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殷嘉茗向女孩真诚地表达自己的谢意,“要不是有你,我怕是早被警察抓了。” “哪里的话。” 乐乐依然没有笑,但说话的声音明显放软了。 “先前多亏了茗哥照顾我们姐弟俩,现在你有麻烦,换我帮你是应该的。”
第6章 2.别墅-04 乐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细眉凤眼,粉面桃腮,身材玲珑,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 可惜即便是在跟殷嘉茗说话,她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很容易给人一种冷漠孤高、难以亲近的印象。 乐乐是个孤儿,虽然她的身份证上有全名,但从不向其他人提起,于是别人也就只叫她乐乐了。 她和弟弟阿虎是在葡国人的教会育幼院长大的。 但这个年代的教会育幼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待到年纪渐长,乐乐就待不下去了,带着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阿虎出走,躲进了棚屋林立的贫民区中。 本来两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几乎是活不下去的,不是沦入风尘,就是不知被人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不过乐乐这姑娘的手出奇的灵巧,人又机敏好学,硬是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分牌手艺被贫民区的一个地下赌场看中,招去做了荷官。 而她的弟弟阿虎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血管瘤,长得很丑也很凶悍。 他三岁时被他们的酒鬼父亲打伤了脑袋,智力一直不太行,又傻又憨,小小年纪却有一把子力气,拼起命来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 就这样,姐弟俩互相扶持,勉强渡日。 后来她的弟弟阿虎因缘巧合认识了殷嘉茗。 这位少爷不嫌弃阿虎相貌丑陋,把人带在身边,又交代阿虎在酒店里给乐乐找了份正经工作,令他们脱离了贫民窟的那种朝不保夕的贫贱生活。 当然,因为殷嘉茗平日不近女色,乐乐又是个面冷寡言的,从不在人前提自己和阿虎的关系,是以除了极少数几个亲信之外,旁人都不晓得乐乐曾经受过殷少爷恩惠的事。 也多亏了没有人知道。 若非如此,乐乐也无法将殷嘉茗藏在这间密室里,再避开警察的监视,每天给他送吃送喝了。 殷嘉茗接过乐乐递过来的一个油纸包,拆开来,发现是两只酥皮包,入手还带着热气,当下不再客气,拿出一个就啃了起来。 “乐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一面吃一面问道: “警察那边什么反应?” “现在外面全世界都在找你。” 乐乐靠在柜子前,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眼神透着担忧: “警察来了酒店好几次,你的经理办公室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翠花和阿虎,还有几个兄弟都被他们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注意到有不少便衣守在酒店附近,就等着你露面呢。” 殷嘉茗一听就觉得头疼。 按照普罗大众的认知,若一个人是无辜的,此时就应该主动自首,配合警方的调查,以求早日洗脱嫌疑才对。 但殷嘉茗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因为他老爸生意上的龃龉,他对金城的大盖帽们本就缺乏信任,又兼是这等惊天动地的大案,殷少爷毫不怀疑,若他没法拿出非常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这杀人抢劫的锅他怕是就背定了。 更加要命的是,殷嘉茗现在还真没法自证清白。 案发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7月20日,那晚有一场拳击比赛,红方正好是殷嘉茗很喜欢的一个选手,所以他当晚下班就回了自己在城西的小别墅,就着啤酒看完了比赛之后,早早就睡下了。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后半夜。 等他醒来时,已经变成了全城通缉的持械杀人嫌疑犯。 殷嘉茗平日从来不带女人在身边,家里的菲佣阿姨前些日子又因为摔伤腿而请了半个月的假,他一个人独居,连个能证明他没出门的人都没有。 也多亏了殷嘉茗交游甚广,有熟人提前收到了风声,在警察上门之前,对方先一步打电话通知了还在睡梦中的殷少爷,让他能提前跑路。 想到这里,殷嘉茗的表情愈发沉重了。 他现在只能寄望于金城警方靠谱一点,尽快找到真正的劫匪,还他一个清白了。 “哦对了。” 乐乐转身,从杂物架上取下了一个大塑料袋。 “我给你买了些报纸和杂志,你随便看看,就当解闷吧。” 姑娘低头瞥了眼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引人怀疑就麻烦了。” 语毕,乐乐便不再逗留,走出密室,上了楼梯,又替殷嘉茗关上了密室的机关。 …… …… …… 唯一的访客离开,地下室又只剩殷嘉茗一个人了。 密闭的空间再度安静了下来。 殷嘉茗仰面往后一倒,大字形靠在了椅背上。 “唉!” 他颓靡地叹了一口气,伸长胳膊敲了敲桌板,用金城方言问道: “喂,鬼仔,你回来了没有啊?” 四周毫无动静。 他又不死心的用手指蘸了蘸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下了【係度嗎?(在吗?)】三个字。 直到桌上的水渍干透,殷嘉茗依然没能收到回复。 他终于放弃了。 殷嘉茗伸手拿过一本乐乐带来的杂志,一看封面,是新一期的《正报》周刊。 他随便一翻,立刻就在头版头条看到了一个醒目的大标题——《殷嘉茗械劫杀人》。 “!!!” 殷少爷何曾受过此等委屈,当场就气得想撕书。 但他同时又清醒的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就算他将整本周刊撕成一百八十片也无济于事。 于是殷嘉茗到底只是抓过钢笔,狠狠地在标题下划了几道横线,并在旁边写上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我唔係兇手!!】 &&& &&& &&& 7月26日,星期一,中午十二点十五分。 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鉴定化验所,病理鉴定科。 “叩叩。”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没等有人应声,敲门的人就自己开了门。 “阿睿,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个男人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还坐在工作台前的叶怀睿。 “到点吃饭了,要不要一起啊?” 说话的男人长相很有特点。 他身材高大,比身高182公分的叶怀睿还要高出小半个头,眼看直奔190公分去了。 除了长得高大之外,这人还有一头自带天然卷的栗色头发,发尾有些长,耷拉到肩膀上,在脑后扎成一束,颇有风流浪荡子的气质。 男人名叫章明明,绰号“二明”,中葡混血儿,是所里的法医摄影师,跟叶怀睿同组,两人关系不错,也是叶法医在金城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叶怀睿听声音就知道是章明明来了。 “不去。” 他头也不回,“我带了三明治。” “别啊。” 章明明一点都不见外,拖了把椅子坐到叶怀睿身边,“隔壁街新开了间茶餐厅,烧鹅濑跟猪扒包做得很地道,这不比你的7仔三明治强?” 叶怀睿依然不为所动:“不去,忙着呢。” “唉,好吧!” 章明明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然后垂在身旁的手提了起来,将几个饭盒搁到了桌子上。 “我就知道你懒得动,所以呢,烧鹅濑和猪扒包我都打包来了。” 他顿了顿,“还有刚出炉的葡挞呢。” 叶怀睿一听有葡挞,终于舍得抬头,“那就先吃饭吧。” 两人转移阵地,挪到房间的角落里。 那儿有一张小圆桌,挤一挤能坐四个人,平常都被众人当成餐桌。 “话说,你这几天到底在干嘛?” 章明明熟练的夹起一筷子濑粉,出溜进嘴里。 “神神秘秘的,整天往档案室跑……你是不是在查什么东西?” “嗯。” 叶怀睿倒是没有否认,“我最近对82年那桩劫案有点兴趣,想再研究研究。” “《金城大劫案》?” 章明明一挑眉: “我记得你上个月去看了电影吧?怎么,有那么精彩吗?让你都沉迷了?” 他翻过筷子,用筷子尾戳了戳叶怀睿的肩膀,朝他促狭地眨了眨眼: “我记得主演是那个谁……唐堂?他好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吧,怎么,打算追星了?” “胡说啥呢?” 叶怀睿抬脚,在桌下踹了损友一下,“我只是对案子有点兴趣罢了。” 他在心中补充道: 而且,殷嘉茗本尊,可比唐堂帅多了。 周六那天,叶法医请了警局的专家帮忙,将自己的别墅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他们没有在别墅中找到任何摄像头或是窃听装置,也没在那张平平无奇的旧桌子里发现机关或是暗格。 这个结果令叶怀睿不得不接受了唯一一个可能性——上周五那晚,他确实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和一个看不见的“透明人”用水在桌上对话。 叶怀睿花了一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仔细地琢磨了许久,依然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之后,他好几次试着在桌上写字,想与那个貌似“殷嘉茗”鬼魂的“透明人”重新取得联系,但每一次都没能收到回音。 就仿佛当晚那几句对答只是叶法医的一场白日梦一般。 虽然没能联系上“透明人”,但叶怀睿原本已经平息了的好奇心又重燃了起来。 今天他回到所里,便又去借阅了当年金城大劫案的卷宗,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地看了三遍,几乎将它们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第7章 2.别墅-05 “说说看呗?” 章明明美美地啃完一块烧鹅,端起桌上的冻奶茶啜了两口,“你为什么对那桩旧案那么感兴趣啊?”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案子挺有意思罢了。” 叶怀睿是绝对不会向章明明提起自己的“见鬼”经历的,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吃完一份烧鹅濑已经觉得饱了,就没动猪扒包,“而且,那案子,确实有些蹊跷。” “哦?怎么个蹊跷法?” 章明明很好奇,“总不可能真跟电影一样,殷嘉茗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吧?” 叶怀睿瞥了损友一眼,心说你先前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结果其实也看过《金城大劫案》嘛。 “是不是顶替的还不好说……” 叶怀睿打开餐盒,拿出一只葡挞。 这家茶餐厅的葡挞做得不错,挞皮酥脆,馅料金黄,一口下去,奶香味与焦糖的甜香交织,当真是甜而不腻,软滑香浓。 叶怀睿满足地眯了眯眼,才把后半句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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