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暗道不好,果然还不等他吩咐,那厢祁仞已经跳下屋顶,冲过去抢了小厮手中的信。 “将军,这信是……” “我知道,闭嘴!” “……” 他吓得一抖,朝唐骁投去求救的目光,唐骁眉头紧皱,见已经回天乏术,于是便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小厮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不是说感情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吗?这是在干什么?” 他追下去,伸手欲夺。 祁仞哪能让他如愿,闪身躲开,捏着信封抖了抖,撕开拿了出来。 唐骁一拍额头,直呼完蛋。 祁仞练武之人目力极好,就着月光看得认真。 还是熟悉的字迹,中间几点墨迹,看起来写信之人也是很纠结怎么回信。 他借着那点酒意,一口气看完。 通篇没有一句提起自己的话。 生气! 果然是不在乎了。 祁仞气呼呼地把信摔到唐骁身上,又跑到屋顶去接着喝酒了。 唐骁看他样子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了。 满怀希望又彻底绝望,可悲可叹! 他快速把信浏览一遍,把信收到怀中,神情严肃几分。 祁仞接着大口灌酒,手指上的戒指在月光下微微闪光。 唐骁轻笑一声,上去站在他身边。 “怎么个意思?小竹有了身孕,说不定等李柯把她接回来你便能知道他这段时间的确切消息了。” “我知道他干什么?”祁仞盯着酒坛,“他当初走得那般决绝,谁愿意整天供祖宗似的迁就他!喜怒无常,老子躲还来不及呢!” “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万一一切都是误会,是吧,还是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坏。” “误会?”祁仞冷笑一声,晃晃酒坛说道:“就算是误会我也不会跟他重修旧好了。不是他不好,是我感觉自己一个人也不错。不想再想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意了——他真的太敏感,啥事都憋着……唉!” 傅予安从小身世不好,所以心思敏感些也无可厚非,但祁仞介意的是,他既然都和自己心意相通了,为何不能多信任自己一点呢!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都多少日了,却还是跟两个陌生人一样。 他真的很难懂。 很累。 唐骁见他这么长时间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之前他什么也不说也,也不让人找,沉默地可怕,还以为会憋出病来。 现在好了,酒后上头都说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醒了还会不会记得。 他叹了口气,正要劝着人下去休息,他突然抬头朝唐骁伸手。 “干什么?” “我要信!那封信呢?” 唐骁大骇,退后几步差点滑下去,捂着胸口的信惊到:“这是给我家修儿的!你想要自己去给他写啊!” 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他无理取闹,冷着脸跟他要,丝毫不听劝。 “给我快!我回去誊一份就给你!” “……”唐骁无语。 怎么喝醉了还能变成痴情种?什么玩意儿就誊一份,写进话本里人家都嫌酸的程度! 他被闹地不行,烦不胜烦地把信交给他。 祁仞舒了口气,又对着月光看了一遍,不同于先前的囫囵吞枣,是字字斟酌。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表情有几分委屈:“你看!他关切了夏修,李柯,甚至还有傅阳曜,就是没有我!” “那他当初走得那般决绝,书面不关心不也正常?说不定心里想着!” “真的吗?” “……”假的,“当然是真的!” 他站起身来,趁他不注意抢回信来,安慰道:“殿下一向矜持内敛,理解理解。” 祁仞想了想,深觉有理,于是忽地站起来,酒坛子踢到一边,咕噜咕噜滚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跃身跳下屋顶,说道:“那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 唐骁吓了一跳,见他这架势不像是开玩笑。 他心里真是后悔极了答应他一块儿喝酒。 整个王府都被他闹得鸡犬不宁,唐骁劝着他半夜没睡着觉,次日上朝都是昏昏欲睡。 祁仞站在旁边武将队里,紧抿着唇眼底一片乌青。 傅阳曜如愿登上皇位,他这个国舅爷可谓是功不可没,眼下看到他这般颓靡模样,于是便开口关心道:“祁将军怎地脸色这般糟糕?可是忧思成疾?” 祁仞反应倒是快,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回陛下,无甚大碍,只不过是最近休息不好,是以有些许劳累,并不会耽误明日的行程!” “祁将军见外了,还是身体重要!你是我大燕国之栋梁,还是要好生照顾自己。” 祁仞勉强挤出个笑来,拱手行了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 下了朝他独自离开,想巴结的官员搭话都找不到机会。 唐骁快走两步赶上他。 “酒醒了?” “……” “看你这脸色,该不会是回去后一夜没睡吧?” 虽说本王陪你折腾也几乎是半夜没合眼,但好歹后半夜还是多少歇了会儿的。 祁仞终于舍得分给他个眼神,幽怨无情的。 “断片了,你说什么我不记得。” “谁信!”唐骁拍拍官袍下来台阶,不屑道:“你向来酒量就不错,昨晚上装疯卖傻闹腾人不说,现在居然翻脸不认?快陪我王府后花园那些个锦鲤来!”
第八十四章 你去保护……你妻子 祁仞挥拳要揍他:“要钱没有,巴掌要不要?” 语罢便自顾自地下了台阶。 唐骁不死心地追上去,还惦记着帮夏修打听打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哎哎!你昨晚不是还要誊一份吗?我给你带来了,修儿看完就勉为其难送你了,快好生收着吧!” 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来,还是昨晚上眼前这人哭天抢地要拿走的那封。 祁仞闪身躲开,紧皱眉头看着他:“你干什么?别没事找事啊!” 唐骁强硬地把信塞给他,笑道:“死鸭子嘴硬!明日你便要去南疆了,人家可是在最北边,离着你十万八千里!” “他爱离多远离多远,关我何事!” 反正跑这么远不就是不想见吗,离京后估计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祁仞攥紧了手中信封,几乎要把纸都震碎。 他捏着这烫手山芋快步回了府,把自己关在库房发呆。 傅予安走得匆忙,只带了几件衣物和银票,库房里的嫁妆之类一概留着,包括那几箱子书。 他找了块儿干净地方坐着,掏出信来抖了抖。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气,但那般关切的文字却不是给他的。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信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自己,心脏又被失望碾压一遍。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要这般决然离开! 祁仞想不通,信纸被他攥紧了又松开,数月前的愤怒不解又涌上心头,几乎要把他淹没。 罢了罢了!谁稀罕他! 他哼一声站起身来,拿着信出了门,叫李柯过来。 李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小竹怕他冲动,一直没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的事。 事实确实是如她所料,李柯听他说完后简直恨不得现在便飞到自己妻子身边。 他理解她对主子的忠心,但这半年来却一直期盼着俩主子能和好。 这样他们两口子也不必天各一方。 “你先去泗州城接应……你妻子,他的意思是想让你去把小竹接走。” “将军……” 他当然很想和妻子见面,但…… “嗯……我的意思是,孕妇身子比较弱,她主子估计也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更遑论保护小竹……你可以去……保护……你的妻子。” 一顿话说得磕磕巴巴,但他绷着脸,倒叫人看不出什么措辞不及的窘迫。 反倒像是认真交代,一字一顿的严谨。 祁仞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他。 这厢让他去也好,若是误会他自会想办法弥补,若真是对方厌倦了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也很有必要。 李柯求之不得,也知道他心里所想,于是感激涕零跪下谢恩,即刻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明日启程,注定要再离他远不少- 泗州位置极北,就算是到了六月也没有往年京都那般热得人难受。 这对小竹养胎倒是极好。 思齐抱着写好的大字在书房门口等着,等公子和昨日晚上突然闯进来的黑衣男子谈完。 当时真是吓死人了!那黑衣人就那么翻墙进来,抓着我就问小竹在哪里,这般急躁的样子,可不是仇家寻上来了?! 于是他便把人带到了耳房,让府兵拿着家伙什把人给围了起来。 可怜傅予安刚睡着便又被叫起来,看到李柯后更是震惊大于烦躁,回去后一夜都没睡好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思齐觉得都快要该吃午饭的时候,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他看到那陌生男人眉飞色舞的脸,刚毅偏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思齐:“……” “这小孩可爱!叫什么名字?” 李柯蹲下来冲他挑眉问道。 思齐哪里敢回答他,摇摇头紧抿着唇,赶快进了书房找公子去。 傅予安看起来表情也很复杂,怔怔地在窗前发呆,不知在看什么。 思齐把门关上,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公子?” “……” “公子!您没事吧!” “嗯?哦,我没事。” 傅予安挤出个笑来,朝他走过去。 思齐把写的大字交给他检查,心中还惦记着那陌生男人,但又想着是不是不该问这么多? 毕竟是公子的私事……可是之前好像听说什么小竹姐姐的相公之类…… “那是小竹的夫君,要留在府上,你可以叫他李哥。” “哦哦!小竹姐姐的夫君啊!” 原来小竹姐姐的夫君这般高大威猛,一看便是个很能打的武夫! 这下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啦! 傅予安拿着大字到书桌后去批改,给他搬了个椅子坐下。 思齐晃着腿等着他检查功课,心里还是诸多疑惑。 思虑片刻,他没能抵得住好奇,小声问道:“公子……李哥是京城人吗?” 傅予安手下笔杆停滞片刻,小声嗯了一声。 “那公子之前……也是从京城来的吗?” “……” 傅予安这回没回答他,只是抬起眼看直直盯着思齐,眼神里有淡淡的哀伤,眼眶微微红了。 思齐暗道不好,后悔不迭。 “对不起啊公子……我不该问的,是思齐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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