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照顾”后的重伤 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陆轻羽并没有将其说出来，他看着那繁华的衣裳，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怎么穿啊？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吧。 见他走上前来，于鸿倒是有些惊讶：“你不反抗，孤都有些不适应了。” “……”陆轻羽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件龙袍。 穿个衣服的功夫，陆轻羽的手几乎已经将于鸿摸了个遍，于鸿脸都有些黑了，东烷民风如此开放？让他更衣没让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啊！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很快便看出来陆轻羽并不会穿这件衣裳。 “大将军向来提刀上战场，穿的都是战甲，不会也很正常。日后，便到孤的寝宫来多练练吧。” 陆轻羽差点没被他气吐血，这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不要。” “将军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以及地牢里的那些将士？你哪来的资格拒绝孤？” 在皇权社会下，皇帝就是天，很少有人敢公然反对于鸿，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倒是起了些许兴趣。 听着对方这威胁性满满的话语，陆轻羽咬了咬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的，陛下。” 如此乖顺的陆轻羽倒是让于鸿有些别扭，但细细想来，却又觉得成就感满满。 “您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于鸿问懵了。 但面上却是神色不改，眼眸微挑：“将军何出此言？” “若不是对我有意见，也不会单单拎出我这么一个来羞辱。” “……”于鸿没有回话，他竟然认为这是羞辱！！ 诺大的宫殿里就只有他们二人，显得十分冷清，再加上于鸿面上的表情愈发阴沉，陆轻羽堂堂大将军竟然凭空打了个寒颤。 “陛下该去上朝了。”他强装镇定地开口，真想早点把这个祖宗送走。 时间确实不早，于鸿甩袖离开，心情很是不好，却不忘吩咐守在门口的太监：“小圆子，把将军带回去，好生伺候。” “奴才领命” 小圆子笑着应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待于鸿离开后，小圆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他高扬起头，刚准备走进寝殿，便看见陆轻羽缓步走了出来。 来的真巧啊。他在心中想着。 “皇上有令，将陆公子押入水牢，还请陆公子不要反抗，跟着咱家去吧。” “还请公公带路。” 陆轻羽并未多说什么，那双低垂着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波澜，这倒让小圆子有些失落。 水牢那个地方有多折磨人，他相信陆轻羽不会不知道。 本以为能够看到敌国大将军惊慌求饶的样子，现在想来，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 在一间密室里，恶臭的污水上悬挂着一个铁笼子，有一半浸泡在水里，水面时而上升，时而下降。 小圆子并不打算让他好过，在把它关进去之前，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他一顿。 啪的一声下去，皮开肉绽，不过短短一柱香的功夫，陆轻羽的背部已经不成样子了。 衣裳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血肉与布料紧紧的粘在一起，他却硬是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把他丢进去吧。”小圆子朝水牢的侍卫吩咐道，侍卫们利落地将人架起，丢了进去。 脏水浸入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无时无刻刺激着他的神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他临近昏迷之际，水平面渐渐上升，他的整个人都被浸在了水里，瞬间清醒了过来。 水升，水降，如此反复，不知多时。 背部的疼痛夹杂着窒息感清晰的传来，令人生不如死。 ────── 于鸿下朝之后，便看见小圆子在殿门口候着，心下不免有些疑惑：“孤不是让你去照顾陆轻羽了吗？”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把他丢进了水牢，照顾的好好的呢，包您满意。” “你说什么？给孤再说一遍。”于鸿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小圆子并未多想，以为是朝堂上的哪位大臣惹怒了他，所以导致心情不好。 “奴才已经把那人丢进了水牢。” 还在等待夸奖的小圆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于鸿冷下来的脸：“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的手紧握成拳，指关节都有些泛白，咔嚓咔嚓的轻响传来。 小圆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试探性的开口：“奴才……是不是理解错了？” 见他这副模样，于鸿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如今没工夫处理这个太监。 小圆子只觉得身旁一阵风刮过，再抬头一看，自家的帝王就这么不见了。 一路上，于鸿几乎是用着轻功赶路，生怕去迟一步，陆轻羽就熬不住了。 今日上朝多花了些时间，零零散散算下来得有一个半时辰之久。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水牢，看见了焉焉一息的陆轻羽。 “把人放了。”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密室里，夹杂着丝丝怒意。 陆轻羽抬眸之间，迷迷糊糊看到于鸿，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句话却瞬间让他清醒过，这不是错觉…… 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被于鸿捕捉到，心下不由得埋怨起小圆子，这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侍卫们不敢耽搁，把陆轻羽放了出来。 一个半时辰，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折磨得人身心俱疲。陆轻羽一落地便瘫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传太医。” 于鸿毫不犹豫的将他抱起，丝毫不顾及陆轻羽身上的脏水。 “陛下，要不让我来吧？”一旁的侍卫开口询问，却被于鸿一个眼刀吓退了。 陆轻羽迷迷糊糊间轻哼了几声，微弱的声音在于鸿耳边响起：“疼。” 于鸿眼眸微暗，注视着他背上的伤痕，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腾而起，却不知从何发泄。 他换了一个姿势抱陆轻羽。 让他的双腿夹在自己腰上，双手环住自己的脖子，以免触碰伤口带来的疼痛。 他将陆轻羽带回了自己的寝宫，没等一会儿太医就到了。 看着陆轻羽背上的伤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伤口已经感染了，出现了大面积的烂肉，这恐怕是有点难办啊。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一旁的皇帝，见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便试探性的开口：“公子的伤势有些严重。” “哦，所以呢？”于鸿面上依旧不见明显情绪。 太医的心放了放，继续开口：“老臣医术尚浅，只有两成把握能保住公子性命。” 一个茶杯飞了，狠狠地砸在了太医的头上。原本神色平静的于鸿瞬间变了，开口怒斥道：“要你有什么用？两成把握，你是要孤赌一赌？” 温热的液体从太医的额上流下，他不顾额头上的伤口，赶忙磕头求饶，这位皇帝性格向来阴晴不定，任何人都不能近他的身。 可如今却如此看重一个敌国将军，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件事情，怎么说的都有。 有人说，皇帝被陆轻羽迷惑了，还有人说，皇帝看上了陆轻羽的才能，想要将其收为己用。 可眼下看来，两种猜测都不对，这皇上明明就是看上那将军了呀。 “皇上，事到如今，就只能赌一赌了。如果不赶快处理的话，这两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空气短暂的安静了下来，随后，于鸿看向趴在床上的陆轻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去治吧。” 太医领命，小心翼翼的替陆轻羽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之后，他便在一旁静静等待，观察者陆轻羽的脸色。 时间渐渐过去，太医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陆轻羽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和想象中不一样，于鸿并没有开口斥责，而是坐在床榻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陆轻羽，眼眸之间藏不住的柔情。 “有什么注意事项你告诉孤，孤亲自照顾。” 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太医本就不想多待，赶忙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一溜烟离开了。 太医走后，于鸿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暗卫。” 顿时，两名黑衣人出现在眼前，于鸿指向其中一位：“你，去杀了小圆子。” 随即，又指向另一位：“你，去坊间寻找名医。” 二人领命离去，于鸿让宫里伺候着的人都退下，四周再次回归死寂。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陆轻羽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儿时的记忆翻涌而来，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怀念。 迷迷糊糊间，陆轻羽听见他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阿羽。” 听到这话，陆轻羽的眼皮动了动，于鸿瞬间激动起来，将脸凑近了些，死死的盯着陆轻羽。 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 几日之后，陆轻羽的伤势有所好转，至少一天加起来有半个时辰是醒着的，但身子还是羸弱得很。 堂堂武将，落到如此地步，陆轻羽怎能不恨？ 每每看见于鸿时，他的眼中便有难以掩饰的杀意，他真恨不得直接上去掐死他。 这一切，于鸿都看在眼里，心中苦涩却又无能为力。 这天，陆轻羽突然想起自己昏迷时于鸿的那一番话。什么叫做又见面了？那么亲密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他敢肯定，自己与于鸿是这段时间才有了关系。 那……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 求和 正思索之际，门被推开了，于鸿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金丝暗线绣成的龙纹正闪闪发光，自带上位者的傲慢。 他背光而站，压迫感十足，细细看去，似有金色的光芒沿着他的轮廓四散开来。 尽管于鸿长的再怎么好看，再怎么献殷勤，陆轻羽见到他还是没有好脸色。 四周散发着腾腾杀意，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刀下有多少亡魂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二人之间的气场旗鼓相当，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 寝宫内一个婢女都没有，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于鸿不敢相信外人，一有时间便亲力亲为的照顾他。 僵持许久，终于，于鸿先妥协了。 常年积压的情绪伴随着一声叹息被彻底吐了出去，只见于鸿缓缓朝自己走来，在床榻边落座。 陆轻羽避瘟神似的往角落里缩了缩，但他如今身体不好，这么小的动作便会掀起一阵咳嗽：“咳咳咳！” 见他如此难受，于鸿突然就有些喘不过气了，仿佛那每一道伤痕都切实落在自己身上一般，深入骨髓。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看见陆轻羽不顾身上的伤势，继续向后退去，背都抵在了墙面上。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始终没有落下，也没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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