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小心为上。” “知道啦。” 苏年在他怀里抬起头,说:“这几日你不在,酒肆都冷清不少。” “怎会?客人是来饮酒的,又不是找我。”纪方酌乐道,“难道是因为我不在,你耳边就清静了?” “嗯,的确是。”苏年笑起来,“平日觉得挺吵,这下不吵了,我反倒不习惯。” “你直说想我了便是。” 纪方酌看着怀里人,心中暖融融的,忽然将苏年原地抱了起来,放在清扫干净的桌子上。 掐住他的腰,把他锁在自己怀抱里不让他逃,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唔嗯……” 黏腻的水声亲密响起,两人几日未见,只是抱着亲了一会儿,就感到浑身燥热无比。 “去房里?” 纪方酌抵着他额头,声音低哑。 苏年涨红了脸:“嗯。” 又慌忙说,“何大夫在……” “没事,落锁就好。他没那般不识好歹。” 纪方酌吻他的嘴唇,直接将他抱起,稳稳当当走回屋内。 衣衫窣窣落下,火急火燎地扔了满地。 “想我?” “嗯,想。” 苏年脑子昏昏沉沉,被纪方酌随手拿了条干净纱巾束在床头。 他眸子里氤氲水汽,瞳色朦朦胧胧,如覆云烟。 嗓音甜软,像是裹了一层蜜糖,糯糯地开口道:“想你。” 他很快就再也吐不出完整一句话,修长白皙的颈高高扬起,发出呜呜咽咽不成片段的声音。 纪方酌俯在他身上,眸色深邃。 他低声说:“喜欢这样?” “不……不!” 苏年哭了起来。 “啊,原来不喜欢。” 纪方酌低低地笑了一声,热气萦绕在他耳畔,“但好像不是那样啊,苏小年。” “要松开吗?” 他诚恳问道,像是真的在征求小自己好几岁的小美人的意见。 苏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趴在他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哭,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错乱不匀。 纪方酌:“不说不要,那就是要了。” “但……抱歉,暂时还不可以。” “忍一忍。你乖。” 他偏头在苏年烫红的耳垂上亲昵啄吻,温柔得好像捧起一枚脆弱的玉石。但苏年却被他欺负得眼泪都要流干了,嗓子也哑,发不出一点声音,手指软软扣在他紧实的背肌上,小兽似的,给他挠出几道可爱的爪痕。 夜半,两人沐浴过了,睡在他们最初那一间屋子里。床榻仍然是旧的那张,又窄又挤,不过好在苏年全然缩在纪方酌怀里,两人跟抱不够似的,窝在一块儿安静温存,便也不嫌地方狭小。 纪方酌手臂虚虚搭在苏年身上,手掌自然垂在他耳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他的头发玩。 “酒肆暂时闭门了。”苏年忽然开口。 他声音很小,带着点餍足过后的疲惫。 “担心莹莹一个人,出了意外不好料理。”苏年闭眼道,“这几日让她待在家里,把狐狸看好……小家伙越来越胖,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不知还抱不抱得动。” “太好了,最好胖得走不动才是。”纪方酌乐此不疲地玩他头发,“省得它天天跑来房间,打扰你睡眠。” 苏年轻声笑了笑。 “说起来,我的确突然好易困乏。最近。”他说。 纪方酌笑道:“夏天是这样的。天气一热就想睡觉,我也困。” “……是这样吗。” 过了好久,纪方酌才听见怀里传来微弱的声音。猜想他一定是累极了,讲着话,也快要睡着。 于是温柔说:“是这样的,快睡吧,宝贝。” 说着伸手替他掖好被角。 苏年迷迷糊糊,闷闷道:“我还想着,不会是……” 他未说完就困顿地没了声音,蜷在纪方酌怀里平缓地呼吸,温热气息均匀地打在纪方酌颈侧,令人安心。 纪方酌没多想,伸手又将他往被子里团了团,幸福地闭了眼打算睡去。 但很快,黑暗中他睁眼,脑海中懵懵想到一件事情。 苏年觉浅,无端嗜睡,不会是因为…… 怀了吧。 思及此纪方酌再也睡不着,榻上辗转反侧,又不忍扰醒苏年,最终坐起身来,睁眼到了天亮。 白日,何树为苏年号脉。 苏年赤脚坐在床榻上,纪方酌怕他着凉,抬手捉起他脚踝,三下五除二又塞进被褥里。 他看向何树,见人面色凝重,久久不露颜色,急忙说道:“如何?” “等等,我还是头一回替哥儿号喜脉。”何树头疼道,“似乎确是。我再看看。” 纪方酌连连点头:“好。” 苏年安静垂眸,看着大夫,静了半晌,突然小声说:“应是有了……的。” “不是说,主人有孕,家犬方能感知么……虽然咱们家的是狐狸,但也算犬类了。”他顿了一下,“约莫上月开始,它就不怎么往我身上跳。只是围着我兜圈,好像感兴趣似的。” 他说完看向纪方酌,有点无辜地眨眨眼睛。 纪方酌:“那傻狗可不能信啊老婆……” “等等。” 何树捏着他手腕,凝神片刻。 “是。”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榻上男子:“苏公子的确有一月身孕了。恭喜啊。” 苏年笑起来,伸出双臂,要纪方酌抱他。 “这是喜事啊,开心些。” 纪方酌毫不犹豫将他揽在怀中,脑袋埋在他肩窝里蹭:“我很开心,宝贝。” 复又抬起头,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可是怀孕……应该会很辛苦。” 何树在一旁忐忑站着,闻言,斟酌说:“哥儿虽能受孕,但孕期的确有诸多不便,还需小心照料。” 苏年眨了眨眼,看向何树:“谢谢你,何大夫。” 然后又拍了拍纪方酌肩膀,好笑地看着他。扶住他肩膀,要他直视自己。 他眼神平静,声音温软:“不辛苦。” 说完,终于露出笑容,眉眼间万分温柔,双眸微闪,像有清泉无声淌过。 他埋首在夫君怀里。 “真好。” 他小声说道,“我怀了你的……宝宝。” 纪方酌心都被他甜化了,既忧心他劳累,又觉得欢欣。何树自觉退了出去,独留二人在房里温存。 皇城明州,万寿宫。 “陛下,华仪国师觐见。” 金殿之上,天子身着明黄袍,头束紫金冠,面色沉沉,神情威严。 “华仪。” 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似乎久病未愈。 “流落在外的皇子召回,已无闪失。祭天大典也如你所述,祭品备全。” 殿下,女人杵杖,满鬓白发,举起手腕颤颤巍巍行礼:“陛下英明神武。” 末了直起身,垂首又说,“只是……还有一物,最是关键。” “何物?” 华仪缓缓开口:“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唯修正气,方得造化。” “陛下病体无医,欲行夺舍之术。然而,夺舍终非常道,陛下将在祭祀大典登上天坛,述社稷,陈功过。” “若要天助陛下,那么……还需一味正引来抵过,陛下方可修得新躯。” 龙座之上那人倏然直身,面色阴沉,厉声道:“你是说,朕有过,还得借助外力来抵没?” 华仪微笑道:“确是如此。” 两旁护卫登时举起长矛,直直指向她的身体! “且慢。”天子按捺愠怒,盯着女人道,“你说说看,这正引现下在何处?” “大俞。”华仪道,“北境蓼乡——” “正引乃一味酒,出自那草民之手。此人张酒庄,酿药酒,平瘟疫,赈贫民,其善其德,可抵陛下用活人祭品行夺舍之过。” “好。”天子道,“就将此人押入明州,为祭天大典酿酒。” “陛下,万万不可强迫。” 华仪一字一顿缓慢道,“正引之正,不在于取饮之人,而在于酿酒之人。陛下若是胁迫他入明州酿酒,恐怕天地不认啊。” 座上之人沉默片刻,忽而一笑。 “便让丰儿去吧。让他将这位酒庄主,好好请来明州。” 感谢追更!!快完结啦,今天有五更
第40章 (二合一) 老婆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呢 蓼乡。 苏年怀孕后,纪方酌不让他干活,走哪都要将他抱着,生怕他哪里不适。可怀孕初期,苏年觉得并没有什么大恙,仍要濯衣做饭,纪方酌拦不了他,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想着法子抢先把事儿干了。 何树总觉自己十分多余。待到疫病稳定下来,也就告别二人回仙桃镇去了,留下些许药材,可供还未痊愈的乡民治病。 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像是初识相处的模样,在这一方小小酒庄里,白日酿酒,品尝美食;夜里相拥而眠,诉说爱语。他们比从前更了解彼此,有时对方递去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所想所念。 只是这日,趁着纪方酌外出送药酒,苏年还是像往常那样溜去溪边洗衣裳了。 纪方酌知道他去了,也知他有分寸,便无奈笑一笑,拎起酒坛就出去了。 溪水清澈得近乎透明,冲刷在溪岸裸露的石块上,打磨得石块锃锃泛光。 苏年提起衣摆弯下腰,手指破开水面,伸入溪里去搅了搅,试探温度。 夏日的溪不似初春那样寒凉刺骨,沁着一股蓬勃的暖意,穿入指缝簌簌淌过,温和静谧。 苏年动作蓦地一顿。 ——身后有人! 他下意识护住小腹,不动声色缓缓起身,余光紧盯水面中的倒影。身后丛间间隐了几人身影,悄悄藏在高过半腰的杂草中间,面缚黑布,手持尖枪,显然来者不善。 这里是溪水上游,晨时几乎没有村民在附近游荡。苏年手指蜷缩一瞬,心中惊慌,面上却镇定自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那般。 他不知这些人的来意,但若是要他性命,绝然不会等在旁侧,因为一个哥儿定然毫无还手之力。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并非前来索命,也在伺机而动。 苏年垂眸。无论这些人是何意,他等不了他们动手。若是他反抗起了冲突,恐会伤到腹中的孩子。 他心知躲不过,悄悄从衣襟摸出匕首,撇开裹布露出刀尖,沿着自己手臂划了一道,佯装受伤痛极,缓缓昏倒下去。鲜红渐渐洇染他一片衣袖,苏年悄悄将匕首藏回怀中,缓缓闭上双眼。 “不好!谁暗袭他?”有人揭下面罩,阴沉说道,“殿下嘱咐要留活口,否则挟不来那酒庄主。”他咬牙环视,“还不快去将人带走!” “是,是!” “把上好的止血散拿来。”那人眸中怒色翻涌,强行按捺下去,“若是人有什么闪失,自己砍了脑袋跟殿下谢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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