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那边怎么判了,咱们只能尽量还原事情的真相。” “可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南雁杳突然开口道:“他们只是高中生啊,可能……” “对,他们还只是高中生。”陈省并没有听他继续讲下去的欲望打断他后面的话:“他们只是高中生,却把另外一个高中生打到无力还手,至今下落不明,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拍了视频,这说明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以此为乐!” “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让时间逆转……” “你也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们做什么都没办法弥补徐子归。我们要做的也不是去弥补受害者。我们要做的只是让那些施暴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难道他们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他说的急切,甚至还有些许不耐烦,南雁杳涨红了脸,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绞着手指,张了张嘴喃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组”季晓洁左看右看,及时插进了这段对话中:“其实,电脑里不仅仅有这些视频,还发现了一个他经常登录的网站,我查过是个境外网站,我们看到的这些视频都被上传到这个网站中,点击量非常可观。” 她说着,点开浏览器,全英文的界面上,一个一个排列整齐的视频方块,自动抓取的视频封面可以看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跟暴力、血腥、色情、虐待相关的视频。 “这个上传人的ip被加密,没办法证明就是这台电脑传上去的,但是同一个ip上传的视频一共有54个,除了虐待动物和校园暴力之外,还有三个色情视频。” “色情视频?” 话音刚落,随着鼠标清脆的电击声,画面出现了□□的女孩,她站在闪光灯下,像是提线木偶般扯嘴角,像笑,也像是绝望。 “是……蒋梦雅。”同样绝望的,还有南雁杳。 “蒋梦雅,王瑶,薛晓静……”他一一报出画面里女孩子的名字:“这三名同学都是高二一班的,其余的女孩我就不认识了。” “她们被迫拍摄了色情照片?被楚志平?”肖泽阳瞳孔震惊,连音调都高了几度。 “不像是,我对比分析过这些视频,跟前面的拍摄设备不一样,并且从摄影棚来看,像是专业摄影棚,他们几个高中生不太能搞成这样字。” “专业摄影棚?”陈省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从纸箱中掏出刚从林畅家带回来的“证物”,那些他以为不过是躁动的青春的色情杂志,现在看来充满了恶意。 “不会吧……”看到他拿杂志,肖泽阳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半张着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 “南老师你看一下这些杂志有没有你认识的人?季晓洁整理一下材料,明天会会这几个高中生”他说道高中生这三个字的时候,说的咬牙切齿。 把杂志递过去后,他从兜里掏了根烟叼在嘴巴上,嘟囔了一句:“我去抽根烟”转身出了办公室。 肖泽阳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让他静静吧。” “怎么了吗?”南雁杳涨红着脸从色情杂志中抬起头,不明所以。 “他啊……” …… 并不是所有伤口都会愈合,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过往的画面还是会时不时在脑袋里重新过一遍。 陈省13岁的那年,身高也就一米四,背着硕大的书包就这么走进了初中校园。在他设想中初中生活应该是青春洋溢的,是肆意挥洒的,可怎么都没想到被身高限制了这一切。 他仍然是全班最矮的那名学生,瘦小羸弱到一度让父母怀疑是不是营养不良,医生给出的答复却只是生长发育迟缓。 身高的自卑让他垂头丧气郁郁寡欢,因为个子小,所以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周围几乎都是女孩子,也因此女生缘好像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性缘太好遭人妒,还是单纯长得弱小看起来好欺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后排男生们的靶子。 起初只是小恶作剧,飞来的纸团橡皮,被丢满地的课本文具,可逐渐变本加厉起来,自己的懦弱,周围人的冷漠让那段生活直接跌进地狱。 终于爆发的那天,那些人一边说他其实是女孩子,一边毫不客气地扒光了他所有的衣服,觉得不够更是找来一桶水从头浇下去,接着他被锁进了阴冷的体育器材室,毫不夸张的说,那时候他还以为这一生就要结束了,还好那天被偶然间路过的美术老师救起来。 他想,他是幸运的,父母没有嫌他麻烦,责备他搞不好同学关系,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转学手续,直接送进私立中学,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比如徐子归,他像是被困在了无法逃离的地狱里一般。 也许徐子归就是想逃离这个世界,所以才选择在深夜离家出走吧。 陈省坐在警局门口的石阶上,天色完全黑下来,他又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烟雾氤氲而起,他扯扯嘴角笑自己矫情,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困囿于此。 “你还好吧?” 不用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他拍拍身旁的台阶示意他坐下。 “你怎么出来了?” “听肖泽阳讲了一些事情,有点担心所以跟过来看看。” “他那个人,真是宣传部大使”陈省笑着摇摇头。 “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也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不怪你,你是人民教师,在你眼里那些都是祖国可爱的花朵。我是一名警察,遇到的大都没什么好人,所以你会把人往好处想,而我恰恰相反。” “所以你一开始也会怀疑我。” “怎么又在提这个事情。”陈省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年遇到的案件,未成年犯罪的数量比世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们……是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吗?” “犯罪不一定有恶意,但你知道吗,同样的境遇中,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犯罪。” “是这样吗?”南雁杳低头沉思:“也许我们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呢?” 就像是曾经无数个夜晚想过要砸了那个“家”。 “其实探寻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情没有意义,犯罪者永远都不值得被同情。你我曾经也遇到不公,可并没有选择错误的那条路。” “但那不代表我没有想过。” “想和做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陈省微微一笑,弹了弹指尖上的烟灰,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很性感。 想和做之间,还有很长的路啊…… “对了……”南雁杳盯着他的手指突然转身问道:“我能试试吗?” 陈省看到他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星住在里面。 “你想试试看?”他抬起手,烟卷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一丝一缕地升腾着烟雾。 “嗯” 代替烟的,是唇覆上来,手指插进柔软的发丝间,扣住纤细的后颈,本来只想亲一下,然而尝到那份温暖后就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总有些东西会成为你身在荆棘中的慰藉,他会温暖你,让你挺过那个寒冬。 第十九章 ◎寒冷的夜晚好像没有尽头,路灯微弱的光似乎并不能照亮心里的路,是什么人在夜半时分孤独地走在寂静的街上,他……◎ 寒冷的夜晚好像没有尽头,路灯微弱的光似乎并不能照亮心里的路,是什么人在夜半时分孤独地走在寂静的街上,他要去哪里?他要去做什么? 他也只是低着头向前走,一步一步,好像再多向前一点,或许就能遇到光。 忽然警笛大作,陈省猛然从桌子上弹起来,办公室里的同事也被吓了一跳,肖泽阳手里的咖啡直接泼了一地,这下可好又要重新煮了。 “你就不能换个铃声吗?!” 陈省一甩头,懒得理他,从杂乱的资料中翻出手机,时间是早晨七点五十,来电人,南雁杳。 昨天送他回家后又返回市局,几个组员连夜整理资料,自从这12组建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熬通宵,他打了个哈欠把手机举到耳边。 省略了寒暄,南雁杳那慌张又强装镇定的声音道“学校出事了。” 学校出事对陈省来说并不算意外,这一桩桩事件都指向了昨天那个视频,而视频的参与者,远不止出事的那几个孩子。 “什么情况?” “路凌云收到了断指,还有……蒋梦雅至今没有到学校。” “蒋梦雅还没到校?你们不是八点上课吗?” “高中生七点半开始晨读,没有特殊情况大部分七点半就到校了。” “啧……行,我知道了,照顾好自己,我这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忍不住骂娘,虽然料到会出事,但没想到这人还没审就先出了幺蛾子,无奈12组只好兵分两路,于凡和陈婷婷去蒋梦雅家了解情况,陈省与肖泽阳动身前往学校,而季晓洁也没闲着,准备传唤证,走该走的手续。 车刚停到学校门口,看到南雁杳已经等在门卫室,一下车陈省便单刀直入问道:“什么情况?” “边走边说吧。”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南雁杳有些介意,所以今天早早到校。大概七点半左右,学生们已经开始晨读,他刚坐进办公室没一会,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尖叫声。 赶紧跑出去发现骚动是从高二一班传出来的,他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班主任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快递纸箱,教室里学生乱成一团,路凌云站在位置上一脸惊慌失措,情景跟林畅当时差不多。 南雁杳第一反应是赶紧给陈省打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扫视了一眼全班,发现蒋梦雅的座位是空的,她没有来上课! 小姑娘也算得上是品学兼优,很少出现迟到早退的情况,这个节骨眼不在教室着实令人担忧。 这件事发生的令人猝不及防,但学校响应非常迅速,毕竟路凌云是校长的亲孙子。学校第一时间隔离了路凌云,安抚学生情绪,安保部门紧急调取班级监控,据监控显示,早晨七点,学校几乎空无一人的时候,有人进来将快递箱放进路凌云的书桌内,画面里的人衣着臃肿,头戴鸭舌帽,别说没拍清脸,就连身形都看不清。 从教室出去后,那人一路低头拐进了女卫生间。 “女卫生间?作案的是女性?”肖泽阳不解地问。 “不一定,班级都安装了防盗窗,只有女卫生间的窗户是可以进出的,后面老师去勘查的时候,发现卫生间窗户大开着,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这么看来,送快递的人思维缜密,并且对学校非常了解,他知道什么时候学校没人,从哪里出去会不被监控拍到,这人很有可能是学校里的人。”陈省脚步停在熟悉的会议室面前继续道:“不知道是教师,还是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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