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容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顾英身着一身官服立在他床边。 沈容栖愣了愣,随即叫道:“你从诏狱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你怎么不叫我一声!” 顾英微微一笑,附身在沈容栖脸颊留下一吻,沈容栖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顾英制止住动作,他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怎么了,你好奇怪啊顾英。” “容栖,我好想你,”顾英道:“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道别的。” 沈容栖顿时紧张起来,反手扣住顾英的手腕,“发生什么事了?陛下他还要治你的罪对吗。” 顾英不说话了,只是摇头,沈容栖皱眉,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眼前人突然凭空消失了,他手里直接抓了个空。 “顾英!” 沈容栖这一嗓子喊出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哭,他猛的睁开眼睛,瞬间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还是那般陈列。 沈容栖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脑袋发懵,垂眸瞧见趴在床边的垂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做了场噩梦。沈容栖松了口气,揉着眉心看向床边哭红了眼睛的垂云,那颗心再次揪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顾英他怎么了。” “不,不是顾大人,”垂云哭的有些抽搐,结结巴巴的说:“是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她自刎了呜呜呜……” 沈容栖瞪大眼睛,感觉自己脑袋里有根弦断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垂云,你在说什么呢啊,顾老夫人她,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自刎。” 垂云哭的更厉害了,抬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顾老夫人不让叫醒你,就……就备马车去了皇宫后,就,就说是她杀的顾倪,顾英没有弑父,然后就在所有人面前呜呜呜……” 垂云说的断断续续,沈容栖干脆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匆匆穿上鞋就往外跑,结果推开门的瞬间就顿住了脚步。 他感受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又把上半身撤回房间里闻了闻浓烈的熏香气味,一股火顿时就窝了起来,他大步往外走,在院子中央看见了一具棺材,整个总尉府的人都站在两旁。 沈容栖冲过去揪住萧笙的衣服领子,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拳头,萧笙沉浸在顾老夫人去世的悲伤中,被打了两拳后才堪堪反应过来。 沈容栖发起疯来,旁边的人无一人敢看,管家想过来阻拦,却被萧笙制止。 沈容栖简直要被气疯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拼了命的压制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你哄我去休息,转头就算计我,那么浓的香点燃,你是巴不得我脑子昏沉多睡会吗,你知不知道还有好多事情我没有做!” 萧笙被打的半边脸颊都肿了,跌在地上背靠着棺材,昂头眼巴巴的盯着沈容栖看。 沈容栖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随即被浓浓的悲伤填补上。 他嘴唇都在哆嗦:“顾老夫人没了?” 萧笙在哭。 沈容栖根本不敢去看那具棺材,颤抖着开口:“顾英怎么办啊,顾英他该怎么办啊,他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到底……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老夫人给你点了香,不然我和垂云打扰你,然后我们陪她去了皇宫,老夫人写了认罪书,说出当年实情,是顾倪常常殴打她,哪怕当着师父的面也是如此,有一次他喝醉了,老夫人情急之下伤了顾倪,失手杀了他。” “师父说是他杀的,其实是为了保住老夫人,今日在皇宫里,老夫人说完这些话后,以死明鉴,抽刀自刎,她是大长公主,无人敢搜身,这才将那把刀带了进去。” 萧笙哭到抽噎,沈容栖腿一软,径直跪在地上,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顾英回来了,穿着那件皱了的官袍立在棺材前。 沈容栖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梦,他怕顾英像梦里那样突然消失,赶忙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顾英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缓缓俯下身将沈容栖搂在怀里,“阿娘不要我了,我们说好,那个秘密一辈子不能说出来的,她不仅说了,她还弃我而去了,我就说嘛,没人站在我这边,从来都不会有人向着我的,我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我永远都是孤独的,你们都会不要我,都会不要我。” 沈容栖也搂住顾英,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是不会走的,顾英,我不会那样做的,只要你肯跟着我,我沈容栖对天发誓,我不会让你自己是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绝境逢春 管家将周围的人都带走了,萧笙也被拉走了,如今,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沈容栖和顾英两个人。 顾英在沈容栖怀里大哭一场,从这一刻起,他仿佛终于有了血肉,不再是那个阴狠的监察司总尉。 十三寨的蛊,也并非无药可解。 沈容栖道:“顾英,顾川止,我们好好过下去吧,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咱们俩,就谁也别出去祸害好人了。” 处理好顾老夫人的后事,沈容栖和顾英一齐给顾老夫人守灵,期间张景意和萧笙也帮着忙里忙外做了好多事。萧宴和西门子易来过一趟,顾英懒得与他们再虚与委蛇,是沈容栖接待的他们。 过了一个多月,彻底处理好顾老夫人的事,顾英便向上清辞,交出了监察司的印章和所属权力,同时将总尉府的奴仆也都遣散了,管家年事已高,顾英特意留了一大笔钱给他。 结果管家只拿走了仅供谋生的一小部分银两,给顾英行礼道:“曾经在宫里,我就陪着长公主,后来在府里,我陪着老夫人,如今她去了,并没有在皇陵里与人合葬,怕是会孤独,她啊,胆小,会害怕的,我啊,家里也没什么人,更没有告老还乡那一说,正好,就去守着皇陵,守着皇陵里的她了,还望两位公子,余生顺遂,平平安安。” 顾英将管家扶了起来,沈容栖道:“多谢,借您吉言,我们一定会的。” 管家走后,就是垂云了,沈容栖冲着她微微笑,“你可别去守皇陵啊,你才多大的年纪,你也别跟我说家里没人了,只要你回了云岫,你就有家。” 垂云忍住眼眶子里的泪水,冲着沈容栖笑道:“公子,我可走了,我要拿着你给我的那些钱,去挥霍去。” “去吧去吧,”沈容栖勾着唇角:“你随便花,挥霍光了就去丞相府报我的名。” 沈容栖最后给了垂云一个拥抱,姑娘家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两人最后收拾收拾,在总尉府住了最后一宿,准备谁也不告诉,等天蒙蒙亮就离开盛京城,结果牵着马刚从后门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张景意和萧笙。 四目相对间,怪尴尬的。 萧笙指着沈容栖和顾英道:“嘿嘿,就知道你们两个准备偷偷走,我俩特意一夜没睡,一个正门一个后门轮班等着你们俩呢,被我们抓到了吧。” 说完,他就扭头可怜兮兮的看向顾英,“师父……”“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岂不是把软肋摆出去给人家瞧,萧笙,这把刀你拿着,他跟随我多年,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保护你,”顾英说完,刀还没拿出来,就被萧笙一下子熊抱住。 这场景实在没眼看,张景意冲着沈容栖开口:“今日我不来,你恐怕就打算溜走吧,真行啊,都不来找我道别。” 沈容栖尴尬的要命,只能一个劲的笑。 张景意也没打算一直为难沈容栖,主动开口道:“都要走了,总归得好好做个分别吧,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能遇见个知心兄弟不容易,沈兄,我们来日还会再见吗,不如立个约定吧,他日若再见,不醉不休。” 沈容栖点头,翻身上马,一身红衣张扬不羁,“好啊,就这么定了,他日若相逢,必定不醉不休。” 晚些时候,沈容栖沐浴结束穿着白色里衣趴在床榻上,顾英在床边给他捏肩膀,捏的沈容栖昏昏欲睡。 沈容栖嘟囔道:“嗯,不错,再稍微轻一些,今日起了个大早,又赶了一天的路,累死我了。” 顾英嗯了一声,随后沈容栖就感觉到肩膀上的手渐渐下移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沈容栖反手拍了顾英一下,扭头瞪着他,“刚说完累,你给我消停点,不然就罚你半年不许碰我。” 顾英立刻就蔫了,翻身躺在沈容栖身边,将胳膊搭在他的腰间,“那我要是今晚乖乖的,等到了云岫你休息好了,给我什么奖励啊。” “嗯……我好好想想啊。” 沈容栖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一字一顿道:“让我好好休息休息,等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 “好吃的……”顾英不知道想到了,在沈容栖唇上吻了下,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沈容栖道:“都听你的容栖。” 入冬的时候,沈容栖和顾英终于来到了丞相府。 沈容栖本想着给沈丞相和沈老夫人一个惊喜,特意没让老管家和小厮去惊动他们,怎料带着顾英偷偷走到后院的时候,迎面就瞧见沈容安被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拖着胳膊,眼睛红彤彤的,看样子刚哭过。 沈容栖直接冲过去将那黑衣男子推开,然后挡在沈容安身前,叫道:“你什么人还敢碰我阿姊!” 沈容安和黑衣男子都愣了,沈容栖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下一秒胳膊就被身后人拉住,沈容安小声开口:“和秋衍客气一些,他可救过我的命,而且刚刚,是我让他教我武功的,也是我自己学不会气哭的。” 沈容栖疑惑,沈容栖不理解,沈容栖看着面前名叫秋衍的黑衣男子,强忍着没动手。 秋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直接略过沈容栖看向他身后的沈容安,“大小姐……” “你叫谁呢,那是我阿姊,你不许叫!” 顾英在沈容栖跳出去暴打秋衍的瞬间搂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拉了回来,沈容安也没想到自己弟弟居然是这么个反应,赶紧拦在两人之间,给了秋衍一个眼神让他先离开。 “容栖,你和顾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秋衍已经走了,沈容栖整理整理衣服,指着他离开的方向道:“那个男的看你的眼神不对!阿姊,他看你眼神不对!我俩昨天到的都城,今日才回来,本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你给我一个惊吓,他谁啊他,他就在咱们家,他竟然还敢碰你胳膊!我要去杀了他!” “消停点行不行,”若不是顾英护着,沈容安就要一拳头打在沈容栖的脑袋上了,“阿爹阿娘不在府上,惊喜你今日算是给不上了,不过,你们两个怎么从西畴回来了。” “顾英清辞了,此后他就陪着我游山玩水了,”沈容栖说的得意洋洋,但是一想到刚刚那个秋衍,他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阿姊,秋衍到底怎么个事,我得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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