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羽缓缓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划过于鸿的脖颈。 只要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将于鸿给掐死,就能将这几个月积压的怨气宣泄,可……为什么下不了手? 难不成自己还真的信了他那可笑又可悲的经历,对他产生了怜悯? 于鸿眼皮跳了跳,像是要醒过来了。 察觉到这细小的变化,陆轻羽赶忙收回手来,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毁了谋划多时的棋局。 牢里的兄弟还等着自己将自由还与他们。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于鸿便醒了过来,惺忪的睡眼中还带着迷茫,那股帝王的飒气也因此收敛了不少。 “唔……一睁眼便能看见孤的阿羽,真好啊。” “……”这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讨喜,陆轻羽这样想着。 于鸿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随即从小榻上爬起来,一把将陆轻羽扯进自己的怀里。 二人之间挨得很近,额头都快抵在一块了。 温热的吐息打在彼此的脸上,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陆轻羽不由得红了耳根。 真是的,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身子逐渐变得有些僵硬,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流氓!”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推开于鸿,羞恼的喊了这么一嗓子。 “喊孤流氓?” 衣领被于鸿拎住,整个人都被往前带了几步。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这个吻稍显青涩却又十分霸道,辗转反撤,久久不舍得分开。 直到另一方接近窒息,于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既然你说孤是流氓,那孤便坐实这个名号,也不辜负你一番好意。” 陆轻羽显然还没从刚刚那个吻中抽离出来,手指缓缓抚上自己的唇,只见有些颤抖。 “别闹了,回宫吧!”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着的是惊涛骇浪,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有些别扭的说道。 在这京城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于鸿,有多少人是表面上臣服,内心却在为自己谋划。 这些,于鸿都心知肚明,继续留在宫外,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二人乘这医馆的马车,一路朝那红砖玉瓦的宫殿走去。 皇宫坐落在京城的正中央,耸立的高墙将宫里宫外隔成两个世界。那既是权利的中心,也是掌权者的囚笼。 本以为一路上会顺畅无阻,却没曾想,临近宫门口,竟然有人敢当街闹事。 “救命啊!!非礼了!!” 马车内闭眼假寐的于鸿被这一嗓子喊醒,脸上有不耐烦一闪而过。 陆轻羽识趣的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子正被一名青年死死的拽住胳膊,从陆轻羽这个角度来看,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对于西洲的这些世家贵族,陆轻羽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所有也很少去了解,以至于现在,他根本不认识那两人是谁。 好在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大理寺少卿江含临 察觉到陆轻羽的目光,江含临动了动嘴无声的说道:“礼部尚书府凤家嫡小姐,凤青青。” 陆轻羽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即进到马车车厢内,跟于鸿汇报。 “你去看看吧!”事情都发生了,他也不好不管,但奈何是微服私访,他并不方便直接出面。 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眼看着他们就快要打起来了,陆轻羽正准备上去劝架,却被一旁的江含临拉了一把。 “你干什么?” “你等着看吧,这件事情有猫腻。”江含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勾起了陆轻羽的好奇心。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却并没有得到眼前这人的回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都快打起来的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动作。 那些唬人的假动作,唬的过平民百姓和读书人,却逃不过练武之人的眼睛。 陆轻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 “回宫后可得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暴露了皇上的行程。”声音很小,就只有陆轻羽一人能够听见。 脑海中疑惑更甚,他看向江含临:“你是说这位凤小姐,是冲着皇上来的?” “可不嘛,人人皆知这位凤小姐的野心,也就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藏的很好了。” 这话不由得勾起了陆轻羽的回忆,依稀记得,冬临节当天,这位凤小姐落水一事也非常的蹊跷。 “我是跟着他们一块来的,原本走路走的好好的,但是一看见你们的马车就开始上演非礼的戏码,硬说没有一点别的心思,我是不信的”江含临说。 陆轻羽将这件事情如实汇报给于鸿。 于鸿的脸色有些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路颠簸牵扯到了伤口,还是因为那凤小姐自以为是的表演。 “默语。”他朝空气里喊了这么一嗓子,却没有人回应,眼看着于鸿的脸色愈发阴沉,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陆轻羽无奈提醒:“陛下罪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所以今日出宫,并没有带随从。” 原本陆轻羽是劝过他的,但是于鸿非的说“人带多了目标就大了,容易被发现”,最后,还是陆轻羽妥协了。 于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去把那位凤小姐带进来。” 车外二人还在拉车,陆轻羽快步走上前去,用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二人分开。 见来人是陆轻羽,凤青青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失落。 “还请这位公子自重,我是大理寺的人。”说到这,陆轻羽便开始朝一旁的江含临挤眉弄眼的。 江含临一脸的无奈,上前几步,从袖袋中掏出大理寺的令牌。 身份得到了证实,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敬畏。陆轻羽补充道:“我家大人要见你。” 凤青青这次就是为了马车里的人来的,听到这话,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陆轻羽瞪了一眼一旁的青年,护送凤青青上了马车。 刚一进车厢,她便凭空打了个寒颤,车厢内明明烧着暖炉,却冷的出奇。 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正倚靠在软垫上,以手托住脸颊,眉眼只见满是戾气。 丽贵妃是先帝的宠妃,长得更是貌若天仙,她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与于纤言的娇艳不同,于鸿长得更像是一株冰山上的雪莲,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凤青青不由得愣在原地,那双眼睛贪婪的盯着于鸿。 眼瞅着于鸿又要发怒,陆轻羽适时的轻咳了几声,才堪堪抓回凤青青的神志。 “孤听闻,凤大小姐是为了孤来的?” 这凤青青也是个没脑子的,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 想来也是,礼部尚书及其疼爱这个女儿,她这十四年的人生,基本上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又怎么会懂朝廷上的弯弯绕绕? 也正因为礼部尚书的宠爱,这位大小姐没有经历过嫡庶之争,没有经历过阴谋阳谋,性子直来直去的。 但这无疑是不讨喜的。 “京城里有所传言,听闻风大小姐想要嫁入皇室?”于鸿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如今的皇室,该死的都死了,该贬的也都贬了,只剩下于鸿和于纤言两人。 想着于鸿也不会是想让自己嫁给长公主,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后,便只剩下于鸿一人,便欣然点头。 这看似正常的谈话,陆轻羽却从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此刻的于鸿,就像是夜里的猎人,正编织这一张大网,一步步引诱猎物上钩。
第十五章 和亲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于鸿的下一句话印证了他的猜想:“既然风大小姐有心,孤便成了你这份爱国心,由你替孤的长姐,去天启和亲。” 这话一出,陆轻羽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就在几天前的朝堂上,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快报从天启与西洲的国界处,快马加鞭的运送到京城。 西洲与天启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这次战争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对方的要求是,献上一位西洲的女子,给那天启国君。 “如今皇室单薄,唯一符合条件的,便只有长公主一人。臣知道陛下对长公主的感情,但是在家国大事面前,臣恳请陛下,先放下亲情!”这是诸位大臣的意思。 但于鸿怎么可能答应,天启气候炎热,且此次和亲的那位王爷,双腿残疾,性情暴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长姐嫁过去受苦呢? 当日的早朝上,于鸿发了很大的火,桌案上的奏折都被扫落在地。 他是这么说的:“我西洲的安定不需要靠牺牲女子来维持!!!” 这话说得好听,但是战争在即,东烷也不怎么安分,局势对西洲很不利。 很快便有人指出这一点:“皇上,如今边境战乱,各位将军都有任务在身,实在是无力应战啊!!!” 天启也就是看在这一点,所以料定了于鸿一定会答应。但…… 他们还是不算了解于鸿。 "爱卿的意思是,我西洲举国上下无可用之才,是吗?" 刚刚说话的那位大人瞬间汗流浃背,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这位活阎王不高兴:“这……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于鸿继续追问道。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人的窘迫,但他需要这样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前朝大臣可是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呢! 见他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鸿索性侧躺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下方:“说不出来没关系,无才可用也没关系,孤亲自上场。” 这话一出,大臣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类似于“皇上不可啊”“还请皇上三思”的话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他既然做出了决定,万万没有轻易改变的道理。 这件事便被于鸿用“再反对拖出去砍了”这样的威胁,强势的敲定下来。 得知这件事情后,陆轻羽先不干了。 他不顾连时的阻拦,一把将于鸿从御书房内提了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情陛下得多考虑考虑,毕竟天启是大国……” 话刚刚说到这里,便被与于鸿打断了:“把杀戮说得义正言辞,把侵略美化成一见无足轻重的小事。他们建立寺庙,把侵略者奉为神话,这就是你口中的泱泱大国?!!” 可能是因为于纤言的事情,于鸿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面对陆轻羽,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挑起战争,将自己说得光明磊落,而我们,不过是奋起反抗,却被诋毁成阴沟里的老鼠,孤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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