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吻为他拭去泪珠,却也令人窒息。 耳边一阵轰鸣,意识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了,似乎在自己记忆的深处,也有一段与此相同的时光。 那时…… 东烷皇宫内,陆轻羽刚刚凯旋归来,伴随着西洲质子的入宫。龙颜大悦,宫内大摆宴席,高朋满座。 当年的于鸿性子很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刚刚进入东烷的他就像是绵羊落进了狼窝,所有人都虎视耽耽的盯着他,想要看他出错,想要让他去死。唯有陆轻羽不同。 记得当时,他在宫宴上并没有见到这位质子,二人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御花园。 为了应付那些前来敬酒的官员,陆轻羽可是喝了不少,甚至都有些不太清醒了。 打着醒酒的名头,他向皇上告了假,离开宴席,独自前往御花园散步。 也就是在那个地方,他看见了年幼的于鸿。 “你这个家伙,是西洲派来的间谍吧?!” “三皇兄不用跟他废话,我们直接在这杀了他,想来父皇也会偏向我们。” 皇室对于这位质子的态度并不算好,若想仕途顺利,那便跟着皇室的脚步来选。 可他陆轻羽这一生,最看不惯视强凌弱的行为,他出手了,将那两名皇子赶走,救下于鸿。 “你救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去死?” 于鸿的这一番话把他都说蒙了,眼前这位少年看起来年纪并不大,那瘦弱骨架支撑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抱着如此强烈的求死心理? 或者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很想死吗?” 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 直到这时,陆轻羽才发现,他的那双眼底不见该有的稚嫩,反倒是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深沉和阴狠,那种狠……是对自己的。 “为什么呢?” “因为活着毫无意义,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 这话把陆轻羽逗笑了,说到底还不是个小屁孩。但秉承着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心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缓缓蹲下身子,与那小小的人儿平视,语气中带着少见的温柔:“我或许不明白你因何而求死,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恨意。” “那你便做一回好人吧,杀了我,帮我解脱。” 在男孩期待的目光下,陆轻羽只是摇了摇头,看向天上挂着的那一轮明月。 月亮毫无保留的将光芒挥洒,照亮了人间所有的阴霾。那淡淡的月光打在少年的脸上,墨色的发丝随风飘动,这场景很美很美,美到陆轻羽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他轻笑一声,将自己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有恨就好,有恨就该好好活着啊。” 于鸿的眼底露出了些许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要报仇啊。你要好好的活着,要让他们怕你,让他们厌恶你,让他们恨不得杀了你,却又杀不了你。” 这一番话其实是出自东烷国君之口,陆轻羽不过是将它转述给了一个需要的人。 于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双浑浊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精明。 “谢谢你,我会好好活着的。” 与于鸿告别之后,他继续向前走着,也不知走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只觉四周一片漆黑,身后像是有人影窜动。 这是来自武将的警惕,他猛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一把将他扑倒,撕扯着他身上的衣衫,一遍遍的羞辱他,折磨他。 …… 回忆在此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来着?记不清了,那个人是谁?也记不清了。 身体本能的抗拒那段记忆,每每试图想起,便会感觉浑身难受,像是有千万根针扎进自己的血肉一般,剧痛难忍。 “让孤猜猜……你在想什么?”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于鸿冰冷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 “这不是想到孤了?” “……算是吧。”陆轻羽如实回答,从那段噩梦一般的回忆中抽离,这件事情,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于鸿并不在意他想到了什么,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这个身影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渐渐重叠,噩耗一般的回忆再次涌上。 “我觉得,我应该放心大胆做我想做的事情。” 小于鸿站在黑暗里,声音悠悠响起,不知从何而来。陆轻羽的身子僵了僵,还未回头便被一人扑倒。 如现在一般撕咬,疼痛感清晰的席卷他每一寸肌肤。 “别想了,是孤。”见他再度沉沦在回忆之中,于鸿不满的眯了眯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滚!!!”情绪顷刻间爆发,如同冲垮堤坝这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原来他对自己的爱意并非空穴来风,这一切都有迹可循,造就当前这种局面的人……是曾经的自己啊。 他好恨啊,恨于鸿,也恨曾经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个人死在东烷? …… 对,就是这样,反抗吧,反抗才有意思。 于鸿这样想着,在对方的反抗之下,他不退反进,伸出手去撕扯他的衣衫。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夜空中响起,用了十足的力道,打得于鸿有些发懵。 强大的后劲让他的脸都侧到了一边,嘴角泛起了丝丝猩红,一抹血渍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陆轻羽直接钻进了被褥里,不想再见任何人。 于鸿突然兴起了一种很恶趣味的想法,他不理会陆轻羽的所作所为,径直离开了寝宫。 在外等候的连时见自家皇帝充满怒气的走出来,便知道,那位祖宗又惹万岁爷生气了。 “将这边所有人都撤了,不必看着他了。” 说话一出,连时都被惊呆了,以往,皇帝待这位将军有多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但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是闹大了。 这位陆公子,怕是失了宠。 ────── 没过几日,东烷使臣入宫,脸色有些难看。 想来,这些日子里的传言,都如于鸿所料一般,传入了这位使臣的耳中。 这次前来上贡的使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的行动有些不便,于鸿免去了他的跪礼。 “陛下,臣此次前来,是代表我东烷,向西洲投诚,自此以后,东烷便是西洲的属国。” “哦?孤还以为,东烷会对孤有所不满呢。”龙椅上的帝王侧躺着,手肘抵住把手,手被拖住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但压迫感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哪敢哪敢。”老者连忙开口,生怕这次的谈和因此而崩。 “没有便……” “陛下!!!不好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宫殿外便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群小太监跑进殿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孤让你们进来了吗?”如今,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当着外来使臣的面,竟然如此放肆! 小太监们自知做错了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才们这也是一时情急,清河宫那人……不见了!” 清河宫那是什么地方?陆轻羽的住处啊!虽然前些日子于鸿和他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连时有预感,自家皇帝离不开那个将军。 如今,人跑了,于鸿怕是会疯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龙椅上的帝王脸色都变了,一个奏折赫然砸了出去,落在了东烷使臣的脚边。 这一举动,把那老者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只觉得西洲皇帝太可怕了,只想赶紧回到东烷。 “找!掘地三尺也要给孤找出来!!”他的话里听不出明显的怒意,倒是带着一丝阴柔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那群小太监似乎还有话想说,却被于鸿一个眼刀给吓住了。 …… 几乎是倾尽整个皇宫之力,终于在黄昏之刻有了消息:“陛下,陆公子他跟着……” 侍卫的话说到这儿,停顿了半刻,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一旁的老者,那眼中似乎有着怜悯:“跟着东烷人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东烷使臣身上,那位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顾什么身子弱不弱之类的,命都快没了,哪还管得了这些? “皇上,这仅仅是陆轻羽一人所为,与东烷无关啊,请皇上明鉴!!” 若这次谈何失败,国君指不定怎么惩罚他呢。关于那位常胜将军的传闻,他这些天可没少听。国君怎能容忍这样一个人继续留在身边呢? 权衡之后,东烷使臣决定放弃陆轻羽。 “那使臣的意思是……”那双如同明镜一般的眸子,危险的打量起四周。被他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 “要放弃这位将军了?”
第六章 折断的希翼 “是……”老者颤巍巍的开口,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帝王,随手给自己定下个死罪。 想想这些天的传闻,他又补充道:“若是陛下喜欢,东烷可以将他献给陛下,和投诚礼一起。” 呵,想想还真是可笑又可悲啊,一生为国的大将军,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守护了自己的国家,却被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礼物送人。 就连于鸿都替他感到不值。 “那行,劳烦使臣去帮孤追一追了。” “这……恐怕已经追不上了吧?”使臣有些为难,明明知他身子骨不好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位皇帝明显是在刁难他! “追不上也没关系,你回国一趟,让你们的国君亲自把他送来,否则……我便让我西洲的铁蹄,踏平你们东烷的国土!” 说这话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手中玉佩,眼眸微微下垂,从未正眼瞧过那使臣。 漫不经心的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存亡。 这话可不得了,于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不能满足他这“小小”的要求,便要开战。 他不敢多留,向于鸿借了一匹快马,也不顾这一身老骨头会不会散架,用八佰里加急的速度,奔向东烷。 这件事情必须得赶快禀报国君,陆轻羽这个人怕是用不得了。 ──────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于鸿的暗卫才得以现身:“陛下,若是让属下去追的话,是可以追的上的,为什么……” 于鸿摆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是我想放他走。” “为何?” “默语,你的话变多了。”这话并没有苛责的意思,于鸿对自己人向来极好:“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一个满身傲骨的人乖乖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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