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贾炜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假警察,原本祈盼已久的下山之路瞬间化为泡影,也许会随一声枪声而烟消云散。 一间寺庙,竟然有两个杀人逃犯,一个伪装成假警察,一个伪装成失足落山的旅客。 这两人较量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黄莺是你杀死的。”陈琅开口道。 “是我杀死的。”贾炜淡淡地说。 他的神情毫无懊悔甚至有些漠然,好像一条人命对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陈琅只感觉到浑身发冷,他干涩地说:“那是一条人命。” “可她该死,她知道的太多了,见鬼了,山上信号塔的线全被我弄断了,她手机从哪里来的信号?” 贾炜咯咯直笑,阴测测地说:“可是怎么就那么巧呢?她刚好就看见了通缉公文,发现了棠琳的身份。我该感谢她给了我一个绝妙的机会,让你们面对棠琳的身份惶惶不安,对他心存戒备,让他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这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啊!” “哦,不不不,除了你,你被这小子骗得晕头转向,叫你几声哥哥,你就真被他蜜里掺毒的话给骗了。” 陈琅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可黄莺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她的手机有了信号。” “对!没错,她错在拿了一台随时都有信号的手机,这是一座孤岛,我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破获我的计划。”贾炜冷哼了一声:“她可不仅仅是发现信号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上山之前,我有一笔买卖被这小子搅黄了,黄莺恰好认识接头人。” 陈琅眉头紧蹙,一种掩埋在冰面下的假象即将要被击破的感觉,他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一段由鲜血促成的往事。 贾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他点燃烟咬到了嘴里,烟雾缭绕中,那双阴翳的眼睛注视着陈琅,幽幽地说道:“他年龄这么小,你想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吗。” 这句话太过于毛骨悚然。 陈琅瞳孔一瞬震大,目不转睛地看着贾炜。 而贾炜笑了笑,阴沉深意地说:“别急,我慢慢说给你听。” 四月一号。 一辆不起眼的大巴开往贵州铜仁,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皮肤黝黑,一双倒三角眼看起来极为阴沉。另一个是一位少年,穿了一件黑色的兜帽开衫,偏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是从缅甸偷渡过来的。 贾炜年少时抢了两家黄金店错手打死了人,一路逃窜出国去了缅甸,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贵州了。 这次,他确是和一位少年一起回得贵州。 贾炜偏头去看棠琳,只见兜帽遮掩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截净白无瑕的下巴。 饶是任何人注意到这边,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文静的少年,被他这乖巧无害的模样给欺骗住。 贾炜第一次见棠琳时也是被他这副纯真美丽的皮囊给哄骗住了,从而忽视了这个少年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贾炜常年流窜与老挝和缅甸两地,他第一次见到棠琳是在缅甸的一家赌场。 缅甸的赌场鱼龙混杂,有各方的武装势力盘根错节,贾炜在那家赌城赌了一天,什么都没有捞到。他气急败坏地往外走,恰好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棠琳。 走廊的灯光很是昏暗,棠琳当时靠在墙壁上抽烟。他微仰着头,从下颌到凸起的喉结形成一条优美的线条,鲜红的嘴唇含着一根雪白的烟,烟雾往上飘,掠过他的鼻梁,颧骨,又缓慢的散去。 头灯的镭射光在旋转着,那些光斑就这么投射在他的轮廓上,照映出一张秀靥如病芙蓉一般的脸,苍白阴柔,稠艳无比。 贾炜当下一惊,他从没在缅甸见过这般的人物,着实美得有些令人心惊。 正当他惊疑不定时,靠在墙上抽烟的少年像是发现了他。 那少年黑阗阗的眸子微微睁大,带着一些懵懂,他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朝他露出一个腼腆无辜的笑,如同稚子一般明眸皓齿。 贾炜当时怔愣住了,他不禁暗暗想到,这样纯净的人物怎么能够出现在这等鱼龙混杂之地呢? 他甚至不怀好意地揣测着这少年是不是某个老板的情人。这样的美貌混迹在堵场里面,能活活被生吞活剥了。 他走出赌场,场外的兄弟早就在等他了,他朝身边的人随口一说:“刚刚在赌场见到了一个美人。” “什么样的美人?”旁边的人问道。 贾炜皱着眉思索良久:“长得像菩萨一样,看起来有几分邪,笑得时候又很纯。” 旁边的人偏头看贾炜,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人是棠吧。”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你可不要招惹他。” “怎么了?”贾炜不解地问。 那人语意深幽地说:“他在中国闽南犯了一件大案。” “什么大案。”贾炜哼笑了几声,并不觉得稀奇,在缅甸这个鬼地方多得是罪犯。 那人盯着贾炜,沉声道:“灭门惨案。” 贾炜一惊,看向那人。 那人又说:“灭得还是自己的门,除他自己之外,一家六口全被他杀了。” 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贾炜脚底升起。 一个敢把屠刀升向自己家人的人多半是没有人性了,没有共情力,极度冷血。 “你别去招惹他,他是一个疯子,听别人说他有杀人瘾,来缅甸之后手里又多了几条人命,赌场上面有人庇护他,一般人不敢去招惹他。” 贾炜回想了在走廊时棠琳对他露出的笑,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一些极端杀人魔多数都喜欢伪装,他们乐此不疲的表演,看着旁人落入他们编制好的圈套里面。 而棠琳显然很喜欢伪装出一副纯真的模样。 大巴车在摇摇晃晃地行驶中,贾炜看着前面的蜿蜒的山路陷入了沉思。 棠琳回国的契机是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在贵州境内出现了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棠琳追寻了两年之久,棠琳得到这个东西的消息后几乎是立刻就选择了回国。 贾炜得知棠琳要回国,心中生出一些侥幸心理,突然就想回那片许久没有踏足过的土地。他都逃窜二十多年了,早已忘了记忆里的家乡,同时心里有产生出一些阴损主意,他在缅甸有渠道,要是这趟回国能做一笔大生意那他也算是发了。 于是乎,他便跟着棠琳一起踏上这片故土。 当天晚上他们抵达铜仁,住进了一家不用身份证的旅馆。 “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贾炜说道:“我们这次回来可以干一票大的,我和阿龙说了让他在云南的边界等我,我们可以从缅甸运东西进来,要是成了我们岂不是发了!” 他越说越激动,拍了拍掌心笃定地说:“中国的有钱人太多了,这么的钱总归该给我们赚一点。我有二十年没有回贵州了,我老娘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回去,要是这次能做一笔大买卖,我肯定给她新修一座坟。” 棠琳拉开窗帘默不作声地看向窗外,神情极为的寡淡,眸子无边际地着落在某一处,像是对贾炜所说的完全不感兴趣一般。 “帮我去做一件事情。”棠琳淡淡地说。 “什么事情?”贾炜询问。 他心里计划着拉棠琳下水,一起和他做一笔大的犯罪买卖,自然是对棠琳言听计从。 “去嘉年华接近一个人。” 嘉年华是当地最有名的一间夜总会,开了有二十多年之久,垄断了当地的娱乐产业,也算是地头蛇。 “接近谁?” “一个闽南过来的富商。” 闽南来的富商?贾炜有几分疑惑的看向棠琳,他知道棠琳这次是为一件东西而来,在他们尚未踏进贵州之前,棠琳就放出了一则消息透露给那富商知道,具体是什么消息贾炜也不清楚,只知道不久前富商变从闽南到了贵州铜仁。 贾炜心中闪过一丝猜疑,思索着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引得这么多人来贵州。 或许与棠琳在闽南犯下的那件惊天大案有关。 闽南松江别墅案当年轰动一时,除去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法,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作案的凶手竟然是别墅主人的儿子。 杀了一共六个人,他的父母,尚只有七岁的妹妹,一个年迈的保姆,还有两个前来叙旧的富商。 而当时行凶时,棠琳尚且只有十七岁。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而杀人行凶之后棠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饶是警方把闽南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他的踪迹。 有人猜疑棠琳是被人秘密送出国的,而那人很有可能是棠琳母亲的哥哥。 可这想法又太过于诡异所思,外甥杀了自己的妹妹,自己又帮助行凶者逃亡。 而一年后,棠琳的舅舅就饮弹自尽而亡。 凌晨一点,嘉年华。 贾炜混迹在人群里面,前厅有舞女在跳舞,混杂的音乐和欢呼声几乎震耳欲聋。 “刘哥!刘哥!”一个酒保端着盘子叫住了一个男人。 “怎么了叫魂呢?”刘哥说道。 “前厅里面,黄莺和人打起来了。”酒保急急地说。 “啧,这个臭婆娘怎么天天和人吵架。”刘哥烦躁地摆了摆手:“你去叫人把她们拉开,告诉她,再吵就直接滚蛋。” 酒保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刘哥朝着里面的VIP包间走去。今日的VIP包间来了一位大客户,据说是闽南的富商,要是把他服务好今晚的酒水费少不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捂住了刘哥的嘴。 “嘘,别出声。”贾炜压着声音说。 刘哥慌忙地点头同意,贾炜放开了刘哥,说道:“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他叫我来送东西给里面的人,不能被人知道。” 刘哥当下心里就有了思索,他知道今天的这位客人有些来头,而这间夜总会在暗地里也做一些见不得的买卖。这人该是老板叫来给里面人送不能见人的东西。 想通之后,刘哥朝他小声说:“进去注意点。” 贾炜点了点头,他随即光明正大的朝那间VIP包间走去。心里嗤笑这经理是个傻逼,稍微诈他一下,便相信自己是老板派来送东西的了。 突然之间贾炜停住脚步,他眼睛微眯,心里闪过一个绝妙的想法,他本就想找个机会从缅甸那边运东西过来,而这夜总会不就是最好的交易地点吗? 他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走廊处的刘经理。 凌晨两点,贾炜从包间里面走了出来,路过刘经理的时候他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办妥了?”刘哥询问道。 “嗯”贾炜点了点头,他又说道:“明天我还来这里,找你商量点事。” “找我?”刘哥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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