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华默然,好一会儿才道:“咱们能有今日也有她的因果,是该帮衬帮衬。” — 开业那天日头好,新打的牌匾挂在门口亮程程,林霞还扯了两块崭新的红布,买了两个大红灯笼挂起来,整条街就数他们家最喜庆。 俩挂鞭炮“噼里啪啦”完,白色烟雾散去,林霞站在门口,亮着嗓子喊道:“红霞面馆开业咯,开业前三日结账一律半价,进店吃面就送碗绿豆汤!” 红霞面馆名字是林霞自己取的,她说:“这可不是你们老金家的产业,俺提的,俺办的,钱地是俺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货出的,就得写俺名儿!” 金玉和金大华鼓掌叫好,让林霞一人给了一个大嘴兜。 半价这个噱头确实引来不少人,反正又不贵,街上许久不见如此热闹了,正好午时饭点,进来瞧个趣儿尝个新鲜,一日过去确实算生意不错。 当然,不可能一直靠降价来引客人,林霞对自己手艺自信,本就做了好几年厨子,自是没得说,进来的客人都说用料鲜,面筋道,等这几日招牌传出去,日后不怕没生意。 天黑,最后一桌客人也结了账,林霞把门关上,与坐在院里的金大华一起点灯算账,金玉和李大娘在收拾碗筷、擦洗桌椅。 金大华算账也只是个半吊子,倒是林霞平日买东西熟了,心算快,金大华还没算出来,林霞就说了数催他写,好几次他们俩算得不一样吵起嘴来,林霞骂的那叫一个大声,金大华一算确实是自己错了,不吱声,唯唯诺诺扯了扯林霞的衣衫示意她别骂了。 李大娘艳羡的目光时不时投向他们,被金玉看到了,她不好意思低头道:“你娘命真好。” 金玉洗碗洗得手都酸了,他伸了个懒腰甩甩手继续洗,他不认同,却也笑道:“命不命的咱们老百姓都差不多,我娘出生又没含着金钥匙,能有今天也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李大娘摇摇头,道:“你个孩子懂什么?你娘能遇见你爹这么疼人的,又生了你这个出息的,一个女人,一生无非也就这两件事儿,你娘全占好了,还不够命好么。” 金玉不说话,李大娘也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心里轻嗤不过还是孩子。 金玉认认真真把碗碟擦干,整整齐齐摆在碗柜里,合上柜门,轻声道:“我爹没成亲前也是个倔脾气,我爹娘刚成亲那会儿,乌眼鸡似的,村里都说,谁家要拆屋子,喊他俩去就行,不出半个时辰,保准吵塌屋顶,我爹也不是一开始就疼人的,我也不是一出生就出息,人都说过日子像做生意,现在的日子全是我娘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哪能一句命好就抵了,而且,女人一生不止这两件事,您瞧,我娘现下开面馆了不是。” 李大娘愣了愣,一时无话可说,眼看着金玉走出厨房换了幅面孔,嘻嘻哈哈站夫妻俩中间捣乱。 — 金玉要走了,马队的人今日午时就会经过吉祥镇,金玉得跟着他们去京城。 林霞大包小包给他装了一堆吃的,还特地将家里腌晒的猪肉脯包了整整一大包,嘱咐金玉给他那好人主子。 金玉打着哈哈应了,心里想着二公子玉口尊贵,肯定嫌弃,到时候给裴公子带去。 “你在那边好好顾着身子,别不当回事儿,俺现在不做工了,随时可以上京去瞧,要让俺抓到你乱来,看俺不劈了你!”林霞恨铁不成钢掐了没心没肺一个劲点头的金玉一把。 “觉着钱赚够了就回来,咱们家现在有自己的家业,要我说干脆别去京城,留下来算了。”金大华沉声道。 金玉连忙摇头,开玩笑,他等着回去加把劲儿捞宅子呢。 “爹,娘,我走了,等我明年表现好,再求主子恩典回来看你们。”马队在街道上等了,林霞帮着金玉把大包小包搬到车上,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金玉忍住想瘪嘴的欲望,憋出个笑,道:“回去吧大老板,家里还等着您掌勺呢,说不定我哪天灰溜溜回来,还得靠您养呢。” 林霞翻了个白眼,这次离别倒没有太多忧伤,她轻叹:“路上小心点儿,到京城了也出去玩玩儿,别一天想着省钱寄回家听到没?” 金玉爬上马车,挥挥手,道:“好嘞!我回去寻欢作乐了,您就放心吧!”
第17章 肤浅!下流! “外面做什么这么吵?”谢谨禾近来脾气都不太好,加上快秋猎了,他爹日日在他耳边念叨皇上有多么多么重视此次秋猎,谢家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他此次表现云云,整个揽月轩也随着他的脸色沉寂下来。 “小的去瞧瞧。”苏惟退出去。 金玉在院子分他娘做的糖蒸酥酪,给徐梢她们几个丫鬟带了红艳艳的胭脂,善止搂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说想他:“哎呀,之前在的时候没甚感觉,你走一个多月哥还怪想的。” 金玉被弄得有点痒,缩着脖子笑:“骗人,想我回来给你做苦力差不多。” 善止掐他的脸,嘀咕着:“瞧瞧这小脑袋瓜子聪明的。” 金玉看到苏惟,大声打个招呼,拿了最后两份酥酪给他:“苏惟哥,这是我从家里带的,给嫂子也带了一份。” 苏惟面色温柔接过,道:“替你嫂子一块儿谢过了。” 金玉摆摆手,嘿嘿道:“不谢不谢,下回还给我分梅子就行。” 苏惟岔开话,道:“二公子在屋里,你要不要去回话?” 金玉“哦!”一声,他回来是得去回话,他收拾一下,小步快走进屋了。 谢谨禾正烦着呢,琴也练不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琴弦,余光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公子!小的告假回来啦。”金玉挺兴奋的,他走这期间二公子及冠了,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半簪半披,而是全用玉冠冠起来,瞧着更俊朗,人也更稳重,他新奇地盯着看。 谢谨禾被他看得不自然,耳根不自觉浮上点红,这人…简直放肆!不就是有些日子没见,用得着…而且怎么好像瘦了?脸上的肉哪去了?!谢谨禾心里莫名生出些闷闷的情绪,他咳了声皱眉道:“你怎么丑成这样了?” 金玉被说得不好意思,他回去有二十来日在路上风吹日晒的,皮肤自然糙了些,加上没休息好,俩黑眼圈都要拉到裤腰带上,他低声道:“路上没休息好,是憔悴了些,不过二公子是更好看了呢!” 倒是一点儿也不遮掩,谢谨禾白了他一眼,道:“没休息好?怕不是在家吃香喝辣,乐不思蜀,回来的时候哭了一路吧?我让你秋猎之前回来,你还真就踩着秋猎前两天回来,你怎么不干脆后天回,到时候在本公子在门口等你怎么样?” 金玉惶恐,弓着身子道:“不敢不敢,小的是思念二公子思念得寝食难安,小的想到二公子万一吃不好,万一睡不着,万一病了,小的又不在,担忧地简直人都黄了两圈儿。” 谢谨禾狐疑看着他,哼道:“你少挂念本公子就好多了。”他接着动了动嘴皮,想找个由头让金玉休息两天再伺候,话到嘴边瞧着金玉那许久不见傻乎的笑,又咽下去,回来那么晚还想休息,就得让他伺候!大不了…少让他做点事。 — 金玉第二天带着林霞腌晒的猪肉脯和二公子去裴府,见到裴公子,金玉悄咪咪把人拉到角落,把沉甸甸的包袱给他,包袱隐隐散出些许咸香,裴时玥吞着口水让下人马上拿去炸,中午必须出现在饭桌上。 谢谨禾知道金玉又和姓裴的厮混去了,他脸色阴沉坐在座位上,呵,才回来就迫不及待找人去了,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玩忽职守! 裴时玥回来,上次和谢谨禾闹得不愉快,他心里早就看不惯谢谨禾了,但他也没跟金玉说,他瞧着金玉每次来领月钱的样子,嘴要咧到耳根去了,干脆就这样吧,现下瞧谢谨禾脸色不好,他心里得意,故意朝金玉道:“谢谢你呀,刚刚送的东西我喜欢极了,下回我也送你。” 谢谨禾的脸果然更黑了,不过他出于上次惹金玉哭的事情,强忍着没有当场问罪,压着火道:“我买你来勾三搭四的?你主子渴得快死了。” 其实金玉送东西也就不到一盏茶,渴不死人,但他还是倒来茶,低声下气道:“小的错了,二公子别气。” 谢谨禾烦躁地抢过茶杯,一个眼神也不给。 — 谢谨禾不知道堵什么气,一天也不理金玉,变得爱挑刺儿,不是嫌茶水凉就是说天热要金玉给他打扇子。 回去了用膳也这不肯吃那不肯吃,金玉挑鱼刺挑得满头大汗,二公子明明以前挺喜欢吃鱼的,今天不知怎么了。 “二公子,您再吃一点吧,您今天吃得太少了。”金玉感觉自己像个追着娃喂饭的老婆子。 谢谨禾皱眉推开他递来的碗,冷声道:“本公子都说饱了,撤席。” 侯在门口的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也不敢真的上来撤席。 金玉又盛了一碗萝卜排骨汤,汤炖得醇厚芬香,排骨一夹就烂,金玉细心地给每块肉都脱了骨,轻声劝道:“二公子再喝碗汤,厨子炖了个把时辰呢,可香啦,您瞧在小的辛辛苦苦挑骨头的份上,多少喝一碗吧。” 谢谨禾听不得他这样说话,鸡皮疙瘩掉一地,他不耐烦地接过,直言道:“最后一碗。” 金玉笑眯眯地点头,嗯,下碗一定。 还没等谢谨禾喝进嘴,善止在外面突然嚎了声:“太好吃了!” 善止和苏惟用膳回来,进门正要替金玉下去,只听善止对金玉说:“金玉,你昨天给的酥酪也太好吃了,甜而不腻,方才好多人都夸呢。” 金玉正想挺起胸脯说是他娘的手艺,旁边却传来一声重重的碗底磕桌面的声音,屋里几个人都吓一跳。 “撤席。”谢谨禾声音毫无起伏。 — “你今天给裴时玥什么?”此时已是该入寝的时候,今晚不是金玉值夜,他本该回去休息了,但二公子迟迟不让他走,一直留他在书房打扇子。 那猪肉脯本该是给二公子的,不过料想二公子也不稀罕,到时白白糟践了他娘的心意,所以金玉就给裴公子了,他有点心虚道:“就是一些…乡野吃食。” 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在谢谨禾看来就是羞涩,不好意思,谢谨禾拿着笔的手浮起青筋,他冷笑:“哦,也就是说,揽月轩人手一份,姓裴的也给了。” 金玉隐隐知道二公子在气什么了,但他不确定,毕竟自己送的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值钱货,二公子平日又金贵,真的看得上自己那些东西吗? 他不知所措,打扇速度快了点,有点忐忑道:“二公子要吗?” 谢谨禾绷着脸,声音更冷了:“本公子要什么没有?稀罕你那点施舍,你给我也不要。” 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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