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小太监无风的声音,“主子,该用药了。” 傅霄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逐知,你先回去吧。” 傅珩穿好衣服,道别,“皇兄保重龙体。” “对了,朕差人给你送了几个婢子,都是伶俐的,俸禄宫里会给。堂堂誉王,府上仆人总不能只有些老弱之辈。” “……多谢皇兄。” “去吧。” “臣弟告退。” 傅珩走出门,才发现外面竟然下了雪。细碎一层,如同微末,飘忽在天地间。 今年的雪,来得真早啊。 【作者有话说】:傅霄面前的傅珩乖得一批
第15章 宫宴风波 傅珩把顾诀硬带去宫廷年宴时,这小孩还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大想去的,却也没拒绝,只好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任人摆布。 两人坐在马车上,慢慢悠悠地驶往宫城。 “哎哟这不是皇上指名要你来嘛,算给我面子好不好?宫里的菜其实也还挺好吃的。”傅珩本来就因为之前那个事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现在还得扯着小顾诀来他不想来的地方,真是怎么做怎么为难。 顾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又没说不去。” 傅珩:“……” 说是没说,但是明明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那表情高兴才有鬼。 傅珩叹口气,说,“待会儿我可能没法陪在你旁边,你就安静坐一会儿,时辰差不多了我会找人告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皇兄素来颇有节制的,不会待到太晚的,你放心。” 顾诀点点头。 “哦对了,虽然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你一个毛孩子,但是万一真被人敬酒,你做个样子便是,不要多喝,林江渠应该教过你怎么逼出毒素吧?酒也一样的。”傅珩叮嘱道,他果然还是不怎么放心小顾诀。 顾诀又点点头。 “你哑巴了?” “……知道了。”顾诀白他一眼,每到这种时候傅珩就特像个老妈子,扰得人耳根不得清净。 但是这种被人唠唠叨叨的感觉,倒也不差。思及此,顾诀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大明显的弧度。 但是什么都逃不过誉王的眼睛,傅珩轻轻笑了一下,“可算不拉着一张苦瓜脸了,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你……” “我什么我,下车,到了。”傅珩掀开车帘,自己先下去,又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扶顾诀。 顾诀弓着腰蹲在门边,不解地问,“你干嘛?” 傅珩抬头,“我扶你你还不乐意啊?” “我又不是女孩子!谁要你扶!”顾诀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利索地跳下车。 傅珩讪讪收回手,边走边小声说,“嚯,也不知道当年是谁,连马都骑不上去,还要人抱。” 顾诀脸色变得有些红,“你就不能闭嘴吗?” 当年长得矮又不是他的问题,而且军队里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种,本来就比民间的普通马匹高了好些。他又没什么经验…… 傅珩在嘴上从来吃不得亏,逗完顾诀心情好了不少,伸手拍拍傅珩的肩,“好了好了不说了,快走吧,迟到了要扣俸禄的。” “那你就是活该。” “喂,我没了俸禄你不也没饭吃了吗?” “我有月银。” “那你养我。” “我不。” “……小孩子不能这样讲话的好不好?” “我不是小孩子!” “唉哟,你不是,难道我是?”傅珩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比划两人的个头。 “……” 顾诀大概明白了一件事,在斗嘴方面,他永远赢不过傅珩。 宫里早铺张开层层叠叠的彩灯,灯火最辉煌处,便是举办盛宴的地方。宫女一路领着傅珩和顾诀走进去,已经有不少人都入座了。傅霄坐在面南的高位,太后身着华服坐着侧边。时而有只言片语的交谈。 眼花缭乱的光点之间,每个人都带着笑面,仿佛真的有多欢欣鼓舞。顾诀被安排在了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刚一落座,却感觉有一双视线黏过来。 顾诀一抬头,那感觉又消失了。 奇怪,是他过度敏感了么? 顾诀没忘记傅珩的叮嘱,安安静静坐着,脊背挺直。皇上宣布开席时,随众人一齐起身行礼。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毕竟这种热烈的场合,他多少还是不大能适应。 “阁下颇为面生,不知在何处任职呀?在下乃御史台张游。”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忽然来跟顾诀交谈。 顾诀愣了一下,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等了片刻未得回应,面上稍微有些挂不住,还未说什么,旁边已经有人开腔道,“好大的架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竟无礼至此。” 傅珩听了这话,剑眉微蹙,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目光冰冷,仿佛刀刃。 那人虽吓了后退半寸,却看自己周围人多,便壮着胆冲顾诀冷嘲热讽,“怎么,阁下失仪在先,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还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来府上的家教也太松散了些。” 顾诀咬着下唇,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 “若真是本王管教无方,那李大人训责的倒也无不妥。只是这孩子天性认生,对生人难以开口,本无心冒犯,还请李大人多担待。” 傅珩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顾诀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诀,给李大人赔个不是。” 那个被称作李大人的官员顿时感觉脸上冒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误会了,这是张大人与小公子之间的事,与小官无关。” “哦?那为何不见张大人发话,只听李大人高谈阔论呢?”傅珩故意问道,脸色微沉。 是在指责有的人,皇上不急太监急。 李大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张游立即上前,道,“无妨无妨,误会一场罢了,望顾小公子莫见怪。” 傅珩一拱手,“张大人海涵,小王佩服。” “王爷过誉了。” 三言两语的寒暄过后,傅珩重新去了另一边。顾诀仍坐在原处,但没有人再来主动和他说话了。 顾诀坐得虽端正,余光却一直瞟往傅珩的方向。看他回去与诸宾客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想回家。 这种盛会上果然吃不了什么东西,还好傅珩带他提前吃了晚饭。不然还不知道要饿到什么时候。 顾诀百无聊赖,想拄下巴也不敢。只能开开思想小差。待反应过来自己想来想去竟都与某些人相关,便又生起了闷气。 宴会进行到快一半,歌舞也看得人瞌睡。却忽然听见有人叫喊道,“太后娘娘中毒了!” 小宫女惊退几步,摔倒下去,手上的器皿劈哩叭啦散了一地。满脸惶恐地看向太后,众人的目光聚拢过来,淹没了老人家苍白的脸。 太后浑身抽搐,嘴角流出血色,手还在往前够,像要去抓住什么。 傅霄脸色倏然一变,凑过来抓紧了太后的手,连唤好几声母后,不得回应。然后才哽咽着声音,急命人去召了太医。
第16章 欲加之罪 太医被急召到宫里,傅霄同时又下令封锁了会场,黑压压的禁军把宫门团团围住,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不会放出去。 一场备了大半个月的年宴,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只能草草收场。 好在毒酒的毒性不算高,太后也没饮多少,再加上医治得及时,老人家终归是逃过一劫,送回寝宫修养了。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傅霄再回到殿内,一拍桌子,气得脸色发黑,“谁碰过那些食物,立刻给朕查!” 过了片刻,禁军首领胡祎回禀道,“陛下,这奴婢名叫青儿,毒酒就是她奉给太后的。” 傅霄看向他身后,一个宫女被反手扣押着带到傅霄面前,头发衣裳都有些散乱,大概是拖拽过程中扯到的。 青儿刷地扑跪到地上,止不住地朝傅霄磕头,三两下起来脑门上已经血肉模糊,嘴里还一边喊着,“陛下饶命啊陛下!奴婢不是故意的!饶命啊陛下!” 傅霄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为什么要下毒?” “奴婢是受人指使的啊陛下!陛下明察!”青儿爬着过来想抓傅霄的衣角,被禁卫一把按住。咔吧一声折断了一截手骨。青儿瞬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旁边的女眷都受到了惊吓。 “谁指使的你?” 青儿吸着冷气,颤颤巍巍地直起身,转头环视殿内一圈,伸出那只没断的手,缓缓抬起。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指向了角落里的一个人。 顾诀一直抱着手坐在后边,连热闹都懒得看。直到被旁人拍了一下肩膀,才起身,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他仔细看了看那宫女的脸,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指使的她。 傅珩脸色微变,向前一步走出来,“你说被人指Ⅸ使,可有证据?” “有、有的!”青儿连忙伸手往袖子里翻,拿出来一块纯白的玉佩,一边说一边开始掉眼泪,“这是他给我的报酬!我有了这玉佩,便可赎身了!我娘还在家等我啊,她快要死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陛下饶了我吧……” 那玉佩通体浑圆,中心一点浅红。纹饰虽有些破旧,却也算难得的珍品。 顾诀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摸了下身上,他的玉佩……果然不见了。众人皆开始打量起这面生的小公子,也无人知道他来历,只晓得是誉王府上的,一时间议论纷纷。 “顾诀。”傅霄看向顾诀,“这玉佩可是你的东西?” “启禀陛下,”没等顾诀说话,傅珩先开口道,”这玉佩是顾诀娘亲之遗物,先前一直寄存在臣这里,前不久才物归原主……“ ”朕没问你。“傅霄打断傅珩的话,”“顾诀,你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顾诀似乎轻笑了一下,依旧站得脊背挺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胡祎怒喝道。 顾诀回头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胡祎却感觉后颈一凉,有种被兽类盯上的感觉。 “来人,把这逆贼扣下,押往大理寺。” "是!"胡祎应道,禁军立即上前,铁镣铐住顾诀手腕,把人带下去了。 顾诀并不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 外面的宫灯很明亮,沿路挂着,像一片发光的星海。 看久了就会觉得刺眼。 太后虽无大碍,但是傅珩作为晚辈,人家再不待见他,他也得多去探望一下,否则便要被扣上不孝的名头。 自先祖开国以来,便确立了以孝治天下的准绳,后世历朝历代皆奉为圭臬,不得逾越半分。时间久了,民间也已养成重孝悌的风气。倘若哪家出了不孝子孙,至死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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