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煜北敏锐地扭头,便见木箱的盖子被顶开,容璟从里探出脑袋,又惊又喜地飞快朝他扑来。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腰被人大力搂着,洛煜北直挺着上身向后仰。 “怎么躲箱子里?” “害怕坏了将军计划,被他们发现我其实没事,便躲起来了。” 容璟将脸埋在他颈侧,还不忘控诉般伸手指地上的尸体。 “我睡得好好的,这个人上来就要杀我,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现在躺地上的就是我了,太可怕了!” “没受伤吧?” “没有。”容璟摇摇头,又愧疚地抿唇道歉。 “将军对不起,把你的卧房弄脏了,跟他打斗的时候,我划破了他的面巾,发现他居然是禁卫军,他是真的想杀我,我不过随便问了他几句,谁知他就自尽了……他死在府中,会不会给将军惹麻烦呀?”
第13章 让人心疼 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哪里会因为别人随便问几句就自尽,容璟这话真假参半,洛煜北也不想去深究。 “无碍。” 比起刺客的身份,此时洛煜北更在意的是,刺客是如何避开府兵的重重巡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房中的。 “容璟,你可注意到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容璟仔细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出现时没有任何响动,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说到这,二人对视一眼。 洛煜北当即道:“阿竹。” “属下在。” 阿竹自房梁跃下,洛煜北缓缓扫视屋内一圈。 “查。” “是!” 安和王府是先皇在世时,亲自命人督办,在洛煜北出生时赐给他的。 原本宅子的设计图稿,是随房契一并送来,被放在了书房里。 只是洛煜北从未去关注过。 他及冠那年,想在府中打造一个地下武库,命人去取设计图稿时,才得知图稿遗失了,而和图稿放在一起的房契,却还好好的。 明绪帝既能将暗桩早早放在他身边,便也能联合暗桩,拿到王府的设计图稿,趁他离京征战时,对这宅子进行些改造。 例如,打造一些隐秘的暗道。 阿竹听从指令,开始在房中仔细搜查。 洛煜北则来到书案边,处理这几日耽误的公务,容璟紧跟在他身后,见他不理自己,干脆就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脸,望夫石般盯着他。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若是困了,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 “我不困。” 容璟摇摇头,改为趴在书案旁。 他总觉得,自他从地牢里昏迷醒来,洛煜北对他才降低的那么一点点心理防线,又重新垒了起来。 虽然洛煜北的行为举止并没有改变,甚至对他说话时,依旧会带着轻哄的语气。 可为什么,现在的洛煜北,给他一种十分疏离的感觉。 “禁卫军在安和王府行刺,将军可要利用这事,在明绪帝面前讨个公道?”容璟脑袋枕在手臂上,抬眸望着他,模样说不出的乖巧。 洛煜北摇头,眼睛却没离开文书,“禁卫军的实际掌控权在田公公手中,这人身上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田公公大可不认这是他的下属。”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这次,洛煜北没再回答。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容璟不可信,他断然不会多说。 屋内安静下来,只时不时传出阿竹敲敲墙面、翻找物品的声音。 快天亮时,阿竹才在角落的地面上,发现了点可疑的痕迹,奈何机关设置精密,又找不到开关,要确认这下面是否有密道,就只能将其凿开。 “将军,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煜北抬手制止。 阿竹的目光落在书案上,才发现原来是容璟枕在那里睡着了。 洛煜北放下文书,悄声将人抱去床榻。 放下时,原本熟睡中的人,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容璟并未睁眼,只抓着洛煜北不肯放手。 “……”洛煜北在床边坐下,屋内早已没了阿竹的身影,“站在你的立场,你没有做错。” 容璟起身,从后背抱住他,下颚抵在他肩上,“我以为,我跟将军的立场是一样的,但将军似乎……并不信我。” 洛煜北垂眸,沉默不语。 他该如何相信? 是处心积虑的靠近,不明缘由的喜欢,突如其来的依赖,还是真假参半的话语。 如果不是因为容璟这张脸,他早在清醒的那一刻,便将人关押起来了。 他以容璟身后的明绪帝为借口,留容璟在王府,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任由容璟撒娇,和那无数次默许的亲密拥抱…… 都不过是他的私心罢了。 “你对我没有一句真话,让我如何信?”洛煜北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起伏。 感受到容璟的身子僵住了,他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起身要走,却依旧被死死抱着。 “我对将军字字真心,从未骗过你,”容璟垂着脑袋,声音哑了不少,“只是有些事,我只有稍加润色……才敢说于将军听。” 因为,我原是一个……十分卑劣的人啊。 他知道洛煜北是个心软的善人,便扮做纯真开朗的模样,死皮赖脸地赖在其身边。 洛煜北自小便意气风发,心怀家国天下,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成为启翎国百姓心中的神祇,自当高洁无上。 而他满身血污,自出生起,便是权利与斗争的牺牲品。 他早疯了。 用他的这双手,了结过无数人的性命。 遇到洛煜北前,他都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如今不过是竭力洗去满身血污,再学着常人喜欢的开朗模样,来到洛煜北身边,盼着洛煜北看了也能心生欢喜。 可他曾经做的那些事,为了活下来而养成的恶劣性子,并不会因为他装成正常人,就会跟着改变。 恶鬼终究是恶鬼,即使披着寻常人的皮,也改变不了他内里早已腐坏的事实。 这样不堪入目的自己,他怎么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洛煜北面前。 洛煜北转身,便见容璟垂着脑袋,周身被悲伤笼罩,他以为容璟会哭,可并没有, 只是容璟现在这模样,倒是比直接哭,更让人心疼。 洛煜北薄唇微动,终究没有出声安慰。 身处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若能轻易相信别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更何况,容璟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不是那么值得被信任。 “他不是自尽。”沙哑的声音自容璟口中传出,他依旧低着脑袋,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样。 洛煜北没有出声,便又听容璟艰难地开口。 “我早就想杀他了,正好他这次,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便对他动手了。” 说完这话,容璟蜷着微微颤抖的身子,好似知道自己即将被厌弃。 洛煜北沉默良久,才走上前去,迟疑地揉了揉容璟的脑袋。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圣人吗?” 感受到容璟明显的僵硬,洛煜北脸上浮现出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疼。 下一瞬,容璟沉默地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身上。 明明一句话都没有,洛煜北此刻却能感受到他浓烈的悲伤。
第14章 借机除掉容璟 洛煜北伸手将人环住,怀中的人安安静静,周身都透着易碎的脆弱感。 直到天空即将破晓,洛煜北才把容璟送到隔壁房间休息,又耐着性子哄了好一会,才把人给哄睡着。 折回来后,他站在阿竹说有异样的地方,用手敲着地面,听声音,与周围的地面并无不同。 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脚下这块地方的木漆,与其他地方的亮度不太一样。 洛煜北能发现这个问题,也是因为阿竹确定这地方不对劲,他仔细看了又看,才勉强看出来的。 很快,阿竹回来了,还带了不少工具回来。 “这暗道做的很是巧妙,利用木板上微小的雕工纹路,隐藏暗门与地面间的缝隙,同时以这一整块地面作为暗门。” 阿竹伸手,大致描绘暗门的大小,补充道: “暗门之下恐怕还填充了其他物件,所以光靠敲击地面来听声音,是分辨不出来的,而想要暗门启动时不发出一点动静,便对机关术的要求极为严苛。” 洛煜北受教地点头,“普天之下,能将机关术运用到如此地步的人,怕是只有墨家了吧。” 阿竹便是墨家人,应该说,曾经是墨家人。 正说着,阿竹已经开始挑选工具,随后小心地撬动着木板地缝,一刻钟后,木板被掀开,露出下面精密繁杂的机关。 洛煜北静默了一会儿,看向阿竹正要开口,阿竹便洞察了他的意图。 “墨家机关讲究环环相扣,像这样的密道,若是找不到开关,想要强行破除,机关便会自毁,同时清毁密道。” 不能强行破开机关,那就只能把地挖穿了。 “避开机关直接挖也不行,整个密道都是机关的一部分,我们尚不清楚密道走向,稍有不慎,机关自毁,会造成多大的伤亡,犹未可知。” “哦。” 洛煜北不自在地转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他想什么阿竹都能猜到。 “那你能把这里复原吗?” “可以,”阿竹干脆应下,“这很简单。” “好,那便辛苦了。” 此时的皇宫,宣政殿。 明绪帝龙袍加身,面色阴沉地坐于高位上,他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跪在地上的禁卫军首领。 “你是说,放出去的探子,没有回来?” “是。”唐浩清声音没什么起伏地低头回应。 “废物!” 茶盏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散了一地。 “废物!全都是废物!!” 明绪帝拍案而起,走到唐浩清面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身上,而后又一把掀了案桌上的所有东西。 “这次,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 “……是臣失职。” “呵,唐统领哪里会失职,”明绪帝胸口剧烈起伏着,“朕可是听说,你这次派出去的人,跟容璟有仇?” “让朕猜猜,朕让你派人去打探容璟的情况,而你却想借此机会,直接除了容璟是吗?” 禁卫军首领眼眸微动,缓缓将额头紧贴地面,平静道:“臣不敢,只是巧合罢了。” “好一个巧合,唐浩清!你不就惦念着,当初和洛煜北一起上战场的手足之情吗?所以屡屡露出破绽,暗中帮衬洛煜北,你以为朕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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