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琼仔细着把那笛子从头到尾看了个遍,“不过是个很普通的笛子嘛。” 梁玉琨听他这样说,焦急解释到:“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呢。上次你见我吹笛子不是一直跟我要来着……” “亲手做的啊,那真是个好宝贝!”燕琼心中一喜,笑着对梁玉琨说到:“多谢三哥,三哥对我最好了!” 见燕琼满是欣喜,梁玉琨这忐忑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小琼你能喜欢最好。” “喜欢啊。”燕琼毫不犹豫地答到,“只是我不会吹曲子,你得教我!” “这个当然没问题,今日就可以教你!”梁玉琨想了想,说:“这样吧,今日我先教你上个生辰我为你写的《折柳》,以后每个生辰我都教你一首曲子。” “好啊!” 只是,自己只学会了这一首《折柳》,就离开了帝京…… 记忆的画面被时间扭曲,梁玉琨的容颜也逐渐破碎,再完整时,燕琼回想起的只有那痛苦的嘶吼,和太子梁玉瑝濒死之时惨白的脸。 【北斗暗淡,将星破紫薇,前朝余孽,帝之可危啊!燕氏会给大凉带来灾难的!请陛下听天命,灭燕氏!】 【太子殿下被燕氏族人所害,陛下您再不杀燕氏满门大凉会遭殃的!】 【请陛下诛杀燕氏满门!】 【我没有害殿下,我怎么会害太子哥哥呢!三哥,三哥!三哥你信我啊,你看看我啊!梁玉琨你看看我啊!】 曾经对自己百般关心的人,此时却浑身都透着失望与冷漠,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身体上的刀割的剧痛,怎么也不如心死让人痛不欲生。 呼吸因悲痛和恨意而急促,燕琼不禁握紧双手。怀中的人明明是在睡梦中,却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皱着眉低声哼着。燕琼回过神来,他松开手,轻抚着梁玉璟的额头,梁玉璟才缓缓放松了身子。 火焰迸溅而出的火星子在空中炸裂开来,燕琼看着梁玉璟的睡颜,又陷入了沉思——梁玉瑝生母邹瑶川是燕琼的姨母,他们是表亲兄弟。想当初太子梁玉瑝性子开朗却不失稳重,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深得皇上和太后宠爱。而梁玉瑝却从不恃宠而骄,他待人友善,对燕琼更是疼爱有加。 “小琼儿,你将来想做什么啊?” “我想上战场,保家卫国,做一个大将军!” “嗯,有志气!”梁玉瑝笑着拍了一下燕琼的头,“不过现在你年龄尚小,等本王当上皇帝,那时你长大了,表哥就封你做大将军!” “太子哥哥要当皇帝吗?” “嗯,我不仅要做皇帝,还要做一个好皇帝。尽毕生之所学,成百姓之所愿,求人才之同达,得国家之兴安!到时候咱们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兄弟既翕,和乐且湛……若是你知道,我现在与小九相会,定是会劝诫我的吧?”默声念着,燕琼轻轻拂开梁玉璟额前的发丝,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少年的额头划过鼻尖和脸颊,最后停在脖颈上——如此单纯善良,毫无防备,只要自己稍微用力,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是…… 感觉有些冷,梁玉璟下意识往燕琼怀里靠了靠。燕琼一愣,然后收回手,把衣服给梁玉璟盖好,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一切皆是因果,莫要怨天尤人。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这个月完结这篇文。
第六章 故意 第二日一大早,梁玉璟就醒来了。经过一夜休息,手臂已经不怎么疼了,倒是脖子有点酸。他直起身子,好好活动了一下脖颈,却发现燕琼还在坐着——这人大约是就这么让他枕在腿上睡了一晚上,头一下一下点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姿势,却是因为太困了闭着眼都未察觉梁玉璟已经醒了。 梁玉璟瘪瘪嘴,他凑到燕琼的面前,仔细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心想:这人现在这么瞌睡,也毫无防备,真是个摘面具的好机会啊…… 这么想着,梁玉璟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燕琼头后边面具的系带上,他抓住那打结的地方,刚拉开了一点,燕琼却咳嗽了一声,吓得他立刻松了手,还退后了两步。 燕琼一睁开眼就看见梁玉璟面露尴尬地坐在他对面,“殿下,您醒了啊?” “啊?昂,醒了,早醒了。”梁玉璟笑了笑,“咱们现在下山去吗?” “马上下山,先让臣看一下您的伤势。”解开一点布条,燕琼看他的手臂没有再流血溃脓,稍微放心了点。他把包扎的布条重新系好,对梁玉璟说到:“这伤暂时无大碍,还得下山之后找军医看看。” “唉,可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了,我就采个药都能碰上野狼。啊,对了,我的药!”梁玉璟赶紧翻着自己的衣袋,发现那一袋子半夏还在,才松了口气。 燕琼见此,说:“殿下还惦记着这袋子半夏呢?” 梁玉璟听他这样说,心里很是不痛快,“我辛辛苦苦差点丢了命采来的药,我能不惦记吗?再说了,还不是你忽悠我来的啊!” 看对方的表情神态,身体应当是没什么大事了。燕琼微微低头,恭敬道:“是琼的错,还请殿下恕臣之罪。” “行了行了,你道歉的话我都听了好几百遍了,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有一次是真心的吗?”梁玉璟咧嘴说到。 知道秦王殿下这么说也不过是抱怨几句,不会真的怪罪他,燕琼便笑了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打理了一下身上。这一动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摸头后的面具系带竟是松了一半。 燕琼不禁心生怀疑,“……殿下,你早就醒了吗?” “对啊,比你醒的早啊。” “那你是不是摘我的面具了?” 这话问的梁玉璟心中打了个颤,他呆然了片刻,然后笑着说:“没有啊,你面具不是好好戴着呢嘛!” 对方回答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心虚,燕琼皱起眉来。他一边系着带子,一边问到:“殿下没有骗臣吗?” “当然没有了!”梁玉璟说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骗人啊!” 燕琼心想:也是,若是你看到我的脸,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和我“谈笑风生”。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是燕琼无礼。殿下,我带您下山。” “哦,好。” 跟在后面的韩卢看着自家主人把那小王爷背起来,狼心泛起一阵感慨——刚才这小王爷明明想摘我家主人的面具的嘛,我都看到了。 真不知道你俩到底是谁比较好骗。 考虑到梁玉璟的伤势,燕琼下山的时候绕了北边的路,虽说是远了点,但是两人相伴,倒也不成问题。过了一线天,总算是走到了一段平地。萧文宇带着一队人马正在不远处等候,看见燕琼背着梁玉璟出现,他这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 “将军!您和殿下可有受伤?” “秦王殿下被野狼咬伤了,快牵匹马过来。” “是。” 把梁玉璟扶到马上,燕琼牵着马往前走,其余的人则跟在后面。梁玉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队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士兵,却都等在这里,不去山上找他和燕琼,这是什么意思,渎职啊? “殿下莫怪他们,是臣让他们在此等候的。”燕琼赶忙解释到,“一线天不好走,而且他们也不熟悉怎么对付狼群,臣怕他们耽误时间,便让他们在此接应。” 梁玉璟觉得燕琼这话说得太过轻狂,“你一个人上山,就一定能找到我?这么多野狼,还是大晚上的,一不小心就是丢性命,你胆子倒是大。” 燕琼却笑出声来,说:“无论如何假设,现在琼也把殿下带回来了啊。” 梁玉璟一怔——自己竟然又被这燕琼说的无话可说了。 见梁玉璟表情呆滞,燕琼不禁笑出声来,他从马背袋里拿出一块马奶酪,递到梁玉璟面前,“殿下饿了吧,先吃些奶酪。” 嘴上吃了闭门羹,梁玉璟心情不爽起来,他没好气得接过燕琼手里的马奶酪,干巴巴地嚼了起来,赌气地不再说话。燕琼虽是有所察觉,却也不去安慰对方——怎么说这孩子都是秦王,他也不好一直惯着对方的孩子心气。 杜若在军营等了一天一夜,听报告的人说燕将军把秦王殿下带回来了,才算放下心来。可他又听那人说秦王受了伤,便立刻去军营门口守着了。见着秦王殿下回来,哭喊着就要军医赶紧过来。梁玉璟被他这又哭又喊的模样弄得有些尴尬,低声斥责到:“有什么好哭的啊,本王这不是回来了嘛!仔细让人笑话,快别哭了!”说罢他还偷偷看了一眼燕琼,见对方没笑话他,这才舒服了点。 军营之中还有要事,燕琼便请秦王先去军医那里医治,等自己处理完事情就立刻过去。梁玉璟被杜若搀着往军医的营帐走,虞訾则跟逮住时机了一般,跟在他们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燕琼的不好。 “他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骗秦王殿下您去那野兽住的山。您这伤可真是不值,他燕琼罪该万死。殿下您放心,臣立刻把他关进大牢,施以重刑……” “军中之人,若是犯事,要按律上报,依法处置,这些都是军中之事,非是地方官员应当牵涉的。再说这流程走下来,也十分麻烦。”梁玉璟笑道,“况且本王现在安全归来,燕将军一路护送,也是将功补过了,本王不想追究,就谢过虞县令的好意了。” 秦王殿下这话里的意思明白,虞訾也不好再闲言碎语,只得恭敬说到:“多谢殿下称赞。” 梁玉璟便说:“虞县令过谦了。想必你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本王这里有杜若在,就不劳虞县令了,你快回去吧。” “那……那臣就先告退了。” 等虞訾拜别离开,在一旁憋了老半天的杜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殿下,你这可是拐着弯骂他呢,他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谁说他听不出来啊,你看他那两眼贼光就知道他肯定听出来我骂他了。”梁玉璟冷哼一声,道:“这个虞訾,以为我年纪尚小,又是初来乍到,就会凭着他的片面之词枉做决定吗?真是无耻之徒!” 杜若不太懂这些,他接着问到:“那殿下还处罚燕宸吗?” “罚啊,怎么不罚?”梁玉璟咧咧嘴,闷声说着:“他三番五次骗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着秦王殿下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杜若在心里叹口气——明明刚才还说不追究了。 罢了罢了,我这做奴婢的还是安安静静别说话了。 进了军医帐,杜若扶着梁玉璟在草席子上坐下。军医帐中有不少治伤包扎的士兵,有很多还在不停咳嗽。他们见着梁玉璟,起身就要行礼拜见,梁玉璟赶紧拂手说到:“诸位不必行礼了,快坐下吧。” “多谢秦王殿下。”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8 首页 上一页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