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栖说完,转身离开了总尉府。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绝境逢春 沈容栖在诏狱见到一身官服的顾英时,觉得顾英从来都没这么破碎过。 红底金纹的官服硬生生被顾英在诏狱这种破烂地方穿出了贵气的感觉,他仿佛天生就与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隔着铁栅杆,沈容栖笑道:“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顾大人也能沦落至此,牢饭好吃吗,香不香。” 顾英立在沈容栖对面负手而立,朝着他微微一笑,“劳烦夫人挂念,这里的饭菜还好,能吃饱,就是没有监察司大牢的香。” “哈哈哈。” 沈容栖把怀里热乎乎的烧鸡递过去,道:“来的路上给你买的,有些匆忙,只来得及买它,你凑合凑合赶紧趁热吃了吧,然后我去找一下摄政王。” 顾英手里捧着烧鸡,眼睛却弯弯的笑的很开心,沈容栖道:“你都进诏狱嘞顾总尉顾大人,你都被人治罪了,怎么还能笑的这么开心啊,你现在不应该哭吗,不应该双手抓着栏杆说自己是被人冤枉的吗。” “我说我是被人冤枉的,谁信啊,我都不信,”顾英笑道:“你还惦记着给我买烧鸡,真好,容栖你真好。” 沈容栖觉得顾英曾经算计旁人的那些心思,如今都没了,全没了,他但凡再算计算计,都不能沦落到进诏狱这般地步。 “顾英,你进的不是别的地方,是诏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诏狱!那些人没有对你用刑,是看在你是顾英的份上才尊重你一下,倘若明日,整个西畴都没人保你,你信不信那些被你欺压过的人会不会都来踩你一脚,你能不能担心一下自己啊顾英。” “还有,你和那个摄政王不是共谋吗,如今你被抓了,他那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就不怕,这是摄政王为了除掉你特意设的局,楼九序那个太监清辞了,你再死了,可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 “你出了事,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啊,事至如今我突然觉得楼九序清辞是一件明智的事了,顾英,你就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沈容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话,顾英终于抬起了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沈容栖,“你在担心我吗?” 沈容栖翻了个白眼。 彻底无语住了。 顾英心里却乐开了花,“你就是在担心我,突然觉得死了也值了,容栖啊,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害我的人是谁,不过都不重要了,我若是死了,必定会抄总尉府,那个时候还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阿娘,不是想给你增加负担,是我的确没有能托付的人了,容栖,我留下的那笔钱,你只要分给阿娘一部分就好,足够她生活了。” 沈容栖伸过去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顾英的脸颊。 “你清醒了吗,顾英。” 顾英懵懵的看着沈容栖,两人对视一会儿,顾英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别打我啊,我快死了,我已经很伤心了,容栖,不是我不想活下去,是我活不下去了,他们给我的罪名是凌/虐调遣官员,还有当年弑父,本来罪名是不大的,谁叫同弑父这个罪一齐压在我头上了呢,昨日在宫里我一听到这个罪名,再看看摄政王的脸色,我就明白过来了,这次,被牺牲的是我,从楼兰回来,我就已经没用了,我是个弃子。” 顾英道:“我已经和摄政王说好了,他不会动你们。” 若没有铁栅栏拦着两人,沈容栖真的很想冲进去给顾英打一顿,让他清醒一点,变回曾经那个心狠手辣的顾大人。 沈容栖开口道:“顾英,我想让你活着,明白吗,我现在就去找人,若是找人也不好用,也保不住你,你还得死,那我就安顿好阿娘她们,然后劫狱,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 沈容栖懒得再跟顾英废话了,离开诏狱后直奔摄政王府。 但他扑了个空,因为萧宴不在王府里。 管家领着沈容栖来到了前厅,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如今还在宫里未归,劳烦公子等等了。” “嗯。” 虽不知沈容栖是谁,但他自称是总尉府的人,再看看一身的上等绸缎,管家就不敢懈怠,哪怕顾英进了诏狱,只要他一日不倒台,就不敢对总尉府的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管家退下后,沈容栖坐在椅子上等了半晌,等他在脑袋里把话来回反复琢磨了好多遍后,终于见到了摄政王萧宴。 当年百官宴会上两人见过一次,打那之后,沈容栖对于这个人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他人口中。 萧宴见到沈容栖的时候并不惊讶,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品茶。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很可惜我帮不了你,你也知道,顾英的爹可是朝廷官员,他幼年弑父,当年是我帮他处理了那些繁琐的事,可是如今这件事被翻出来了,我若再保他,岂不是引火烧身,毕竟谁都不会做亏了自己的买卖,对吧,不过,我很好奇,今日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的呢。” 沈容栖立在萧宴面前给他行礼。 “妾身顾沈氏,是来同摄政王做个交易的,我什么都不要,监察司也好,总尉Ⅸ府的百年基业也罢,我都不要,我只要顾英活,若摄政王能救顾英于水火,保他一命,他日若有什么用的上云岫世子的地方,摄政王说一,我必不会说二。” 萧宴砸吧砸吧嘴,手中把玩着茶杯,“嗯……嗯……顾沈氏,好姓氏,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无论做了什么,顾英他都知道,而且这次他还是弑父……唉……” 沈容栖心里一凉。 果不其然,萧宴开始赶人了,“我不能驳了云岫世子爷的面子,可这进了诏狱的人,我也不能说救就救,你先回去吧,容我再好好想想。” 沈容栖点头,只好先告辞。 他回到总尉府后,萧笙也在,顾老夫人见他回来了,忙问道:“如何了,如何了,顾英怎么样,可在诏狱里受了苦。” 沈容栖苦笑道:“我去找了摄政王,他同我打太极,我说出去的话,他总是不动声色的踢回来,阿娘,您也不用太担心,顾英在诏狱里过的挺好的,那些人都不敢对他怎么样,我再去问问别人能不能救,倘若不能,我就安顿好您们,然后劫狱。” 顾老夫人脸色都变了,若不是身边有垂云和萧笙扶着,恐怕得摔倒。 沈容栖道:“快扶阿娘去休息。” “为什么啊,那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安在了顾英的头上,这罪我们不认,我们不认,不行,真是欺负我顾府没人了,我得进宫一趟,我得进宫一趟去讨个说法,”顾老夫人铁了心要进宫了,沈容栖和萧笙愣是在旁边没劝住。 怎料没走出几步,顾老夫人忽然捂着胸口大喘着气,眼看要倒下去,身旁的沈容栖和萧笙赶忙扶住。 这回轮到在场其他人脸色大变,沈容栖一把抱起顾老夫人就往卧房走,一边走一边开口:“垂云,快去找大夫。” ** 萧笙过来的时候,大夫刚走,沈容栖立在门口,垂头揉着眉心。 见萧笙过来了,沈容栖道:“大夫说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 “好。” 萧笙点点头,开口道:“师父出事之后,我去找过摄政王,他跟我说……说师父他进诏狱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弑父,沈容栖,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师父他真的弑父吗,当年不是说,不是说自杀吗,怎么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这件事居然还能被人翻出来。” 沈容栖瞥了萧笙一眼,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但无论他做没做,他都被人安上了罪名,我去见萧宴的时候,他为了不让自己惹火烧身,愣是不管顾英死活,你懂墙倒众人推吗,萧笙,倘若萧宴真的撒手不管了,那些被顾英收拾过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来动他的。”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现在弑父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想让师父死,若不尽快救出师父,他们肯定会在诏狱里做手脚的。” 萧笙像是突然下了决心一般,望着沈容栖开口道:“不如,我们劫狱吧,沈容栖,我想好了,我们劫狱吧,只要能救出师父,我们做什么都行。” “我得好好规划一下,咱们三个大男人劫狱之后,大不了离开西畴逃亡一辈子,可顾老夫人怎么办,常嬷嬷怎么办,总尉府里上上下下几十个人又该怎么办,我不能弃之不顾,换做谁也做不到。” 稍微仔细一想,沈容栖就头疼,昨夜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如今又在诏狱和王府之间来回奔波,如今那种头疼的感觉终于找上了他。 但沈容栖并不想休息,他觉得自己一旦休息了,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再去找找其他人,总归能救出顾英的。” 沈容栖头疼得厉害,萧笙硬拽着沈容栖去休息,“我来想办法,你先去休息,别办法没想出来,你先病倒了,沈容栖,你病倒了,可就真遭了。” “我不能休息,萧笙你别推我……” 沈容栖出门的时候,忘记了迈过门槛,直接摔倒在地,整个人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绝境逢春 萧笙半托着沈容栖将他扶了起来,硬是给他送进了房间里去休息。 沈容栖被萧笙按在床榻上,刚想起来就再次被按下去,倔强道:“萧笙,你先听我说……” “沈容栖,你先听我说,顾老夫人病倒了,你再病倒了,谁来救师父啊,凭我自己吗?沈容栖,你先好好睡一觉,算我求你了。”萧笙眼底带着哀求。 沈容栖和萧笙对视一会儿,才泄了气似的老老实实躺回床榻上睡觉。 萧笙就在沈容栖床边静静守了他一会儿,确保沈容栖呼吸平稳下来后才离开房间,怎料刚出门就看到了顾老夫人和垂云。 萧笙赶忙过去和垂云一左一右扶住顾老夫人,道:“您怎么来了。” 顾老夫人摇头笑笑,轻轻推开房门进了房间,沈容栖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如今睡得深沉,轻微的脚步声根本无法让他警觉。 顾老夫人盯着床榻上睡着的沈容栖看了看,随后焚香,萧笙看的一头雾水,扭头看向旁边的垂云,怎料垂云也只是摇头。 香料的味道太浓,萧笙皱了皱眉,不明白顾老夫人为什么要焚这么熏人的香,还是在沈容栖休息的房间里焚。 顾老夫人一言不发,带着萧笙和垂云又离开了这里,一出门,萧笙就忍不住问道:“老夫人,为什么要焚香啊,我闻着,闻着味道不太对呢。” 说完,他还揉了揉鼻子。 顾老夫人道:“就是要让他多睡会,你们两个啊,谁也不许去打扰他,萧笙,我这里有封信,等沈子醒了,你拿给他看。” 顾老夫人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萧笙接过信揣在怀里,“老夫人,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实在是不明白啊。”“你也不用明白,你们俩啊,都不需要明白,”顾老夫人笑道:“赶紧备马车,老身我时隔多年,又要进宫一趟了,久违啊,真久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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