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修又烦又无奈,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拍一些很隐私的东西,特别是背着我拍。” 喻迦道:“好吧好吧。” 倪云修实在是累了,抬手揉了揉喻迦的脸,说:“睡了吧,关灯了。” 喻迦道:“嗯,好。” 倪云修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已经变得含糊:“晚安。” “晚安。”喻迦说。 等倪云修睡沉了,不太睡得着的喻迦便起了床,拿着相机去了书房,将相机里的SD卡取了出来,把里面的视频和照片都导进了电脑。 电脑的32英寸大显示屏上,出现了倪云修的身影。 ** 整面墙的投影幕布上,倪云修坐在阳台上的秋千椅上,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头,说:“你又在拍我吗?” 他看了镜头一会儿,眨了眨眼,又把脸转开了,去看阳台外面的风景,突然,他又从秋千椅上跳了下来,扑到了镜头面前来,画面不断晃动,等画面再次稳定,巨大的幕布上,倪云修正趴在喻迦的身上亲他,两人温情又忘我地吻着对方,喻迦说:“修修,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是吧?” “嗯。”倪云修眉梢眼角里全是笑意。 “那你说你一生一世爱我。” 倪云修说:“我一生一世爱你。” “我也爱你。”喻迦说。 倪云修的目光慢慢从喻迦的身上转到镜头方向,他要伸手关相机,又被喻迦抓住了手,紧紧扣住。 倪云修的脸在阳光里白得像要透明,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琉璃般剔透的眼睛望向镜头,就像是从二十岁那年穿越时空望到了如今。 喻迦躺在床上,将身上深灰色的真丝薄被拉到了自己的脖子处,他做了那场十八岁时的梦,就再也睡不着了,鬼使神差又把以前做的和倪云修在一起的视频播放了出来。 他的身边再也没有视频里那个人,他和倪云修已经分手了很久了。 久到让他总觉得他和倪云修在一起是上辈子的事,久到他变了太多,视频里的他自己都让他觉得陌生。而如今的倪云修又是什么样的,他是否会在午夜梦回思念自己,或者他早就非常满足于如今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甚至觉得曾经和他喻迦在一起只是荒唐的梦境,是浪费时间,也对,倪云修本来就不是同性恋,他结婚了才是正常的吧。 虽是这样想着,喻迦依然满腹怨气。 喻迦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古典闹钟上的时间,才早晨六点过,但他已经睡不着了,只要想到倪云修,他就容易失眠,心态失衡,他思念倪云修又怨恨他,意识到自己又陷入到怨气冲天的状态,喻迦就在心里骂道:“倪云修,你个混球,烂人,垃圾!” 骂个痛快后,喻迦还是睡不着,他把pad拽到手里来,从里面选了另一个视频播放。 房间里光线变得非常暗,幕布上的一切都被包裹在昏暗里,在暗淡的光线中,可以分辨出带着金丝暗纹的被子的起伏,压抑的…………从音响里传出来,像水也像空气,渗透整个空间…… 喻迦把脸埋进被子里,沉迷在房间里扩散开的倪云修多年前的声音里,就像回到了当年,也像是倪云修从未离开。 早晨,八点,起床,进浴室洗澡,在细密的水帘下,喻迦心说,和倪云修在一起的那些年,就像是一场场起起伏伏没有尽头的迷梦,一直延续至今,就不能消停一下么。 ** 喻迦按时去了公司上班。 他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时,因为倪云修奉子成婚,非要和他分手,他开始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就消沉了几个月,和朋友一起开了一个在国内做澳洲产品的公司,之后,他还是打起精神来回了国,一面做自己的投资,一面又进了家里的公司,到如今,在各个子公司里摸爬滚后,他已经靠着少东家的身份,从子公司的工作一直做到总公司里的副总裁。 他上面还有任劳任怨的劳模妈妈,所以喻迦虽然比较忙,但也还不至于全然没有自己的个人时间。 因为之前被倪云修伤得够呛,喻迦对谈恋爱变得没有丝毫兴趣,看到美的丑的热情的冷淡的,任何想要打他主意的男男女女,他都充满了警惕和厌烦,在工作之外,他除了健身,兴趣就是死宅在家里用一个女号经营投资分析账号,然后就是摄影和P图。 大概是他业务水平高,又兢兢业业地抽时间做这些事,无论是他扮女人的投资账号,还是发摄影照片的账号,都成了大V。 为何他那投资账号被认为是女号?因为他的网名叫“云的另一边”,特别文艺范儿,又写三篇投资博,就会发一篇香水分享博,粉丝们于是都叫他“云妹”“云姐”“老婆”,甚至还对他发污言秽语的调/戏评论,他也没澄清过,所以就被认定是一个“女号”了。 喻迦虽然花时间写稿和发图,他自己并不怎么管理账号,为他打理账号的有一个专门的小团队,小团队里一共三人,挂在他的一家公司名下,主要负责人则是他的助手兼徒弟,名叫方佳言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方佳言是喻迦当年在悉尼大学的校友,汉服控,从业方向是网络运营。 上完了班,晚上七点半,喻迦约了方佳言到一家西餐店吃晚饭,顺便讨论工作。 喻迦穿了一套休闲西服,身高腿长盘靓条顺,进了餐厅,就引起多人打量,不过他没在意别人的目光,在侍者的引导下去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这里是S城新区最繁华的CBD,从落地窗往外看去,高楼之外依然是高楼,霓虹灯火恢弘如白昼。 喻迦点好餐后,方佳言才到了。 方佳言穿了一套明制汉服,一进餐厅就和喻迦刚才进餐厅一样引起众人瞩目。 她长得高挑而美丽,明眸皓齿,姿态端庄,很有大家闺秀的气派,不过,刚在位置上坐下,她马上就现了原形。 她对喻迦说:“喻总,你看了今天的读者留言了吗?” 喻迦因为一整天都在想倪云修,想到好的就情意绵绵,想到差的就怨气冲天,所以精神不太高,此时说:“有什么问题?” 方佳言道:“粉丝们让你开个卖香水的代购公司。不然你总推荐一些大家买不到香水,大家看得着闻不着,对你很有意见。” 喻迦说:“我没精神做这个。” 方佳言道:“那算了,我先向你汇报一下最近的数据和粉丝留言的情况。” “嗯。”喻迦挽了挽袖子,正要端水喝,突然,他的目光瞄到什么,神色就是一愣。 方佳言一直注意着他,发现了他的奇怪之处,便朝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位披着栗色空气卷发穿着白色和天蓝色相接的连衣裙的美女,美女画着少女感的精致淡妆,十分惹人眼球。 方佳言心下一怔,问:“喻总,是熟人?” 喻迦道:“陈祈年。” 方佳言一愣,才注意到那个美女旁边有一位挺着肚子的中年油腻男人,陈祈年,和喻总他们公司有合作也有竞争关系的一家公司的老板。 方佳言说:“的确是陈总,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刚才一直在看美女呢?” 喻迦没有回她,他的心下起了很大波澜,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倪云修的老婆孙雅维。
第四章 方佳言对喻迦他家的集团公司很了解,不只是喻迦家里的公司,和喻迦家里公司有相关性的公司,她都很了解,而且还了解国内外挺多行业挺多公司的情况,她知道的资料可能不比专业的投资人少,原因是这些与她的工作相关。 喻迦那个投资分析的账号,由方佳言主管,除了管这个账号外,她还带着另外两名专职员工,一起为喻迦收集各种喻迦想要的资料。喻迦每周要写两篇投资分析的博,喻迦自己想写作方向,但素材的细节全是方佳言带着她的两个下属去找,如此工作几年,方佳言早就对很多公司和这些公司的老板的情况非常了解了。 喻迦经营的账号完全不产生任何经济效益,只是喻迦打发时间的方式,也是他督促自己不断学习和进步的办法,方佳言和她小组里的另外两个同事一面跟着进步,一面也跟着喻迦做投资,倒是赚了不少钱,所以方佳言经常叫喻迦“师父”,喻迦也没反对过。 方佳言一面喝水,一面瞄着陈祈年,只见陈祈年带着那位美女去了餐厅另一边的靠窗位置坐了,在坐下之前,陈祈年明显地搂了那位美女的腰,甚至手还摸了对方的屁股,又按了一把她的肩膀。 方佳言见到那位美女明显僵了一下,但是还是面带羞赧微笑地坐下了。 方佳言说:“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陈祈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佳言有时候也会作为喻迦的徒弟兼女伴去出席一些喻迦的应酬场合,和陈祈年见过几回,也听人说过一些陈祈年的私事,陈祈年大约四十来岁,自诩是“青年才俊”,按照方佳言的话,是油腻到让人要得脂肪肝,而且非常好色,曾经还说过方佳言和喻迦的黄色笑话,被方佳言一句话怼回去了,他才说方佳言“女人不够温柔,是嫁不进好人家的”,方佳言说“我自己就够好了,不需要嫁进什么好人家”,再次让陈祈年神色讪讪。 喻迦又看了陈祈年和孙雅维几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有接方佳言的话。 方佳言意识到喻迦兴致不高,不过她没有因此就闭嘴,而是继续说道:“那个美女可能不知道陈祈年到底多烂,要不,我去提醒她一下吧。喻总,你说呢?” 毕竟和陈祈年有生意往来的是喻迦他家的公司,方佳言要去得罪陈祈年,还是要告知喻迦一声的。 这时候,侍者已经端了前菜来,又摆下牛排,喻迦一面摆弄餐巾一面说道:“你随意。” 他神色冷漠,语气也挺冷硬,这还是方佳言第一次见喻迦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由一愣。 喻迦不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但脾气也并不坏,方佳言和喻迦相识了七八年,又为他做了五六年事,还从没见喻迦对他人露出这般明显带着厌恶和冷漠的神色。 方佳言很快意识到喻迦的这种情绪并不是专门针对人品差的陈祈年,而很可能是针对那位美女。因为喻迦以前和陈祈年在一起相处过那么多次,喻迦虽然不喜欢陈祈年,倒不至于明面上表现对他的厌恶。 方佳言心说那美女怎么了,居然和喻迦有仇吗? 方佳言说:“喻总,你认识那个美女?” 喻迦说:“食不言。” “呃,好吧。”方佳言也拿起刀叉切起牛排来,只是不时还是会去瞄一眼陈祈年那一桌。 陈祈年是真非常油腻,方佳言见他点了一瓶红酒,于是不时就要和那位美女碰杯,还多次拉对方的手,那美女好像挺羞涩的,想拒绝又没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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