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肌梗塞,缺氧窒息而死。好像还死得挺爽。】 “对,”魏子虚接口道,“女巫毒会在心脏瓣膜处形成血栓,造成栓塞,和毒杀狼的毒区别很大。” “不是,根本就不是!女巫毒也是造成溶血,和毒杀狼的毒一模一样!”韩晓娜气得大叫。 “你是女巫......”彭岷则看着他,眼神发暗,犹豫着问了一句:“你的解药还在吗?” “不在了。”魏子虚与他对视,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第四天晚上,激光狼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从窗外射穿我颈动脉,我用了解药才活下来。” 彭岷则听罢,苦笑着低下头,盯着桌面:“是吗...呵,难怪你那几天气色那么差。” 韩晓娜在一旁听了,完全无法维持冷静:“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那天是你杀的我吗?没错,肯定是你!那天晚上我用了解药,所以赵伦才没有被狼刀,那天是假平安夜!” 莫晚向缩了缩脖子,被韩晓娜的歇斯底里震住,颤巍巍地问她:“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在第六天晚上用了解药吗?” “第六天...第六天...谁管是第几天!”韩晓娜更激烈地挣扎,身体在座位上扭动,“流井呢,叫他出来!他不会放着我不管的,肯定是你们把他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伦欣赏着她的丑态,冷笑几声。但他同样不信任魏子虚,盯住他问:“你第七天就怀疑他们两个是狼,那你为什么直到昨天晚上才行动?” “因为这跟女巫毒的发动条件有关。”魏子虚给赵伦解释道:“我的□□是以房间为单位发作的,发动前我可以用摄像头看每人房间里的情况。第七天晚上流井一直呆在韩晓娜的房间,我不能一次毒两个人,只好放弃。” 听完魏子虚这段漏洞百出的解释,韩晓娜总算抓住了他的把柄,停止扭动,桀桀笑着:“哈哈!全是你编的!女巫的控制器是红外感应图像,注射器藏在墙壁内,只要被注射了毒素,有几个人死几个!” 魏子虚摇了摇头:“不是的。□□剂量是固定的,全部注射到一个人体内会致死,但平均注射到两个人体内会被稀释,抵消掉效果。所以我只能等到昨天晚上,流井回到他自己房间后,毒杀了他。” “别扯淡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女巫的毒!”韩晓娜伸长右手指着魏子虚:“你是毒杀狼,你杀了流井!” “你说他杀了流井......” 韩晓娜身边升起一个饱含怒意的声音,像呼哧作响的铁匠炉子:“那是谁杀了陆予!” 冷不丁听到“陆予”这个名字,韩晓娜不寒而栗,“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双颊抖动,用祈求原谅的眼神望向赵伦。而赵伦与她打了个照面之后,毫不犹豫地投了她一票。 莫晚向面对着投票窗口,不敢抬头:“如果你是在第四天晚上被杀,为什么要说成第六天呢?你...是为了票死一个人才那么说的吧。”她闭上眼睛,抬起手点了韩晓娜的头像。 “真相大白。”彭岷则说着,按下投票。 【投票结果揭晓!】 【哦~哦,看来你没有机会去确认流井的死活了呢。】
第61章 烟花 韩晓娜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公主床顶端垂下来的大红色幔帐。 床很舒服,床上用品比她在家里用的高级许多,让人躺下了就不想起来。这张双人大床位于二楼卧室的最高点,两侧分别有半圆形阶梯通向楼下,一楼的私人泳池露出蓝盈盈的一角。 在美洲25国游玩时他们一直住豪华套房,直到这最后一个国家,韩晓娜也没住够。她翻过身,身旁的位置是空的,一点温度也没有,说明那人早就下床离开。她心情烦躁起来,和热带国家的气温一样闷热难当。她掀开被子,带着一身被勒出的红痕,急匆匆下楼,果然看见流井坐在阳台上吸烟。 酒店外的街道很热闹,衣着暴露的桑巴舞娘们□□过街,奏乐喧哗。流井穿着宽松浴袍,吞云吐雾中,目光在她们胸部和大腿之间来回流连。 “那么好看吗?” 韩晓娜撅着嘴,坐到他对面,“比我还好看?” 流井手指夹烟,靠在椅子背上,半闭着眼睛吐出一口白雾,似笑非笑地回她:“你说呢?” 现在是正中午,大街上阳光泼辣,酒店遮阳做的很足,流井在一片阴影里十分惬意。他手边的玻璃茶几上放了一杯香槟,韩晓娜不自觉嗅了嗅,空气中只有矢车菊和水果混合的清香,是热带的气息。流井五官深刻,肤色自然,完全不比这里的外国人逊色,每当有陌生女人盯着他看,韩晓娜就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得意地看到那些目光染上了嫉妒。 流井的敷衍令她不满,她促狭地顶了一句嘴:“哼,也不想想来玩的钱是谁出的。” “谁出的?”流井向前探了探身子,不客气地说:“不是你骗了陆予的钱来出的吗?” “什么‘骗’啊......”韩晓娜有点心虚,“那是他自愿给我的。” “呵......”流井笑了笑,重新放松地躺回去。 韩晓娜想揭过这场不愉快的对话,刚要开口,街上的□□花车爆发出一阵欢呼。韩晓娜看过去,舞娘们冲着他俩喊了句什么,抛过一大束鲜花,流井一伸手接住,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表情。 那应该是句葡萄牙语,韩晓娜听不太懂,只知道第一个词是“帅哥”。 她猜测第二个词是“美女”。 花车走远了,她还在愣愣地注视着那群浮夸华丽的舞娘。左手被拉过去,无名指套上了一个微凉的环。韩晓娜低头去看,原来是用鲜花编成的草戒。 那里曾经戴着一枚昂贵的蓝宝石戒指,现在只有一枚草戒。 韩晓娜开心得要命。 “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啊。”耳边传来流井懒洋洋的声音。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擦着她的耳垂说:“母猪。” 魏子虚选了六种死法其中的一种,和女巫毒的效果一样,是他没有料到的事。 在第一天晚上,朱腴死亡,所有人都聚集到她的房间。魏子虚跟在人群后面进去,维持着忐忑不安的表情,同时观察其他人反应。这些反应中,他注意到韩晓娜这个女人有点奇怪。 她一直跟在流井身后上的楼,试图拉住流井衣服,被他扯开了。进房间之后,她不敢去看尸体,头埋得低低的,依旧离流井的距离最近。通过之后的观察,魏子虚发现,她感到恐惧的本能表现就是躲在流井身后,常怀瑾死时便是这样。 可是,她在听见肖寒轻说出死因后,却皱起眉毛微微抬头,脸上除了恐惧还带着一丝疑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转身想要出门,被流井不动声色地拦下。 她害怕的表现是躲避而不是逃跑,她那时候像是有一个非去不可的地方,那地方有什么东西需要她立刻去查看吗?又是什么刺激了她要去查看呢?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对这里不熟悉,如果有非去不可的地方,只能是跟身份牌的能力有关了吧。 魏子虚第四天没有成功杀掉她,得出了女巫□□需要在房间里发动的猜测。他自然而然联想到韩晓娜第一晚的反应,也许正是朱腴的死因刺激了她,女巫毒的效果也是溶血,至少是其中一种效果。所以她想去查看自己的□□是不是还完好。不过这一切都是魏子虚的猜测,他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直到韩晓娜杀了陆予。 她自以为可以用女巫毒伪装成毒杀狼的手笔,借此来票死好人,却不想毒杀狼还活着,她的自作聪明已经给自己掘好了坟墓。 魏子虚站起身,跟在莫晚向后面走向门口,刚迈出脚,整个人被从身后结结实实抱住。 “原来你是女巫......” 缠在他肩膀两侧的胳膊肌肉隆起,彭岷则的体温隔着衣服渐渐渗透过来,连同他身上内敛的气味,仿佛隔开尘世的温暖屏障。他低下头,面朝魏子虚的胸口,话说得很慢,魏子虚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第四天晚上被狼袭击......” “我不是说出了事要叫我吗?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魏子虚摸上他的胳膊,微笑着劝他冷静一点:“没关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彭岷则停顿片刻,呼吸有些乱,似乎在暗自叹气:“是啊,你说了有什么用,我又有什么办法救你呢?” 他圈紧了手臂。魏子虚后背贴着他胸膛,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咚,咚,咚。 “幸好你是女巫...幸好,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不然我以为你是别的什么身份?但彭岷则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牢牢抓住魏子虚,这个拥抱温暖庄重,没有半分敷衍。而魏子虚缠着纱布的手挂在他胳膊上,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岷则,你拥抱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攥着拳头呢? 推开审判厅的门,大厅里光线迷乱,昏黄暗淡,魏子虚踩着红毯上的光点下楼,仿佛走进了浩瀚星河。 古典乐曲调柔和,节奏舒缓,魏子虚听出是《仲夏夜之梦》的变调,改编的很有水准,虽然没人愿意承认,但director在艺术方面的品味确实不俗。 魏子虚进入观众席。红毯终止在观众席边缘,这里的地面是实木地板,保养得极好,上了蜡,光可鉴人。魏子虚没有低头,用眼角留意了一眼地面,偶尔有木板接缝被玻璃取代,那下面埋设光源,配合大厅整体的灯光效果。光源和地板完美契合,并不突兀。 扶手椅排列整齐,可惜从来没有人坐在上面看完整场DEATH THEATER,让他们把处刑作为观影体验,实在是强人所难。莫晚向照例缩在露台正下方的阴影里,那片区域也算在观众席里,是她的万幸。魏子虚觉得,如果强迫她看完至今为止所有的DEATH THEATER,她一定早已崩溃。 赵伦站在扶手椅中间的过道上,一只手肘撑在椅背上,盯着露台里的韩晓娜。他脸上挂着刁钻的怪笑,嘴角僵硬得不自然,魏子虚眼神扫过,他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原来他也在害怕。 魏子虚站到赵伦身边,停下。他听见彭岷则跟着他停下。同时音乐声降低,直至低过玻璃露台里韩晓娜的哀鸣。处刑开始了。 【今天,我要讲一个爱情故事。我最喜欢爱情故事了。】 【不过今天这个不算在内。】 director用那把优雅的男低音念道。 韩晓娜被束缚在椅子上,面色灰白无光。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下面所有人正仰头望她,目光漠然,敌意明显,比沾满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还难受。可是她不能捂住他们的眼睛,也不能捂住自己的。她本来不关心胜利,什么都不做总不会被怀疑。可是她急于讨流井的欢心,流井说“情侣”不会共死她信,流井说魏子虚是狼她信,她不断打压心中的疑虑,也避免考虑现在这种最坏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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