你们,但是一旦对方察觉到我对他存在威胁,那么我都将成为唯一的假想敌。” “善恶是没有绝对的,我刚才救了你们,那么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棠琳那张面如芙蓉的脸,扬一抹怪异至极地笑:“我威胁你们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即使救了你们,我也依旧是一个坏人。 陈琅说:“你说让我相信你。” 他掐着陈琅的脸说:“人怎么能把另一个做为精神依靠呢?如果这样你得随时做好精神崩塌的打算。”
第28章 | 28畸形爱欲 【28】 春雨总是又冷又湿。 这座山顶寺庙位于群山之巅,众山环绕,在暴雨的袭击中成为唯一的幸存建筑,也变成了一座天然的犯罪场地。 没有人可以上来,也没有人可以下去。 泥石流过去了这么久,早就错过了黄金营救时间,或许这上面有没有人根本就没有人在乎? 这毕竟是一个年久失修,且没有香火的寺庙…… 棠琳站在屋檐下静静地观雨,微薄的光勾勒出他的轮廓,身影修长,如同挺拔秀逸的节竹。 而他那张秀丽的脸,却看起来有几分病弱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可言。 只有陈琅知道他身负重伤,身体机能在缓慢的衰退。 “你猜东西在寺庙的什么地方?”棠琳淡淡地询问着,像是并不期待陈琅能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陈琅语气听起来有些冷硬。 棠琳转过头去看他,眉梢微挑:“还在生气?” 他们站在长廊上,倘若只看背影看不出什么不同的地方,可视线一旦转到陈琅的身前便会发现他的不同。 陈琅的瘦削的手腕被一根绳子赫然绑住了,正是那天捆绑棠琳的那根绳子。 不同于捆绑犯人的复杂绑法,这根绳子打结的方式很玩味,相互交叉,类似一种情趣绑法。 而绳子的另一端被牵在棠琳手上。 陈琅清楚的知道棠琳是在报复他,羞辱他。棠琳睚眦必报,心思缜密,从来只有他戏耍别人的份,而陈琅绑了他,他便用同样的方式这么对他。 这根绳子牵在他手里,陈琅就像一只被绑住的小狗。 棠琳轻轻一拽,他就得一步一趋地跟着他,不能离开他半步。 “绳子什么解开。” 棠琳眼皮一掀,露出一个极为恶劣的笑:“取悦我,讨好我,我高兴了就解开。”他停顿了一下,轻飘飘地说:“不过,我更喜欢你被绑住的样子。” “你!”陈琅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陈琅一向处事作风都很斯文克己,唯独遇见了棠琳,这些好像通通失效了,不在那么的平波无澜,变得更加的生动。 棠琳盯着陈琅,鲜红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觉得莫名的有趣。陈琅被他掌控着,犹如一个提线玩偶,他可以随意的摆弄他,他让他笑,他便笑,让他哭,他便哭。 陈琅的情绪会因为他的话而产生变化,这让他很受用。 棠琳斜斜地倚靠在柱子上,说道:“不出三日,你看这间寺庙里面是人还是鬼,自然就有分晓了。” 他说这话自然有几分道理,莫说两个星期的期限,只怕三日就能人逼疯,被困寺庙这么久,只怕大家离疯也不远了。 陈琅抬眼定定地盯着棠琳,只见他眸子里面诡光闪动,像是早已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加掩饰的凶恶杀意叫陈琅有些心惊。这才是棠琳的真正面目,阴晴不定,冷血狠辣,洞察人心。他撕去之前伪装的假面具,不再是那个乖巧又任性的弟弟形象,也不必在陈琅面前假意伪装。 棠琳苍白的手指轻轻地绕着手中的绳子,他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就看见陈琅的手腕朝他这边拽了一下,白皙的腕骨被磨得发红,粗壮的绳子在消瘦的手腕缠绕着,有种被凌虐的凄楚感。 棠琳的视线变得深邃,盯着陈琅有种毛骨悚然的掠夺感。 他产生了兴奋的战栗感,连指尖都微微抖动。 这才是他这次最大的收获,一个漂亮又倔强的玩具,明明快要碎掉了,还偏偏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特别能激起人的凌虐欲。棠琳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阴测测的想,他该用冰凉的刀子割破陈琅的皮肤,看他泪涟涟的求饶。又或者用这根绳子绑住他,让他永远跟在自己一步之遥的距离,做一只听话的小狗。不,不应该是狗,该是鹿,一只漂亮又不甘驯服的鹿。 可他最喜欢的就是驯服不听话的东西。 “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放了我。”陈琅哑声说。 “玩?”棠琳抓住这个字眼,他阴沉地说:“对,我就是要玩你。” 棠琳冷着脸用力的一拽绳子,陈琅整个踉跄的朝棠琳跌去,然后撞进棠琳结实的胸膛。 他发出一声闷哼,而棠琳不动如山。 棠琳垂着眼,冷然地看着他。 他抬起手拍了拍陈琅的脸,恶劣万分地说:“你哭给我看。” 陈琅气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他猛得直起身子。奋力地挣脱着手上的绳子,手腕被磨得通红,但是于事无补,绳子依旧牢牢地绑着他。 “够了!”棠琳一把抓住他。 “你有病!你把我当成你的玩物吗?你心里清楚无论我有没有绑你,贾炜都是必死无疑。” 棠琳阴冷着一张脸:“对,我就是要他死,一条不听话的狗留着有什么用,他蠢得可怜,那是他活该。我杀了他,那是对他的赏赐,他在地下知道了也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摇尾乞怜。” 陈琅听着他扭曲的言论,心里一片哗然。 “你把他看做一条不听话的狗,那我呢?你也这样看我的吗?我也只是你利用的一条狗。你利用我救你,利用我信任你,看着我被你玩得团团转,我在你心里也是一条愚蠢又听话的狗吧。” 棠琳睥睨地注视着陈琅,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就这么想做我的狗?”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拽动着绳子,大步流星地朝前走,而另一端的陈琅踉跄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绳子在他手里,而陈琅只能是囚徒。 “砰”的一声,棠琳一脚把禅房的大门踹开。 他拽着陈琅向前走,而陈琅步调不稳的跟着。 棠琳突然停住脚步,还没等陈琅站稳。棠琳就拽过陈琅把他甩到床上。 陈琅被甩得发出一声痛呼,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一样。 此刻的棠琳就如同发疯一样,阴郁可怖,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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