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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个小姑娘的也端着茶盘过来了。洛云姝抱起琴，小姑娘迅速的把茶盘放在桌上，接过洛云姝手上的琴，站在一旁。 姜莫离此时已极其优雅自然的斟了三杯茶。用比以往更温柔的声音说：“阿姐，我这位……朋友他中了毒，你可能帮他解了？” 洛云姝惊讶的问：“我可给你留了不少解各种毒的药，你怎的还求到我这来了？是什么罕见的毒？” 姜莫离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有些发颤道：“是……天恨。”姜莫离说完未等洛云姝回答就又说到：“阿姐若是……” 洛云姝轻笑着打断姜莫离：“这么紧张做什么？还怕阿姐解不了毒不成？” 姜莫离无奈道：“阿姐，你知道我是担心你……” 洛云姝再次打断姜莫离道：“我都知道，阿离不用替我担心。当年我医术不足，没能解了这毒，现下也算是弥补了一些当年的缺憾吧！” “阿姐！当年的事并不是你的错。” “灵儿去把琴放回去，再把我的药箱拿来。”洛云姝并未理会姜莫离，淡笑着吩咐她的小丫鬟，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姜莫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温柔的问：“阿姐此次随我回帝京可好？” 洛家忌日快到了，他最近忙，不能陪她。她现在这模样着实让他放心不下，还是放在身边更让他放心。至少，还能有他一直陪着她，陪她难过、陪她自责、陪她……一起度过那最艰难的时光。 “好。”洛云姝干脆利落的应下了。心里想着：连天恨都出现在帝京了，想来归颜国的人最近在衡莞活动频繁。阿离对毒并不算精通，这归颜国人又是用毒的好手，她放心不下。 “阿姐，你……”姜莫离被洛云姝的干脆利落惊到了。洛云姝自从两年前眼睛失明后就一直住在清风小筑，他多次让她和他一起住都被拒绝了，他本以为这次肯定要废些功夫才能劝她和他一起离开，谁知她竟然…… 姜莫离是个聪明人，更是个了解她的人，只是震惊了一瞬就明白了，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道：“阿姐，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处处护着的小男孩儿了。 “我知道。我的阿离早就长大了。但是，无论阿离多大，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啊！”洛云姝自然明白姜莫离的言外之意，可她还是没法不担心姜莫离。她，只剩下他了啊！ 姜莫离无奈又心疼，他知道她害怕。怕他也和洛家一样，明明只晚了一步，却是生离死别。 “小姐，药箱取来了。”灵儿把药箱放在洛云姝面前，然后自觉的退到一边去了。 洛云姝的手精准的按在药箱上，纤纤玉指轻拨打开了药箱。然后摸索着拿出了个小瓷瓶儿。此时的洛云姝才有了几分瞎子的模样。 洛云姝轻轻的把小瓷瓶推到慕辰面前，手腕一转，把一个小刀片递给慕辰道：“劳公子放几滴血。” 慕辰利落的用小刀片割破手指，对着瓷瓶儿滴了几滴血，然后把刀片和瓷瓶又递会去。 洛云姝把装了血的瓷瓶放回药箱，又取出了另一个小瓶儿递给慕辰，说：“这是我自制的金疮药，效果还不错。” 慕辰愣了一下，没接。 “小伤，不碍事。”慕辰虽然封号为宁王，却也统兵打仗，他自小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边关苦寒，条件艰苦。有时忙的来不及上药，有时物资急缺，他会选择把药留给别的将士用。类似这种小伤，他从来就没上过药。 洛云姝依旧伸着手，说：“再小的伤也是伤，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护一些。” 慕辰沉默了，一言不发的结果瓷瓶儿。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的伤放在心上。 慕辰随意的在伤口上抖了点儿药，把瓶子递回去，道：“多谢。” 洛云姝没接瓷瓶，只是淡雅一笑，说：“人生于世，难免受伤，这药效果还不错，便赠与公子了。解药配出来还需要些几日，我可否先为公子诊脉看看公子如今的身体情况？” 慕辰也没推辞，收了小瓷瓶直接把手摊在桌子上，依旧惜字如金道：“多谢。” 洛云姝手腕又是一转，一根细细的丝线从袖口飞出，缠上了慕辰的手腕。洛云姝手指搭在细线上凝神细诊，片刻后收回细线，又从药箱中摸出一个瓷瓶儿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递给慕辰。 “这瓶药粉可以调节身体，公子回去先用这个与光慈菇一起泡个药浴，然后这瓶儿药每日一粒。”洛云姝又拿出一个瓷瓶儿递给慕辰，“这些药暂时可保公子七日免受天恨的折磨，同时可把公子的身体调节到最好的状态。七日后公子自去向阿离寻解药。” 慕辰接过药道:“多谢。” 姜莫离见解毒的事谈完了，温柔的笑着，用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说:“阿姐，你要的药我都寻到了。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问题。若是没有，阿姐便先趁着这儿东西齐全把药配了再随我一起下山可好？”说着，姜莫离用眼神示意夙青把药给洛云姝。 夙青会意，把手里一直捧着的三个盒子递给洛云姝恭谨道:“云姝小姐。” 洛云姝正在收拾药箱的手一怔就这么按在那刚和上的药箱上。半晌洛云姝才回过神来接过盒子道:“阿离何苦要废心寻这些没用的东西？可有受伤？” 她当年中毒伤了眼睛，更伤了心。眼睛上这点小伤其实她能治，只是她不想治。当那个笑意盈盈的姑娘端着那碗茶说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却在茶里下了毒时，她的心已经伤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心已冰冻，要眼睛又有何用 她当年不过是不想阿离为了她的眼睛费力去寻各种明目之物，随口说了三个珍贵的药材让阿离死心罢了，谁知阿离竟是每次都把她的话当真的，费尽了心思为她寻来这些药。 “阿姐，我是商人，这些药都是我买的又不是我亲自采的，那里会受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抹去了他采药的艰难。他虽然医术不精，但他是个通透的人，他知道这三株药可能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可他还是为她寻来了。 从一开始他将各种明目的药往她这儿送，到后来她搪塞他他也依旧把药寻来，他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的。他想告诉她，她散出去的光并非全都湮灭于黑暗。 洛云姝叹了口气，一一打开了这三个盒子。玉心草、寒月莲、千月枝都齐了，而且都是上品，保存的也极好。玉心草几近绝种，寒月莲长于极寒之地，只有瀚云国的曦雪山可能有。千月枝只能晚上摘，而且有效期只有十二个时辰，想来阿离只怕是受了伤还没好好休息。 虽然姜莫离说的极为轻松，但洛云姝知道只怕姜莫离取到这三株药受了不少苦。 洛云姝正欲说什么，一个黑衣护卫突然出现在亭外，见到亭中坐了不少人，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后单膝跪下道:“公子，云姝小姐。月微那边情况有些糟糕，恐怕得云姝小姐亲自走一趟。”男子虽是跪着，但脊背挺的笔直，虽是行礼，却依旧看的出他傲骨铮铮。 “墨冉先起来吧！”洛云姝开口免了黑衣男子的礼，有些无奈的对姜莫离道:“阿离，看来我暂时不能和你一起回帝京了。” “无碍，我陪阿姐走一趟便是了。” “阿离，你莫要胡闹，你这边儿这么多事要处理，怎能陪我一起走？而且，你若染了病，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姜莫离一听到“病”这个字，瞬间想起了早上吃的那瓶儿药，放弃了要和洛云姝一起去宁芜的想法，无奈道:“那阿姐配了药把眼睛治好再走，我就先回帝京，不打扰阿姐了。” “嗯，我送你们出去吧！”洛云姝说着就要起身。 “阿姐，你眼睛不好，坐着就是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姜莫离说着，起身就走。 “终归是千里迢迢来了一趟，我还是送送你们吧。” “今日叨扰一番，已是心中愧疚。姑娘眼睛不便，还是坐着吧。”慕辰说着，跟在姜末离身后走了。 洛云姝见此，也不坚持了，只无奈的笑了笑。沉默片刻，打开了药箱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儿，捏在手中，表情凝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洛云姝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取下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如泓的墨色美眸曝露在空中，为那一张本就昳丽的脸更填了几分色彩。 美人如斯，倾国倾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一双墨色美眸中还带着丝丝不太明显的暗红，让那一双本该清澈动人的眸子宛若破碎的镜子，多了些凄然。 洛云姝打开瓷瓶儿，将瓷瓶儿中的药液缓缓滴进眼睛。片刻后，
第4章 同样是流云阁第九层，同样风华无边的两个人和同样的站在身后的两个护卫，除了姜莫离脸色更加苍白一些，一切都与几天前谈交易时一模一样，恍如时间不曾流转一般。 “姜公子的伤好像更重了些。”慕辰记得他们昨日是一起回来的，那个时候姜莫离的伤还没这么重，难道还有人能在流云阁伤了姜莫离？ “用药之后的副作用，不碍事。现在还没到取药的时间，宁王前来又是所谓何事？”姜莫离依旧如那日一般把玩着茶盏，脸上还是那副儒雅温润的笑。这幅模样倒不像个精明的商人，像是个世家大族的贵公子 “昨日急报，宁芜发了瘟疫，并且传播的极快，比以往每次瘟疫都要严重。宁芜此时形势严峻，等不到帝京的粮食和药物了。我皇兄知晓姜公子在帝京，所以想先请姜公子就近调一些粮食和药物控制瘟疫。至于姜公子此次的损失，瘟疫结束后皇室自会补上。”慕辰不急不缓的道出目的，显然又是来谈交易的。不过，上一次交易是为自己，这次却是为皇室、为宁芜一众百姓。 姜莫离显然没想到慕辰是为这个原因来的，楞了一下道:“实不相瞒，仁恩堂是我名下的医馆，三日前宁芜的仁恩堂分馆传来消息说有疑似瘟疫的症状，我阿姐便派月微过去看看。昨日墨冉去寻我阿姐，想来是比较严重。所以昨日我就下令让宁芜及附近的仁恩堂大夫全力配合了，能调的粮食和药我也都调过去了。至于你们说的补偿就算了，我自愿的，而且，这也算是惯例了。” 慕辰难得的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姜莫离已经着手帮忙了。随后想到姜莫离的名声倒也不太惊讶了，略带感激道:“多谢。” 这个谢是替皇家、替宁芜百姓道的。 姜莫离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公子，自然不仅是因为他的容貌和经商天赋，还因为他的医馆仁恩堂每月都有一天义诊，并且，像大旱、洪水等天灾发生时姜莫离都会无偿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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