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明绪帝继位后,也不敢与摄政王叫板。 那时朝中官员多数归顺摄政王,在摄政王的治理下,启翎国确实一年比一年兴盛。 明绪帝本就心气高,身为一个皇帝却处处被压制,哪里会甘心? 他不敢对付摄政王,便把主意打到了摄政王的嫡长子,洛煜北身上。 一开始还只是给洛煜北使绊子,未想伤他性命。 后来发现摄政王不管他,明绪帝就愈发大胆起来,陷害、暗杀,层出不穷。 洛煜北年满十七那年,他的父亲许是觉得他已经长大了,只在朝中留了几个心腹,便带着尚有身孕的母亲,头也不回地游山玩水去了。 父亲离开,明绪帝便开始对朝中官员进行大换血。 到如今,整个朝堂也就只剩父亲的那几个心腹,还在重要职位坚守。 不至于让明绪帝三两下,就把启翎国玩灭国了。 说到底,明绪帝从一开始就把他视作眼中钉,还是托他父亲的福。 洛煜北收好密函,又听阿竹说:“家主叮嘱,近日朝中不太平,王爷自己多留个心眼,该除的人要及时除掉,切忌心慈手软。” “嗯,知道了。” 洛煜北铺开宣纸,提笔时顿了一下,“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我们放出家主要回京的消息后,明绪帝就坐不住了,现在田公公准备用周宽做死局。” 周宽,那个官阶十连跳的中丞。 在听闻周宽的升迁事迹后,洛煜北就知道,这人是明绪帝推出来的死棋。 所以现在听到田公公要用周宽做局的消息,倒也不意外。 “来人!有刺客!!” 屋外光影重重,一声呐喊骤然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洛煜北推门而出,很快又听到远处传来洛壹的声音。 “你们几个随魏伯留在这,其他人跟我追!记得留活口!” 看这动静,是从他院子里传出来的。 而此时他房中睡着的,是尚在生病的容璟。 洛煜北心里一紧,连忙往卧房赶,阿竹却伸手拦住了他。 “属下去就行,在确保安全之前,将军还是留在……” “怎么,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变成一个连刺客都要躲着的人了?” 见人沉默,洛煜北绕开他继续大步往前。 抵达时,魏伯正带人守在他屋外。 “府兵说听到将军屋内有动静,将军可进去查探一番,看是否有丢什么东西。” 说罢,魏伯带人离开。 屋里没有燃灯,里面十分安静,洛煜北快步向前,推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借着月色,他看到地上的黑衣人惊恐地瞪着眼睛,手握短刀倒在屏风上,脖颈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流血。 黑衣人还没咽气! 而屋内,一眼扫过去并没有容璟的身影。 洛煜北蹙眉,继续往屋内走去。 时间回溯至一刻钟前。 洛煜北离开关上房门后,原本正在安睡的容璟,于黑暗中缓缓睁眼。 那沉寂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朦胧,反倒是清醒的模样,更像是从未睡着过。 他的呼吸依旧均匀绵长,直到确定那个叫阿竹的死士,没在这里盯着他,才起身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窗外,一条不足成人拇指粗细的小黑蛇,从微缝中探起脑袋,扫视屋内一圈,才缓缓钻了进来。 容璟伸手,小黑蛇便盘上他的胳膊游走了两圈,又吐着殷红的信子回到手心,张嘴吐出一卷经过特殊处理的纸条。 “辛苦了。” 容璟小心收好纸条,拍拍黑蛇的脑袋,把它放回了窗沿。 目送小家伙消失在夜色里,他才关好窗重新躺了回去,恢复之前的睡姿。 只是没过多久,身体本能地发出危险感知信号。 容璟倏地睁眼的同时,抽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挡住了猛地朝他眼睛刺下的短刀! 刀锋近在咫尺,若他的反应晚一秒,此时他的眼睛就废了! 兵器相撞发出“铮——!”的一声,惊动了外面巡视的府兵。 “有异动!” “在将军院中!” 屋外脚步声靠近,黑衣人却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握刀的手愈发用力向下刺去。 容璟不过是一时不察才落了下风,反应过来后立即调动内力将人震开,又以极快的速度飞身向前,扼住黑衣人的脖子,将人按在了地上。 他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悬在黑衣人脑袋上方,周身气息凌冽,大有对方稍微动弹一下,手中的的匕首就会无情捅破这人喉咙的感觉。 “你是谁?”
第12章 容璟就是只恶鬼 “谁派你来的?”容璟面色不善,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危险的光。 黑衣人不敢挣扎,便压低声音急切道:“东家吩咐,让我来探探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闻言,容璟微微拧眉,心中了然。 今日军医魏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快不行了,将军那时来看他,离开后也是对外宣称他仍在昏迷中。 而他“昏迷”的屋子,一直由魏伯和死士阿竹两个人轮番守着。 这二人是摄政王培养出来送给洛煜北的,对洛煜北绝对忠诚。 是以,他其实只是生病了,并且早已苏醒的消息,并未走漏分毫。 明绪帝现在没有他的消息,派这人来探他的死活。 要是发现他真命不久矣,怕是不用等天亮,明绪帝邀他和洛煜北入宫的口谕,就会传达下来。 届时洛煜北拿不出他这个圣上亲赐的“准王妃”,待到上朝时,那些文官便会如饿虎扑食,将千百种罪名,扣在洛煜北头上。 明绪帝虽不至于利用这种事扳倒洛煜北,但只要在百姓心中,埋下洛煜北有意造反的怀疑种子,等洛煜北下次“犯错”时。 新账旧账一起算…… 到那时再夺了洛煜北兵权,亦或是处死。 即使仍有百姓反对,那明绪帝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毕竟是洛煜北有反叛之心在先,而身为天子的他,早已经原谅过这“大逆不道”之人一次了。 “禁卫军?” 容璟手腕翻转,匕首划破面巾,露出一张不怎么熟悉,却绝对$算不上陌生的脸。 这张脸,他在皇室禁卫军中见过。 “是。” “明绪帝让你来探查,可不是让你来杀我的。” 容璟眸色渐沉,周身萦绕着让人惧怕的危险气息。 “呵,你怎么死的难道重要吗?”黑衣人满眼不屑,“当初仗着圣上偏爱,从不将禁卫军放在眼里,今日我便是杀了你又如何?你这个叛徒!” 府兵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有人单独走到门外敲门。 咚咚咚—— “将军,您醒着吗?” 是洛壹的声音。 眼下到了关键时刻,黑衣人反而镇定下来,他盯着容璟,嘴角咧起一抹凶狠且得意的笑。 他是想借机杀了容璟,但现在杀不成也没关系。 只要这扇门被打开,容璟安然无恙的消息必定会被暗桩知晓,届时一旦传入宫中,容璟伙同洛煜北,诓骗圣上的事便昭然若揭。 圣上疑心重,必然不会容忍这个叛徒继续活在世上,而他揭露容璟有功,不仅能功成身退,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直步青云,得到禁军首领的重视。 伴着再度响起的敲门声,黑衣人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容璟也笑了,幽深的眸子,如蛰伏在黑暗中紧盯猎物的凶兽。 “我怎么死的当然重要。” 也是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魏伯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将军不在屋内,我刚看到有个身影从那边翻了出去,往南院明统领的住所去了!” “你们几个随魏伯留在这,其他人跟我追!”洛壹不疑有他,领着府兵迅速追了上去。 “若我在安和王府被折磨致死,那便是将军的错,可若我在安和王府被刺杀,你也知道,王府像你这样的刺客向来多,将军大可把责任归结到是我运气不好,遇到了前来行刺的刺客。” 容璟顿了顿,在对方逐渐灰白的面色下,继续道: “陛下精心筹划多年,现正是收网阶段,你如此坏陛下计划,要是陛下知道了,你说,你会被田公公折磨多少天再死?” 田公公折磨人的手段,宫中人人尽知…… 容璟脸上挂着一抹极浅的笑,浅到让人浑身发寒,让人看了,只觉身后有恶灵万千在哀嚎,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数只手拉入地狱。 “陛下喜怒无常,最爱连坐,你的父母、孩子,甚至九族,会不会因此被你牵连啊?” 问这话时,容璟似乎真的很好奇,微微歪头,眼睛一眨不眨。 黑衣人呼吸渐渐重,眼里满是慌乱恐惧。 “我记得,你的儿子好像才……六岁吧?” 短短几句话,却让黑衣人的心理防线全然崩塌,因为他知道,容璟所说,绝不是在吓唬他。 容璟笑着,等待黑衣人做出正确的决定。 此刻的他,眸色幽深,在夜色的衬托下,活像只披着人类美艳外皮的鬼。 一只恶鬼! 他松开黑衣人,把那被自己打落的短刀,重新塞回黑衣人手中,自己则站了起来。 看着黑衣人握刀的手颤抖着举起,容璟后退一步,恰好避开了飞溅而出的血花。 黑衣人,自尽了。 容璟垂眸,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他盯着尸身看了好一会,又忽然焦急起来。 “完了,将军最爱干净了,把他的卧房弄脏,将军该生气的吧。” 他像是很苦恼,急得在原地不停踱步。 “那么多死法,还非要抹脖子,流这么多血可怎么办啊,现在收拾也来不及了。” 容璟默了一瞬,平静下来。 “好好给将军道个歉,将军会原谅我的吧。” “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 时间回到此刻。 洛煜北关上门,绕过尸身往里屋去,短短几步路,他竟觉得过的十分漫长。 “容璟?” 安静的房间里无人回应他,洛煜北只觉得心脏沉闷得难以呼吸。 他正要再度开口,却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像是人在思维误区里突然醒悟过来,他惊觉自己对这个才相处了不久的人,太过上心了。 容璟这些年将千面影的势力,渗透到了启翎国的各个角落,他本上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也有着远超凡人的胆识。 这样一个人,绝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刺客伤到。 而且容璟对他说的话,似是而非。 他们互相算计,相互利用。 自己实在不该这么关心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 角落,大木箱以极其细微的幅度向上支起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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