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是一个带你发财的好机会。”贾炜笑着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贾炜回到宾馆时棠琳还没有睡,他依旧靠在窗边,眼神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清瘦高挑的身姿像是融入了茫茫的夜色。 “办妥了。”棠琳问。 “妥了。”贾炜咳嗽一声说:“这些有钱人玩得真是有够恶心的,喜欢还没有我屁股高的小孩……” 棠琳转过身来看他,那双狭长阴柔的眼睛微眯,直盯地贾炜汗毛直立。 贾炜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这见过了一会,棠琳突然笑了,显得人畜无害的,轻飘飘地说:“辛苦了。” 贾炜盯着他,突然就想起一句话,面若观音,心如毒蝎。 四月二号。 倾盆大雨,哗哗的雨声大得听不清声音,树冠也好像要被压弯了一般。 一辆黑色的车朝郊外的别墅区开去。 “雨怎么这么大?”贾炜有些心慌地问。 “雨大点好。”棠琳淡淡地说。 贾炜抬眼朝着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的棠琳穿着一件黑色防水冲锋衣,面无表情地注视窗外,森冷莫名。 “你知道闽南有拜天公的传统吗。” “听说过。” “每次拜天公我就后背疼。”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贾炜后背一凉,他心神不宁地开着车。 “官为民,将为首,首戮恶,名为官将首。”棠琳的手指哒哒地弹着车窗玻璃,轻声说:“这是闽南庙会的一种阵头文化。” 贾炜打开了车载音响,正好是一个深夜的戏剧栏目,嘹亮的戏词在车间响起。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 嘹亮的戏曲声和暴雨混合,枪声挥舞,大锣和鼓声震天,雨声哗哗像是要把天地淹没。 贾炜目视着前方突然感觉到心悸,强烈的预感让他明白今晚注定是一个血色之夜,他唇干舌燥几乎想打开窗户呐喊几句。 雨刮器不断地扫着玻璃上的积水,视线模糊的可怜,车子的远视灯照应着前方黑黢黢的道路,如同一把开辟道路的银色利剑,贾炜突然暴躁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飙了一句脏话:“妈的。” 他在紧张,他的确紧张了。 今夜会发生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车后面那个年龄尚小的半大少年比他想象的更为的危险残忍。 不知道开了多久,总之这段时间贾炜是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乃至于他无法分辨时间的流逝,当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外面时,他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回过头干巴巴地朝棠琳说:“已经到了。” 棠琳没有说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打开车的后备箱拿出了一把斧头。 “哎……哎!”贾炜顿时连忙追了上去。 “我们来干嘛?抢钱?不妥吧,太冒险了……”贾炜不断地撇向棠琳手上的斧头,感觉心脏像是快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了。 “咚咚咚!!!” 棠琳敲响了别墅的门。 “来了。”屋里的人像是已经等待良久了,喉咙沙哑带着明显的兴奋感。 “哐当”一声他打开了门,与此同时屋内唱片机里播放的戏剧流泻而出,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男人开口道:“我要的是六岁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对视上了一双阴翳狭长的眼睛,森冷的看不见任何的光,那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漆黑的头发再向下滴水,苍白的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子。 “是你!竟然是你!”那人惊恐地呼叫。 他慌忙地想要关门,下一秒“哐”的一声,斧头在门上砍出了一条裂痕。 这简直算得上是惊天巨响,贾炜陡然被吓了一大跳,而屋内的那个富商面目狰狞地尖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而他的声音淹没在暴雨中,这荒郊野外的别墅,再无第二人可以救他的命。 第一斧下去没有砍中,棠琳不爽地“啧”了一声,净白艳丽的脸上甚至挂着浅笑,他扭了扭脖子,拖着斧子慢悠悠地朝着屋内走去。 斧头摩擦着地面发出“刺啦”的利响,这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 男人吓得脚跟发软,他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双手双脚并用地朝前爬。 身后的棠琳举起斧头利落的砍下,一瞬间鲜血淋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啊啊啊啊!!!” 尖叫,如同撕破喉咙一般的惨烈尖叫,无比的刺耳,像是要撕破一切的感觉。 简直到了令人恐慌的地步。 贾炜转头看向别墅内,只见棠琳站在那男人面前,男人的一条手臂被砍了下来,鲜红的血液喷溅在白色的墙壁上,棠琳垂着眼看向男人,嘴角似笑非笑。 那把斧头在向下滴血。 空气里面弥漫着血腥之气,棠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尝到了一丝咸湿的腥味,是刚刚溅到嘴唇上的血,这血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他突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感,暴虐的欲望如同蚂蚁一般在他的皮肤上爬来爬去。 他鼻息变得沉重,扭曲的兴奋感让他眉头突突直跳,显得有些神经质。 下一秒,斧子再次落下。 “啊!啊!!!”尖叫声再次响起。 鲜血溅上了棠琳的脸,滚烫的,黏稠的。 如同宰猪一般,尖叫声在逐渐变得凄惨凌厉。 棠琳把伸出一只手把漆黑的头发撩到了额后,露出了完整的五官,只见他净白的脸上溅满了血,黏稠的血液在他的睫毛上滴落,而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不正常的疯狂感,阴郁扭曲,犹如恶魔。 天边传来惊雷“轰隆”一声,闪电划破天际,一瞬照亮了外面黑黢黢的天。 雨更加的大,如同漏了天一般,雨水如同山河倒灌,像是要把世界淹没。 而贾炜站在门口,目睹着棠琳举着斧头砍人。 棠琳是冷静的,癫狂的,甚至于是享受的。 一刀,两刀。 尖叫逐渐变小,斧头砍断骨头发出的声音简直毛骨悚然。 浓郁的腥味从别墅里面涌出来,简直令人作呕。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完全没有砍东西的声音了,只有唱片机里播放的哈姆雷特戏剧声。 棠琳把斧头扔到了一旁,他朝着贾炜走过去,开口道:“给我一根烟。” 贾炜这才看清了棠琳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是血,漆黑的头发被顺到了脑后,露出了完整的五官轮廓,然而脸上全是喷溅的血,然后又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和锁骨上,看起来阴森艳丽,那双阴柔的眼睛微眯着,任然有着尚未褪去的扭曲感。 贾炜伸手去口袋里面拿烟,拿了几次都没有拿出来。 过了好一会,他拿出烟盒,递给棠琳。 棠琳突然轻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谢谢。”又补充道:“麻烦给我点一下。” 贾炜举着打火机帮棠琳点烟时,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种反胃的惊恐感笼罩着他。 棠琳咬着烟慢慢地抽着,幽幽地说道:“闽南人这样形容官将首的,头顶问路香,脚踏七星罡,增损二将,只杀不渡。” 黑幕中,来时那辆车又慢慢地远离了别墅。 别墅内只剩下满地的残骸,以及留声机里面依旧播放着的哈姆雷特: “不,我们不要害怕什么预兆;一只雀子的死生,都是命运预先注定的。注定在今天,就不会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今天;逃过了今天,明天还是逃不了,随时准备着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取自哈姆雷特
第24章 | 24命运拐点 【24】 “这太冲动了,我们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杀了他,这是中国境内,不是缅甸也不是老挝。我看你是疯了!他妈的,我会被你害死。”贾炜愤愤地说道。 暴雨砸向车玻璃,发出密密匝匝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贾炜心跳巨快,他烦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妈的,你真是一个疯子。” 远光灯照出前方漆黑的道路,两边高耸的树木遮天蔽日,只留下一条逼仄的天空。 车里的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贾炜觉得呼吸不顺。 “当初可是你要跟着我回国的。”棠琳淡淡地说。 “是我跟你回国,可我没让你杀人,我们才来贵州两天!你就杀了一个富商,我们一定会被警方锁定的。你别忘了你有杀人案底,你想死我不想死!” “你不想被警方锁定?”棠琳突然笑了起来,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他的笑声显得极为的诡异,让人莫名的心惊肉跳。 贾炜透过后视镜看见了棠琳那张苍白艳丽的脸的脸上粘满了血,他的头斜靠在玻璃上,笑得肩膀都颤抖了显得格外病态渗人。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不被锁定。”他歪了歪头,眼神闪过一丝阴郁的精光,开口却是一副单纯的好心样子:“想不想听?” “什么办法。”贾炜嗓子眼发干,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突然他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棠琳往前凑过来,他闻到一股直冲鼻腔的血腥味。棠琳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你死了就不会被锁定。” 一瞬间,几乎就是一瞬间贾炜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一股寒冷直冲头皮。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阴毒,根本就毫不在意他的生死。他早就该想到这个小子是疯的,睚眦必报,心思毒辣。在缅甸见他第一面,被他外表蛊惑,以为长这副样子在赌场里面会被人玩死,谁知道第二天就看见他挑人脚筋,活生生剥了那人后背的整张皮。 小小年纪却手段残忍,内心扭曲的极端变态。 见贾炜呼吸变重,一副惊弓之鸟的摸样。 棠琳突然哈哈大笑,如同恶作剧成功的顽劣儿童一般,语气极为轻快地说:“骗你的哦。” 贾炜后背冷汗湿透衣服,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几乎青筋暴起。 棠琳的性格阴晴不定,心思太过缜密,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猜透过他想什么,又怎么可能掌控他。也许,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死在他的手里。 贾炜眯起眼睛看向前方漆黑的公路,阴毒的想,得匡他陪自己做完这笔买卖,事成之后找个机会杀了他。 万事都要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 贾炜隐秘的去了嘉年华,他是来找刘经理的。 他走进嘉年华就看见一群舞女坐在前面的大厅上,那个刘经理满脸烦躁地说:“你们太没有规矩了在客人面前打架,天天就知道吵吵,黄莺我警告你啊,我忍你很久了,别给我搞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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