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对不起。”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用了我这个称呼,陆轻羽愣在原,随即不屑的笑了笑。 “你什么都没做错,对待战俘就该是这样的。”说完,他转过头去,想看看自己的伤势,却因此牵动了已经结痂的伤口。 “嘶。” “别看了,好好养伤。”于鸿将眼睛闭上,妄图逃避现实。 可每当这时,那血肉模糊的背部便会在自己脑海中浮现,久久不散。 “我……先走了。” 知道对方不想看到自己,于鸿也不再多留,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这一段破碎的关系,他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 这几日朝堂之上,于鸿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诸位朝臣都心惊胆战的,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陛下……这……这是东烷国君……送……送来的。” 听到东烷这两个字,于鸿才回过神来,那双犀利的眸子扫过在场众人,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 “拿上来。”小圆子死后,便由内务府总管连时接替了他的职位,他恭敬的将那东西呈了上来,是一封厚厚的书信。 于鸿皱着眉头,将其看完。里面的内容总结下来就两个字,求和。 唯一让他在意的,便是性在末尾写着:使臣已经踏上了前往西洲的路途,将上贡今年三成收入。 不是这句话中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在思考,东烷派使臣来到西洲,陆轻羽会是个什么态度? 见皇帝看完信许久,却依旧一言不发,下面的大臣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 还是左相小心翼翼的提醒,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陛下,臣有事启奏。” 于鸿摆了摆手,将情绪敛于眸下:“爱卿请说。” 丞相俯了俯身子,声音里带着些许畏惧:“对于东烷使臣进我西洲一事,臣有不同的看法。” “哦?说来听听。” “宫中此刻正关押着一位常胜将军,他们选在这个时候进宫,或许来者不善啊!”许是怕这句话没有说服力,左相又补充道:“近来京城不太平,出现了许多外地面孔,还请陛下小心为妙。” “爱卿所言极是。”于鸿向来是一个多疑的人,这一点他也想到了,所以,当左相把这件事情提出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臣还有一事。”说这话时,左相的脸上有些为难。 “说。”于鸿微微眯了眯眸,他有预感,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左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冒出来细密的汗珠:“国不可一日无后啊,陛下后宫无一女子,臣实在惶恐,恳请陛下纳妃立后啊!” 左相做了这个出头鸟,其他大臣便也不再顾忌,一个接一个跪下,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臣等附议。” “……”坐在高位上的于鸿却因为此事黑了连,来自帝王的威压尽显。 下方的臣子感受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于鸿眉头紧皱,青筋乍现,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孤心中自由打算,此事莫要再提。” …… 这种消息自然是封锁不住的,下朝之后,东烷派使臣入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东烷的使臣要来我西洲了!” “来就来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听说是为了那位来的,东烷国君十分看重那位,恰巧,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十分喜欢他,你说……”议论的宫女刻意压低了生意,环顾四周,见过没人之后继续开口:“他们两会不会抢起来?” 当这些话传入于鸿的耳朵里是,他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撂在桌案上。 一旁伺候着的连时身子都跟着抖了,侧眸看向于鸿,只见他脸上露着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如沐春风,看起来十分亲切。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于鸿一笑,生死难料啊。 只见于鸿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连时赶忙跟了上去,却被于鸿阻拦:“你回去吧,孤去逛逛。” 这么一说,连时心下了然,陛下这肯定是要去看那位了。自从那位被从水牢里救出来之后,他的名字变成了宫中禁忌。 人人皆知,他们不近女色的皇帝陛下,原来是喜好男色。 于鸿走到陆轻羽的寝宫,伸手将门推开,一个茶盏顺势砸了过来。 好在他闪避及时,侧身躲过了。茶盏直直的砸在门框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窟窿,随即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于鸿皱了皱眉头,看向床榻上坐着的陆轻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怎的?伤势好多了,都有力气砸孤了?” 今日本就心情不佳,说话时语气也稍微重了些。 陆轻羽倒是不在意这些,依旧平静的坐在床榻上,面上无波无澜,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勾起他的兴致一般。 呵!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么?于鸿当然不信,看似不经意的开口:“东烷使臣要进入我西洲了。” 听到这,陆轻羽眼中一闪而过的希翼被于鸿尽收眼底。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以为自己能就此离开吗?不可能,就算他死了,陆轻羽也别想离开。 “对于他们的到来,你好像有所期待?”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如同嵌了冰一般,冷得彻骨。 回看另一边,陆轻羽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像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一般。 突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于鸿大跨步走上前,伸手死死的扼住了陆轻羽的咽喉,眼中泛着浓浓杀意。 他就不信了,如此这般,眼前这人还会没有反应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陆轻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仿佛生死都不重要了。 “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于鸿突然开口,松开了扼住他脖颈的手。 陆轻羽笑了笑,眼中有讥讽一闪而过,似是嘲笑他的冷血,就像是苦涩的自嘲:“我如今这副身子,就算是恢复了也是一个病秧子,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这对武将来说,无疑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至于你说我要颓废到什么时候?呵,当然是颓废到你肯放了我为止。” 话音刚刚落下,于鸿便抽出腰间佩剑,将剑架在了陆轻羽的肩上。 眼神玩味的看向他,前几日的温情荡然无存,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你很想死吗?” 这话问得陆轻羽微微一愣。 “这么费尽心思的激怒我,不就是想求得一死吗?陆轻羽,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到死也别想逃脱我。” 听着他这充满占有欲的话,陆轻羽心下更加疑惑,光靠他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 索性,干脆问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到东烷做质子的那些年里,你我并无交集。你离开后,我们也没有见过面了。那么我想问问你,你对我这近乎偏执的爱意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倒是令人意外,于鸿很久没有开口,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可他不得不回归现实,回答陆轻羽的这个问题:“你说的没错,我们并无交集。”这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悲伤。于鸿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光下投掷出一片阴影。 “你不必知道我的爱意从何而来,你只需要知道它的存在就好了。”说完,于鸿便不再多待,转身离去。 事实上,这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他在怕,他怕陆轻羽继续追问,他怕自己破功。 无论如何,他都别想离开自己,这场持续三个月的战役便是因他陆轻羽而起。 ────── 冬临节即将到来,将会在宫中举办宫宴,人们将许愿牵挂在树顶,祈求能得到神的回应,这是西洲上百年的传承。 眼看陆轻羽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于鸿便想着,带他体验一次西洲的习俗。 却不料,被陆轻羽一口回绝:“陛下还是莫要为难我了,我是东烷人,不过西洲的节日。如果可以,我倒是更希望您将我的兄弟们放了。” 不知为何,每次和陆轻羽交谈,于鸿都会憋一肚子的火。 “孤若是不放呢?” “不放也没什么,我又没办法威胁你。”他的态度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鸿抬眸撇了他一眼,那阴鸷的眼神仿佛能将其生吞了一般。陆轻羽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陆轻羽,你不气孤你浑身难受是吧?”这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仅此而已?陛下还真容易生气呢。”陆轻羽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但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就在这时,连时走了进来,打破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皇上,礼部尚书求见。” “……带他进来。”他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带着一丝不满。 连时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皇上在气什么,但是没有办法啊,冬临节将至,礼部便成了十分关键的一环。 礼部尚书凤言书跟着连时走进来,跪在地上:“微臣见过皇上。” “免礼。”于鸿摆了摆手,直接上了床,陆轻羽避瘟神一般往里面缩了缩。 见皇上如此不见外,凤言书倒是不好意思了,将头埋的很低。 “何事?”本来陆轻羽躲着他就很令他不快了,这边又来一个吞吞吐吐不肯说话的礼部尚书。 真当他于鸿是个好脾气的? “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着,凤言书用余光瞟了一眼陆轻羽,忌惮之意不加掩饰。 “……若是冬临节的准备,便直说罢,不必避讳阿羽。” 这个称呼差点让陆轻羽吐血,于鸿这是在败坏他的名声啊!硬的不行来阴的了是吧? 如今使臣即将进京,要是这话传过了东烷,那便证实了他与于鸿不得不说的关系,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那种。 眼看着凤言书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于鸿很是满意。 “我与陛下不熟,不要唤的如此亲密。” 刚刚好转的心情被陆轻羽这句不熟打会原型。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柔和,不顾对方的抗拒,强硬的将食指摁在他的脸颊上。 那眼神几乎能拉出丝来,像是一对相爱多时的夫妻。凤言书觉得这不是自己能看的,自觉的将眼睛闭上。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陆轻羽的脸颊,掠过鼻尖,最后在唇瓣处停留。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动作很温柔,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但陆轻羽依旧不喜,强硬的将脑袋别到一边去,不想看他。 罕见的是,于鸿并没有继续强求他,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紧闭双眼的凤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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