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黑暗的夜里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一般,许久才开口问道:“林畅怎么……” 好像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白痴,南雁杳改口道:“要我陪你去吗?学校也应该安排老师过去吧?” “不用了。学生也不是从学校走失的,何况今天我们也去过学校了解过情况,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陈省挂断电话感觉异常疲惫,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令人猝不及防,他有点懊悔,今天就应该强行按着林畅跟他们一起回警局的。 可是……没有可是了。 只不过,像林畅这样的大块头,说消失就消失太过于不合理,无论是身形和体力,他都不像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被绑架的类型。 不对,林畅是主动打车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他是跟谁约好了?为什么要一个人打车过来,然后把手机丢在路边消失不见,是离家出走? 可是不合理,早晨刚在学校收到了“礼物”,那根断指怎么看都是一种威胁,承受着如此巨大威胁的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家出走吗? 断指和走失也许并没有任何关联,可能让林畅主动消失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高二一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陈省带着满脑子疑问从郊区开车直奔林畅所住的别墅群,那一带是文城富豪聚集地,地远人稀环境好,跟林畅失踪的地方完全是文城的斜对角。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才终于到达别墅,接到通知的同事们早已开始着手调查。 有钱人和稍微有钱的人的区别是什么呢?大概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就能感知到。 陈省迈进别墅第一感觉并不是简单的富丽堂皇而已,那是十足的庄严肃穆,走进不不自觉地挺了挺背。会客厅内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他眼熟的政界高层。他平时就最怕看到这波人,你说跟他们不认识吧,多多少少也都带点关系,说认识吧,毕竟是父辈的关系,自己跟他们也没有很熟。就连最基本的打招呼都让人觉得不知如何抬手。 见此阵仗,他三步两步蹿上楼梯,刚好看到正要上三楼的肖泽阳。 “我去……这阵仗也太大了,阳阳咱们是不是要完了!” “你何出此言?” “这么一群高层盯着咱们干活,案子破不了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下12组怕是要解散了。” “嗨……我还以为多大事呢”肖泽阳挑挑眉毛:“那不是早晚的事嘛?” “啧,你就不能盼着点好”陈省翻了个白眼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正要去林畅房间呢。”这么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一边走上楼梯一边说:“据了解林畅母亲早逝,他跟父亲在这边住,父亲是凌迈集团高层,经常不在家,所以常在家的就管家1名、保姆2名、家庭教师1名和林畅一共五个人。” “五个人?林畅一个人需要五个佣人???” “那不叫佣人,那叫管家、保姆、家庭教师。”肖泽阳一字一顿地纠正他。 “家庭教师?林畅那成绩他家还请了家庭教师…” “林畅家家教非常严格,一言一行都接受过专门的教育,常住家里的教师教授的并不是文化课,而是生活教师。” “啧啧啧,有钱人真讲究”陈省摇摇头,两人进了林畅位于三层的卧室。 推门而入看到的景象更是令人咋舌,房间面积不大,那干净整洁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一个卧室该有的,甚至令人觉得有些疏远。 林畅的卧室是个套间,外面是一间将近20平米的书房,一张红木色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他的日常学习用品,一册是整整一墙壁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适合他这个年纪看的世界名著。 书柜上的《巴黎圣母院》吸引了陈省的目光,取下来随手一翻,崭新的书页咔咔作响,不像是有人阅读过的样子。 从另一侧走进去,是不足15平米的卧室,一张巨大的床和简单的床头柜而已。另一侧则是衣帽间和卫生间,无一例外都干净的令人不适。 “这房间对于一个青少年来说,也太过分了。”陈省摇摇头:“几乎是一览无余,完全不像是藏着秘密的样子。” 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如此整洁的房间实在是太过于异常,这个年龄的少年们谁没藏着些许“不可告人”,就连徐子归都有一个摆着盒子的抽屉,楚志平更是有上锁的电脑和柜子,可偏偏林畅,连一个多余的日记本都没有,如此干净。 “所以说林畅家教是真的非常严格。” “这么严格,孩子不会变态吗?”陈省摇摇头走到床边掀开枕头,一无所获,他按了按床垫扭头道:“阳阳来搭把手。” 床垫掀开后的景象竟然没有让两个人失望,那光秃秃的床板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几本杂志,而那杂志的封面也宣告了里面的内容是什么。那一个个穿着露骨,神情荡漾的女郎,搔首弄姿。 “哦豁……还真是青春。” “我还以为现在小孩不看小黄书了呢,这科技一点都没进步啊。”他弯腰捞起一本随便翻了翻:“这玩意,啧,亘古不变啊。” “好了你不要追忆你的已逝去的青春了”肖泽阳扶额。 “得了,带回去研究研究吧……”虽然也没什么可研究的,陈省把杂志一丢,手机铃声突然炸响。 “喂,怎么了?”来电显示是还留在局里加班破解密码的季晓洁。 “陈组,楚志平电脑打开了。”不同于以往咋咋呼呼邀功的语气,这一次她反而异常冷静,冷静中甚至还带了些许颤抖。 听懂了这话里的沉重,陈省跟肖泽阳对了下眼神道:“好,我马上回去。” 扛着两箱证物回到警局,发现南雁杳竟然还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刚刚哭过似的,而办公室里唯二的人就是季晓洁,此刻正面色凝重坐在电脑旁边,见他们进来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阿南?” “啊……”像是刚刚才发现他们走进来似的,南雁杳回过神,抬头迷茫地看着陈省好一会才反映过来:“我想说在警局,等一下你一起下班。” “你怎么了?” 南雁杳叹了口气,指了指季晓洁旁边的电脑。陈省拍拍他肩膀,先去处理电脑的事情。 “电脑密码我破解了,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你发现了什么?” 季晓洁先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十个视频资料,她随即点开其中一个。 黑夜中,像是户外草坪的地方,一只手电筒被摆在地上,光源下,是一只带血的白色小猫,被一直带着手套的手按在草地中不断挣扎,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逃脱,甩着头撕咬,可却怎么都躲不开。 一直手术刀缓缓扎进雪白的毛发中残忍划下,猫的尖厉的嘶吼从季晓洁摆在桌子上的耳机中传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那只手术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非常享受一般,一刀一刀地愈演愈烈,而那脆弱的生命逐渐奄奄一息,它不再挣扎,不再嘶吼,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它的身体在血泊中抽搐,再也没了逃生的能力,它的毛发被染成了血红色,甚至连周边的绿草坪都变了颜色,画面在此戛然而止。 几十秒的视频,让办公室的氛围压抑到无法呼吸,陈省拧着眉毛,几乎要咬碎后槽牙,他抑制不住手开始发抖,下意识地伸进口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 “这个文件夹,都是这样的视频,有的是猫,有的是狗。” “这个视频是楚志平拍的?” “并不能确定,视频里没有人物出现,也没有明显地标,只不过从他所使用的……”季晓洁顿了一顿:“从他作案工具上来看,像是同一个人所为。” “如果这个视频是楚志平拍的,那么他家里那些一次性医疗用具就都有了合理解释”肖泽阳在一旁补充。 陈省回想起那天在小区遇到父母晨练,脚受伤而无法走动的毛毛,还有母亲说的,小区里麻雀变多。 猫抓麻雀几乎是本能,而毛毛也非常有可能是踩到了被丢在草坪上忘记处理的手术刀片而造成的伤口,如果这么解释,好像也行得通。 “还有”季晓洁说着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还有?” 那个文件夹的视频数量少一些,只有十几条,随意点开其中一个。 一点开就听到了嘈杂的欢呼声和叫骂声,视频大概是有人举着手机拍摄,摇摇晃晃地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大概过了十几秒,才逐渐平稳下来对焦成功。 那个逐渐清晰起来的画面让陈省头皮一阵发麻,脑袋里嗡的一声。 第十八章 ◎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总是淅淅沥沥下着雨的黄梅天,天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切都仿佛是灰蒙蒙的还带着……◎ 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总是淅淅沥沥下着雨的黄梅天,天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切都仿佛是灰蒙蒙的还带着些青苔的墨绿与湿滑。 那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无助地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耳边嘈杂的声音混乱在时空中,记不清那些人到底说了什么,分不清是愤怒,是兴奋,还是享受。 就如同电脑屏幕里无助的孩子,抱着头瑟缩着,试图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谩骂,和看起来并不像是玩笑的拳脚。 桌面耳机中传来的肆意笑声,像是玻璃踩进碎沙子中那样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画面中的孩子已不堪负重,本能地躲避却总慢半拍,在某一个角度突然可以看清那张沾了泪痕的脏兮兮的脸。 季晓洁眼疾手快按下暂停,几乎是同一时间,陈省身后响起南雁杳的惊呼。 “是徐子归!” 画面里弱小无助的,正是第一名失踪的学生,高二一班的徐子归,陈省蹙着眉头,凌鹰中学出现如此严重的校园暴力,在校众多师生竟然无一察觉? 不对,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被禁了声,他想起第一次去凌鹰中学的场景,会议室里那些正襟危坐的面孔,那分明在隐瞒却又令人无可奈何的态度。 “其余视频呢?” 接下来的十几条视频内容都大同小异,全部都是关于暴力与伤害,根据视频不同的角度可以辨认出,参与者有林畅、张子轩、路凌云,甚至还有蒋梦雅。 “这群小畜生”陈省咬牙切齿道:“这视频出现在楚志平的电脑,那么大概率拍摄者就是他,现在楚志平失踪,接着林畅又失踪,很有可能这些事情是有关联的。” “没错,就算是跟失踪案无关,这些暴力视频也足以请他们来局里坐坐”说到这里肖泽阳叹了口气:“不过这些学生家里大都有些背景,这下可棘手了,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律师,到最后很有可能根本不会接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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