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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鸿思量半晌，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其实于鸿也有微服私访的习惯，如今城西的事情摆在那，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他在宫中也寝食难安。 虽然已经有了目标，但却没有确切点证据，定不了罪。可这证据……大理寺查了五日都毫无头绪。 不如借这次机会，由他亲自出马，将那个凶手绳之以法，他这样想着。 ────── 宫外，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穿着一身便装的于鸿和陆轻羽正勾肩搭背的走在上面，看起来好不亲热。 实际上，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彼此在密谋什么。 声音被于鸿压得很低，确保只有陆轻羽能够听到：“你确定今天他会出现？” “七成把握，碰碰运气呗。”那位杀人魔杀人也并非毫无规律，比如说，他向来选在黑夜杀人，且杀害的对象都是女子，都去过春满楼之类的。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杀人的时间。 陆轻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所以能够做出推理，不过是因为在东烷听说过不少传闻罢了。 一路向西，原本繁华的街市也渐渐冷清了下来，路边的小贩叫的都没那么有力了。 杂乱的物品堆放在门前，矮小破旧的房子映入眼帘，有的屋顶都破了个洞，却依旧不舍得花钱去修补，这便是城西人民的生活。 这些都是于鸿的子民，他自然心疼，但也别无他法。 二人走到一个较高的小山坡上坐下，俯视着这诺大的京城。 等啊等啊，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杀人犯出现，就连陆轻羽都开始怀疑自己算错了。 夜风拂过，从衣领袖口这些小小的缝隙里钻进去，冷的让人直打颤。 陆轻羽搓了搓自己被冻的发红的手，却不想，这一幕恰巧被于鸿看见。他伸出手来，将陆轻羽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看着那些来去匆匆的人们，陆轻羽不由得感慨：“京城就是比边疆繁华啊！也不知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从战苦之中脱离。” “这样如何？孤许诺你，定会带给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于鸿侧眸看向陆轻羽，含情脉脉。 这个许诺可不得了，就算是稳坐皇位多年的东烷国君，也不敢夸下海口。 而他……于鸿，幼时的质子，如今根基不稳的帝王，竟然敢做出如此承诺。 也不知道这算是自信还是自负，反正陆轻羽只把这话当个笑话听，并未放在心上。 “好，那便这样说定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京城里的人渐渐少了下来，茫茫夜色之中，陆轻羽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人影。 他眼眸微暗，周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那种从战场上熏陶出来的气场竟毫不输于于鸿个帝王。 “出现了？”于鸿压低声音问他，目光则是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瘦弱的黑衣男子，正背着一个麻袋，在夜色中上窜下跳。那麻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依旧是那么敏锐，一看就是个高手。 “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陛下小心点，别死掉了。”对于抓住那人，陆轻羽可谓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深知那人的武功有多高强，就算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无法与之抗衡，更何况如今。 与陆轻羽的料想别无二致，黑衣人选择的抛尸地点，就是二人身后的密林。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陆轻羽的心上，他早就想杀了这个疯子，奈何当年的东烷国君一直护着他，不让自己下手。 于鸿率先抽出腰间佩剑，剑尖处泛着森森寒光。那剑自是极好的，轻巧又不失锋利。 那人似乎也已经发现了于鸿的存在，正欲转身逃跑，却不料被陆轻羽堵住了去路。 身后的于鸿也在一步步逼近，双面夹击。 “你是……”那人似乎认出了陆轻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嘲讽：“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还试图阻止我？大将军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说完这话，他果断选择攻击陆轻羽。古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对于鸿的武功和招数都没有了解，贸然进攻无异于自取灭亡。可陆轻羽就不同了…… 他那一身武功，便是自己教出来的。 陆轻羽知道他在想什么，扬起手中的黑色长鞭，猛然向前抽去。 可那人闪避的极快，几乎快出了虚影。 如今的身子已然不似从前，就连挥舞鞭子这件小事都会觉得十分吃力。 “没用的陆轻羽，你还不如速速闪开，说不定我能念在过往情分，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抬起拿剑的手，直直的朝陆轻羽刺去。 泛着寒光的剑身已然逼近自己的脖颈，陆轻羽却是淡定得很，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黑衣人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转身便用剑抵挡住于鸿的攻击。 于鸿的武功不逊于黑衣人，那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往后滑了几步，肩胛骨狠狠的抵在树干上。 “真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啊！”他感慨道，随即便发出近乎疯癫的笑声，整张脸都接近扭曲。 于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铺天盖地的攻击如雨般打下，可都被那人游刃有余的接住。 眼前这人真是个疯子。 无论是性格还是武力值，都近乎突破人类的上限。 陆轻羽的鞭子又一次朝他甩过去，他去看都没看一眼，硬生生的用手接下。 一边应付于鸿的正面攻击，一边提防陆轻羽的突然袭击，这二打一的局面，黑衣人仍然占据上风。 细密的汗珠从于鸿额上流下，还是头一次遇到一个能与自己打的难舍难分的人，于鸿的兴致被挑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长剑往黑衣人的方向投掷过去，随即抽出袖带里随身携带的匕首。 靴子踩过干燥的泥土，发出一阵阵声响，二人的速度都很快，若不是陆轻羽是个习武高手，还真看不清如今的局势。 于鸿抛弃长剑，改用近身战这个选择或许是对的，原本一边倒的局面渐渐有了改变。 接近半个时辰了，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来黑衣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在抵挡攻击的同时也在试图逃跑。 就在这时，树林外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杂乱无章，来势汹汹，看起来是敌非友。 这一行人中会武功的共有十余人，若真是对方的支援，那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 于鸿明白这个道理，一个闪身飞到陆轻羽身旁，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腾空而起。 黑衣人也没有去追，就这样放任着二人离开。 ……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从城西到达城东时，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比我想象中还要难解决啊。”刚刚的一幕幕还在于鸿的脑海中回荡，真是惊险万分。 陆轻羽没有说话，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于鸿负手而立，宽大的袖袍将自己的身子挡了一半，看不清伤势如何。 “看我做甚？” 见他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陆轻羽也有些恼火了，伸手去掐了一把他的腰肢，便听见“嘶”的一声。 掐他的手上都被沾上了鲜血，看起来伤势不轻。 “如果我不掐你的话，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回宫？还是这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你今天受伤了？” 不等于鸿解释，陆轻羽一把拽住于鸿的手就往医馆里走。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所选中的那家医馆恰巧是于鸿的势力，柜台看见自家主子伤的如此之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主……这位公子，里边清。”柜台来不及思考这样会不会被陆轻羽怀疑，他只知道皇上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 得知这个消息，医馆里最好的医者──张大夫前来替于鸿诊治。 张大夫算是自小看着于鸿长大的老人，之前也曾随行一起去往东烷，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将于鸿伤成这样。 替于鸿处理完伤口后，他将目光递向一旁的陆轻羽。 “陆公子可否跟老朽出来一趟？” 虽然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但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即便陆轻羽不想离开于鸿身边，也还是跟着他出来了。 张大夫毫不掩饰自己大量的目光，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陆将军或许不知道陛下对您的感情，但老朽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他有什么心思，老朽最清楚。若是给将军造成了困扰，老朽在此道歉。” 陆轻羽哑然失笑，他可不相信这老狐狸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张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二人都毫不避讳，直接道出对方的真实身份，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第十四章 非礼啦！ 张太医知道陆轻羽的身份，所以直呼陆将军，而陆轻羽在东烷也见过这位太医，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想清楚其中缘由。 于鸿是与自己交锋多年的对手，陆轻羽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了解他背后的势力呢？ “将军果然聪慧。陛下待您极好，这点是不争的事实，老朽希望，将军莫要想着报复陛下，陛下他也不容易啊。” 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老人，陆轻羽眼眸微微上扬，来了些许兴趣。他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将张太医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我身上的杀意很重吗？” “将军误会了，你身上并没有杀意，这些都不过是老朽的推测罢了。” 闻言，陆轻羽将眉头轻轻蹙起，他心里在谋划什么他自己知道，正因为清楚，他才会在章太医说出刚刚那一番话时，慌了神。 眼前这人总能给他一种所有想法都被看透的感觉，陆轻羽不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流。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带着陛下先回宫了。” 于鸿的伤在腰部，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受伤的是皇上，就算是擦破一点皮都是天大的事情。 “还请将军把老朽的话放在心上。” “……知道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危害到他的利益，就算是我也不行。” 说完这话，陆轻羽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张太医一人，风中凌乱。 医馆内的空气都带着药香，多多少少有些安神的作用，刚一进来，陆轻羽烦躁的心情就得到了平复。 他晃晃悠悠的走进医馆的里间，心情复杂。 小榻上躺着的于鸿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腰间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依旧能闻到浅浅的血腥味，夹杂着药香。 原本在这伺候着的大夫都被于鸿撵走，如今，这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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